电光火石地,灵渊的剑尖瞬间刺中了富楼那的戒刀,便是他只要举刀再迟一瞬,肩窝就要被这神锋宝剑刺穿;然而剑锋被挡住,另一边却还有不弱于神锋宝剑的大洞剑气朝富楼那腰间戳去,才叫他猛一扭腰,顺势抬脚,膝盖顶中灵渊的小腹,又挥袖将痛弯腰的灵渊击飞,只瞧着他在半空中朝富楼那猛一伸手,自有一股子吸力加持在富楼那的脖颈,扯得他胸口一滞的同时,也叫灵渊找到了借力之处。
“隔空摄物!老师说他不会的!”富楼那心中大骇,眼见着灵渊借着那股力在半空中转身,随即牢牢站稳,又是朝自己猛冲而来,便是一时头疼。先前他顶中灵渊小腹那提膝,原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只捡了既无骨骼阻挡,有没有大块肌肉卸力的所在,力道直透内脏,原该叫灵渊倒地不起才是。
只是灵渊对疼痛的忍受力,和内脏受冲击后的恢复力,都超出了富楼那的想象,才叫他这一脚只是逼退灵渊,却又引出了他心头的愤怒,这会儿便是满脸狰狞,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手中那一柄神锋宝剑几乎要舞出花来,抬手就朝着富楼那刺出了几剑。
富楼那手中的戒刀,就像是生了眼睛一样拦住灵渊的剑招,只在一阵订单乱想之中,就见灵渊猛地伸出空手,一把捏住戒刀的刀背,同时持剑那手倒转剑柄,空出手指来激发大洞剑气,一指朝富楼那眉心戳去,这会儿已经顾不得顾忌他的性命。
能在虚皇殿中,面对虚皇的神威而坚持片刻,富楼那的内心就着实强大非常,只在这生死关头,便舍了手中的戒刀不要,叫与他较劲的灵渊猛地失去平衡的同时,自己整个人便以腰板为界,生生朝后折去,头顶一时着地,后脑勺就贴着脚后跟,直如被折断一般,避过了灵渊的剑气。
避开这招不算本事,借着上身后折的力道,富楼那的左脚也是猛然抬起,脚尖朝着灵渊的腹股沟猛踢而去,便也是情急中动了真火,要给他来一个鸡飞蛋打的教训。然而灵渊这会儿虽然是满脸狰狞,怒意冲脑,武者本身的敏锐和灵觉却不曾失去,便只在这一瞬间,两个膝盖猛地靠拢了一处,更错过彼此对方,将一双腿扭成剪刀模样,粗壮大腿用力夹住富楼那的脚踝不算,更将倒握的宝剑猛然朝下贯穿,也打算给富楼那一个筋断骨折的体验,叫他缺了手再少一只脚。
富楼那这会儿就像是后脑壳生了眼睛一样,单手和单脚同时发力便是凌空而起,身子如弹簧般猛地弹起,以被灵渊夹住那只脚为支点,猛地转正就是手臂一挥,小臂正中灵渊持剑的手腕,巨力打得他腕骨都是“咯哒”一声。眼瞧着那神锋宝剑一时脱手,却又见他将另一手的戒刀当峨嵋刺一样刺来,才逼得富楼那暴喝一声,胸腹之上的肌肉猛然鼓起,便从一个儒雅和尚变成破戒僧一般,粗壮的不像样子以肩头生受戒刀一刺,更将那秃亮亮点着戒疤的脑门朝灵渊撞去,便是两人结结实实地拼了一纪铁头功。
一时间沉闷地碰撞声响起,灵渊和富楼那都是觉得天地震**不休,两人同时都是脱了力道,踉跄着松开对方朝后退去。始终他俩都不是连硬功出身,内家功底也比不得姜映明那般雄浑,远没有道凭内力就能化解外伤的境界,颅脑相撞便都是眼前一黑而险些晕倒。
富楼那伸手扶住额头,轻揉两下也是在心中暗叹失算,实在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雅随和,甚至很有些嘻嘻哈哈的灵渊,动起手来却是这般凶狠非常,下手重不说反应也是极快,才在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叫富楼那从生死边缘擦过,便已经超出了切磋比试的范畴,多少有些过分。
然则富楼那领奉天人师口谕的时候,就已经听天人师警告过自己,知道灵渊这会儿《修罗宝典》已经入门,修罗真气也比先前壮大许多,一旦激起他心中狂怒之意,那修罗真气就要侵占他的意识而叫他狂暴许多,着实厉害。天人师的话就是佛旨,富楼那自然不敢怠慢,却是真到动手的时候,才见识了这修罗真气的厉害。
一时单膝跪地,富楼那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声的透汗;汗湿的僧衣被雪风一吹,就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叫他打了个哆嗦。而同样被猛击颅脑而天旋地转的灵渊,这会儿也是双手撑地而发出干呕声音,才是富楼那撞他的时候做足了准备,脖颈僵硬而减去了不少冲击,他却是猝不及防下后脑勺都差点撞上枕骨,这会儿晕眩不算还心烦欲呕,才见了厉害。
