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搜寻

?我强迫让自己的大脑放空，我现在的思维非常混乱，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任超洋给我的纸条、需要去找柳胜河的理由、苗玲玲抓着老张校服的含义、常戈的目的、女子救援团的事情、今晚的丧尸围攻，剩下的，还有我父亲和他就职的化工厂的事情。红城团的事情和人体解剖组织的事情混杂在这些线索里，不仅没有让我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反而加强了推理的难度。让我没有办法冷静地处理任何一件事情。我现在就算是认真地处理好一件事都是举步艰难，更别提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开。我能够在推理出这些事情后就停止丧尸病毒的扩散吗？显然是非常不可能的。

我摇摇欲坠地走出体育馆去。我将所有可能需要大脑思考的问题全部抛诸脑后，只留下了一个问题：写这张纸条的人和柳胜河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我大致可以推测出关系来，但是需要柳胜河的亲口承认。就像他当时在化学老师办公室里让我确认凌萧是我的爸爸一样。

体育馆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今晚的天气非常不好，雾蒙蒙地没有月光，整个校园里没有灯亮着，越过学校最高的建筑物眺望校园外的天空，也无法看清有灯光的痕迹。原本由于灯光污染而形成的昏黄的夜色在这个城市里再也不存在了。到处都弥漫着暗黑而死寂的氛围。而从我这里望向对面，似乎整片教学楼都没有人的踪迹。图书馆高处开着的窗户因为风而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树叶在风中摇晃得好像鬼魅在哭泣。

悠闲的时光彻底结束了。虽然我非常不愿意去承认，但是确实这样的生活已经在今天早晨离我们远去了。我们失去了教导我们的尊师，脱离了管教我们的父母，更无形中解开了束缚我们的法律。在这样一个漆黑而望不见前方的世界里，我感到了一丝恐惧。

这并不是因为面前眼之所及的黑暗，而是另外的一些事物。我拿出了手电筒，照亮前方，通过图书馆的大门，进入到里面。

图书馆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在前方照亮了一条狭窄的通路。这是我之前逃出来的地方，我沿着图书馆大厅正中的楼梯往上走，沿路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这里几乎也被清空了，被打死的老师们躺在地上，流出的血形成了干涸的印记。我看着这些尸体，想象着他们活着时的样子，警惕着他们会不会没有死透，重新活过来，像丧尸一样扑过来咬人。

有东西纷乱地散落在地面上。我小心翼翼地跨过去一路往上。图书馆本来就非常安静，如今却给我一种完全不同的寂静气氛。或许因为这里今后再也不会成为我们阅读和学习的场所，而呈现着某种死气沉沉的氛围。

我绕过二楼的走廊继续往上。如果柳胜河在教学楼的另一头追击拿着狙击枪的人，那么他的方位应该比较靠近教学楼四楼和天文台的北面。我穿过图书馆的中空走廊向那里走，沿路寻找他的痕迹。他们可能会从教学楼的一头打到另外一头。如果时间允许，武器也允许，他们可能会将大面积的教室破坏。但是我一路过来却完全没有看到断壁残垣。我只看见如柳胜河所说的走上南面教学楼所看见的课桌椅散落一地的相同情况。教室的墙上没有弹孔，也没有被打破的痕迹。所有的建筑结构都呈现着完好，只有地面有很多血线，歪歪斜斜地从我的脚下延伸出去。

这些血线不能说明状况，因为逃跑和经过的人很多，我不知道这些血线究竟是女生团还是柳胜河留下的。我搜索了四楼以上的区域，原本以为在那里会看到女生团的人，但是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四楼空****地，完全看不到人影。地上和教室的窗台上似乎有蜡烛点过的痕迹，但是却像有人急匆匆地吹熄了火焰，蜡烛被人为地从接触的地方硬掰下来而带走了。所有的教室都没有人存在，有一个教室里的课桌都被推得贴着墙放着，椅子都被集中到了中间，带血的绷带掉在了地上还来不及收拾，呈现着散乱而无序的迹象。显然是被征用成了临时的急救场所。

女生团的人都去了哪儿？我相当诧异。会在天文馆那里吗？柳胜河的人呢？我刚才一路上来都没有看到有人，难道大家都被那个拿着狙击枪的人干掉了？但是干掉了也该看见尸体啊，难不成是集体被绑架了？

