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妹……”周琮叫出口后觉得这么叫有些别扭,不但需要很大的勇气,更需要的是适应。
显然,黄梦曦更不适应这种叫法,愣了一下,原本还有些悲伤的脸上一下子笑得像一朵花,在阳光和雨水的滋润下灿烂开放的一朵花,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笑得前仰后合。
周琮的脸一下子红了,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不断地搓着,头低了下去,恨不得埋进衣领里。
“快进来吧,说说章……章大人的情况。”一提起章旷发来,她满脸的笑意立刻去了大半,却不愿让周琮再看到不高兴的样子,急忙转身进了屋子。
周琮刚进房间,便闻到一股只属于女人的香气,这股味道他非常熟悉,也让他心中抓狂不已。
两人坐了下来,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黄梦曦打破沉默,起身倒了一碗水递给周琮。
周琮望着伸过来的那双手,真想将她抓过来,捧在手心里,可他的手**了几下后还是没敢动。
两人小时候,周琮经常拉着她的手出去玩,那时候两个人非常纯洁,没有成年男女间的杂念,手拉手并未感到异常。自打黄梦曦变成大姑娘后,两人都有了顾忌,别说手拉手,就连说句话也要避着人。
“雀雀,我……我……”周琮猛地站了起来,通红的脸变得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虽然他在门外演练了很多遍,可是真到了黄梦曦面前,他还是紧张了。
“先说说章大人的事情吧。”黄梦曦看出了周琮的窘态,急忙将话题引了出去。
“哦,我差点将正事给忘了。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根据现场的血液喷溅的痕迹和出血量来判断,章大人是死后再被击碎头颅,心脏被一股腥臭的气体充斥着,与黄大人的情况完全一致。”周琮终于松了一口气,比起谈情说爱,叙述案情来简直如同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狄大人有结论了吗?”雀雀问道。
对于父亲黄光行的死,她心中充满疑问,如今章旷发与父亲死因相同,这其中肯定相关联,给黄光行案翻案带来了希望。
虽然知道黄光行是她的养父,可在她的心中,他才是她真正的的生身父亲。
“狄大人正在查看之前所有碎头案的宗卷,应该怀疑碎头案与黄大人、章大人的案子有关,我之前也曾怀疑过碎头悬案,却找不到线索。”周琮说道。
狄仁杰现在所做的,他与章旷发也做过,对于每件案子他们都尽心尽力去查,可最终的结果却令人失望,不但未能破案,甚至连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婶婶她还好吧?”黄梦曦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还好,还好。如燕姐在县衙陪着她呢,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周琮不断出言安慰着雀雀,生怕她心情不好哭出来。
“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黄梦曦说到此处再也控制不住感情,“嘤咛”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将前胸的衣襟打湿。
她本是乐天派,从小到大周琮只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黄光行出事,另一次是现在。周琮是个毛头小伙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突如其来的悲戚给弄得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她。
乐天派并不代表没有悲伤,只是丰富的感情隐藏得更深些,神经更加坚韧些而已,可一旦到了临界点,感情爆发出来时,会变得更难控制。
这一次她足足哭了半个多时辰,再次证明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周琮缓过劲来,给黄梦曦倒水、递手帕,没事做时便在一旁观察着她流下的眼泪。
黄梦曦被周琮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渐渐收住了哭声,疑惑地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黄梦曦说话间抽抽搭搭,白皙的脸上却飞起了一片红云,仿佛如同雨后彩虹般,美艳极了,看得周琮一阵心神迷离。
“周大哥。”黄梦曦见周琮没了反应,又小声地提醒着。
“哦,我在看你的眼泪会不会盛满一碗……唔……”周琮被黄梦曦突然一叫,下意识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可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对,想收回来却晚了,只好红着脸看着她的反应。
“你!”黄梦曦被周琮气得哭笑不得,可看他傻傻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笑。
“对不起,雀妹。”周琮的话一出口,彻底让她笑了起来。
此时的她好像一只无忧无虑的云雀,由悲伤到高兴的极致转变使周琮对女人的看法有了巨大改变,若是他一定做不到。
“嘿嘿……”周琮跟着傻笑附和着,甚至忘了他应该向黄梦曦表白的事。
过了好一阵,黄梦曦看着周琮的眼神有些迷离,那双手慢慢地向周琮的方向移动着……
周琮瞪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愿喘一口,生怕自己的一口气会将她的手吹走,他听见了自己砰砰有力的心跳声,甚至听见了她急促的心跳声,那双大手颤抖着向前方移去……
“周捕头在吗?周捕头!”正当两人的手要抓在一起时,一个不太和谐的粗嗓门从门外传来,听声音应该是捕快三愣子。
说起三愣子这个外号还是章旷发给他起的,三愣子为人爽直没有心眼,在为人处世上显得有些愣,这一点却深得同样为人的章旷发欣赏,三愣子才得以在县衙生存下来。
关于这个外号,那还得从两年前的一天说起。
这天,章旷发家来了客人,三愣子帮忙去买一些卤肉,买好后便哼哼呀呀地送到了章家,进了章家的大院后,发现客人都已经按座次做好,章旷发正准备敬酒。
“老大,肉买回来了。”三愣子笑嘻嘻地说着,说罢便向厨房走去。捕快便是捕快,不但腰刀玩得好,菜刀也一样耍得当当直响,只听得一阵刀响,很快一大盘子卤肉被端了出来。
“我兄弟包三儿。”章旷发介绍道,因为来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他没有打算留包三儿吃饭的意思。
包三儿冲着一桌子的人点了点头,众人礼节性地回应着。
章旷发与三班衙役感情很融洽,经常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包三儿并不见外,他准备到厨房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县衙。
若是有后悔药的话,章旷发一定第一个吃下去,因为他在包三儿即将转身时,为了体现自己与他关系的密切,便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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