喘息甚众,富楼那也是强挣扎着起来,正打算劝灵渊罢手修整,就猛然间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弥漫起来,才叫他以为自己伤到了灵渊的脏腑,令他跪地吐血,便也着实担心,正欲上前观瞧,却是一时驻足不动,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才是瞧见灵渊喘息之间,口鼻弥漫出的白雾里隐约带了一丝血色,血腥味便从哪热气中弥漫出来,却不像是伤到了脏腑的样子。
始终萧虚庭称雄之时,天人师一脉与他并没有争执;才叫得十大弟子之中,见识过萧虚庭出手的人寥寥无几,自对那《修罗宝典》不甚了然,便是这会儿富楼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灵渊口吐血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本能觉得畏惧非常,忍不住朝后轻轻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还没有踩实,就看见原本跪地的灵渊猛地原地消失,只留下手脚落地处的一汪血水,便觉得自己的口鼻间似乎也有血气弥漫。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富楼那的胸腹就结实受了从下往上的一拳,打得他腹肌**不止,隔膜朝内里缩去,劲力从灵渊的指节透入他的脏腑,几乎要将他的胃袋和心脏挤到一处,便叫他当即痛觉欲裂,眩晕和惊骇中,已经看见了云头露出佛光。
拳力骤然消失,只在富楼那的胸腹留下了四个并排的黑点。还不等胃袋下垂回到原位,富楼那的左颈便又挨了一记手刀,才听得喉头“咯喽”一声,头颅就猛地朝另一边甩去,同时整个脖子都被灵渊的虎口钳住,食指和拇指顶入他的颌骨就将他提了起来。
富楼那身子骨壮硕,倒不曾被这一掌打死,只是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脖颈间血脉瘀滞,气脉不通,两颊更是剧痛,后槽牙都快被按掉下来,才是眼前一黑,两眼一白,当即昏死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富楼那原本已经无力低垂,耷拉在身子一侧的独臂却猛地动弹起来,以不输给姜映明快剑的速度猛地朝灵渊手臂敲去,一路打他偏历、温溜、下廉、上廉、三里、曲池,打得他手筋酥麻而跳动不休,似乎要挣脱皮肉约束跳将出来,自令他酥软无力而骤然松手,才见得富楼那的身子轻飘飘站稳在地面,一时开口,声音苍老,道:“阿弥陀佛!还好是在明行山中,否则老衲就要折损富楼那这一弟子!”
闻听得天人师的声音想起,灵渊也是猛地一愣而后退了两步,手臂间的酥麻一时朝着全身蔓延而去,片刻就叫他半边身子都发麻发胀,就像是有无数根牛毛细针要刺破皮肤出来一般,才是细微处的血脉已经成片破裂开来,淤血涌入了肌肉与皮肤之间,挤压着筋节。
这股酥麻与纯粹的疼痛不同,只叫灵渊一时无力而不曾激起他的愤怒,才令他神志稍稍清醒了些许,又听得天人师用富楼那的嘴开口,道:“你这修罗真气,尚未得其中真意,只有怒火,而无怒意,有失分寸,火候不足。大阿修罗居欲界天,征战忉利天,骁勇善战,怒意澎湃,以忿怒作为本源,驱动血意精神,却不是你这般发疯发狂,丧失理性。”
说着话,天人师缓步上前,看着颤抖后退的灵渊,轻声道:“当年修罗神练这武功的时候,老衲力所不及,帮不得他;如今你在老衲面前,却不能这般恣意妄为。既然你胸中怒火不熄,脑中血意不退,老衲就显金刚明王之相,来一个拳对拳,剑对剑,行那以杀止杀之事,打到你血意退却,怒火平息,心服口服为止,才是遏制修罗真气之法,返本归元之道。”
说着话,天人师这就单手挥出,或化为拳,或化为掌,一瞬间落在灵渊前胸后背,手臂腿脚之上,一只独臂被他运用起来,比之观音千手也不逊分毫。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天人师当场就将这真理打破,只打得灵渊左支右拙,叫他手脚并用也挡不住单手来袭,顷刻间就被打得七荤八素而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全身淤血中自然有一股真气悄然退却,直如被打怕了一般缩回灵渊的眉心识海,蛰伏不动,隐约颤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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