我冷静地想了想。绑架的可能性存在，但也有可能如晓悠忽所说，赵晓晴最终采纳了她的意见，找到了一辆巴士，带领大家逃了出去。虽然后者的猜测微乎其微，但也不能排除女生团拥有这样的智慧和勇气。

我的脚步加快了，几乎是冲着到了天文馆的门口。但是令我相当失望的是，天文馆的大门锁着进不去。柳胜河的说法令我产生了对天文馆一窥究竟兴趣。他会不会被反锁在里面出不来了呢？我掏出枪来朝着大门的锁开了一枪。

我用力地踢开了门朝里面喊了一声：“有没有人在？”

天文馆并不算大，但是我这样一喊却产生了回音。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的环境。里面空****的，没有如柳胜河所说四周挂满了女生的尸体，中心也没有放着什么满是电线和点滴架的操作台。这个天文台和以前的废弃状况一样，并没有做太多的改善。在这样的夜晚，人走进去发出的回音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能是那个组织在撤退的时候搬走了所有的器械和尸体，也有可能尸体是女生团处理掉的。但是整理得如此彻底这相当令我意外。我敢打赌不知道内幕的人进来一定无法猜到之前在这个天文台发生过极其血腥恐怖的事件。

我走到窗台的旁边朝学校俯瞰。这里的视野相当好，比南面教学楼还要好，朝西望，可以清楚地看见体育馆里的**。朝北望，可以将篮球场、操场一览无遗。即使是如此暗的情况下，不远处斜插在地面上的军用直升机也可以清楚地映入人的眼帘。在更远一些的校门处，我也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很多的丧尸正在将手伸进铁艺的栏杆里肆意地探寻着。

我握了握手里的枪。转身回去找别的地方。柳胜河到底在哪里？我思考着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寻找过。刚想出门，我忽然听到了走廊里发出了“啪”的一小声。

走廊里有人？这个声音立刻让我的神经绷直了。我本能地关掉了手电筒，举起枪，迅速地移动到大门的后面。我听到这个声音在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我的心跳有些加速。是柳胜河？还是拿狙击枪的人？或者这根本就是丧尸？

我从门后的角度看不到走廊外面。我感觉这个人的走路非常轻，如果不是全神贯注地在听他的脚步声，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人刚才发出的声响。丧尸的可能性很小，对方应该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群。

我两只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紧张得汗都流了下来，终于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那是好像拨琴弦的声音，还有机械弹簧的声音。我发现对方似乎也在发力，隐隐有一种熟悉感，一边想着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一边手已经抬了起来，通过门后面狭小的空间，将手枪对准了外面可以看见的范围。我刚才进入到这个教学楼肯定被他发现了。所以他应该是追着我过来的。我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只要这个危险的人一走进天文馆，进入到我的视野，我就可以用枪瞄准他。如果他要害我，只要在他没发现我之前从这里发射子弹就好了。但是我没有真正地杀过人，所以不知道是否下得了手。我的手在微微发抖，食指扣在扳机处哆嗦着，几乎都要**。说实话，我这时候真的相当害怕。

人的气息接近了，我能从门板处感受到他靠近的声音。我的手心也开始冒汗，我不知道我的紧张会不会导致对方发现我，因此大气也不敢出，努力地屏息凝神。

一小会儿，我看到这个人的身影在我的视线前面出现了。这是一个不算高大的轮廓。手上拿着扁长的武器，在黑暗中看不出样子，但是我这时候却很意外。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差点要呼出声来，就在这个时候，对方迅速地朝我这个方向转过身来，手一动，亮出了他的武器。

我连忙大喊起来：“别打我！郑治！我是自己人！”

对方这时候也看清了我的样子，将另一只手从拉弦的状态下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原来是你这小子。”

我这个时候已经大汗淋漓，全身的肌肉都由紧绷转为了松弛，吐着大气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到强敌了……”

我话没有说完，就看到郑治慢慢地软倒坐到了地上。他的背部全是血迹，似乎是被打伤了，勉强撑着身子走到了我这里，还不发出声音。我慌忙地过去扶住他，把他拉到靠墙的位置坐下。

郑治整个人有气无力，但看到我却有些安心，说道：“总算是碰到认识的人了。我还以为这里还有一个，要再来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