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的世界里，也是成王败寇的。

出轨，劈腿，或者说是离异，遭遇不幸，只要最后能走进婚姻殿堂，大家都认为这部戏算是完满结束了。

就像乔伊的电视剧，最后男主和女主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剧组的人弹冠相庆，庆祝杀青，也庆祝剧中人的完美结局。

而苏歆没办法给自己的剧本结局，她在看“单身狗”系列的稿子的时候，发觉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昧着良心给女主一个完满的结局。

“你的‘苏’和‘前’就不能干脆一点让他们和好吗？”清凉看着打印出来的手稿，皱着眉头说。

“很抱歉，很难和好。”苏歆绞着自己的衣角说，“我觉得按这种情节走势，他们是不太可能在一起的。”

“但是我觉得男主还是喜欢女主的，”清凉说，“不然他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我知道，但是就是走不到一起。”

“来个车祸？绝症？出国？”清凉绞尽脑汁。

“不能这样，我写的并不是偶像剧，我……你知道我写的这个故事整个基调不是这样的。”

“我把你写的相亲小故事放到我们的新媒体平台推出了，大家都非常感兴趣，我觉得你这个故事能红。你现在都写这么多了，就差最后一步，让他们和好如初！然后这本书就大结局了。”

“万一……万一不能和好如初呢？”苏歆试探着问。

“搞定他！”清凉把打印稿扔在桌上，“搞定他，搞定结局！然后我们立刻出书，推影视！必须在上半年搞出这本书来！你的时间不多了苏歆！”

“我……我想不出他们能在一起的理由。”苏歆嗫嚅着说。

“我只想要结果，不想听你的过程。”清凉现在明显是要走商业出版物编辑的路子，“你知道现在微博上那些写小段子的小作者，年纪小小的就把段子集合成一本书拿去卖影视，卖了多少钱吗？”他凑近苏歆说了一个数字，苏歆睁大了眼睛：“这么多！”

“现在原创有多值钱，你知道了吧？”清凉给她使着眼色。

“真的有……这么值钱吗？”苏歆没底气。

“想着我刚才告诉你的数字，然后赶紧去搞定这个结局！”

夏天已经到来，因为剧本已经敲定，赵元的戏份已经杀青，他和乔伊便腻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

而苏歆，则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小公寓里，舀着杯子里的冰激凌，看着外面云卷云舒。

偶尔也有雷雨的时候，但是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也得快，她躲到客厅里隔着落地窗看着雨水打在玻璃上，不一会儿，云层就渐渐散开，然后露出了阳光。

她想了想，背着布包去了城南的一座古寺。

雨后的寺庙没什么人，卖香的老太太看着她说：“昨天十五不来烧香，怎么今天才来？”

“什么……什么十五……”她听不懂。

“烧香都是初一、十五烧的，你不知道吗？”老太太看着她。

苏歆愣愣地站着，老太太把香排开：“要三块的、五块的，还是十块的？”

“五……五块吧。”苏歆觉得自己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并非虔诚信徒的这个事实。

这座寺庙很有年代了，佛像没有上漆，摆放在大殿偏后的那个地方，佛像前面有个小小的蒲团，苏歆就坐在上面，随手拿了旁边书架上的经书开始念诵。

经书上面都是在说人要忏悔自己的一些罪孽，她念两句又看看那尊佛像，念两句又看看那尊佛像，发现那个佛像的眉眼居然有点像董前。

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发现果然像董前。

“难道董前真的是老天派来给我渡劫的？”苏歆开始胡思乱想，他这样反复伤害她，她心里依旧放不下他，难道他真的是上天给她的劫数？

她又偷看一眼那尊菩萨像，忍不住小声说：“您长得可真像我的男友，可能算是前男友了。”

菩萨没作声。

“我平时说话的确好像有点过分。”她对菩萨说。

菩萨也没作声。

“你就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说着苏歆的眼泪就涌上来了，她发现自己实在无计可施：她知道董前住哪里，知道董前在哪里，但是他们现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望不可即，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菩萨低垂着眼，还是没有作声。

“我好难过哦。”苏歆哭了。

旁边一个老师太看见她，走过来说：“女施主你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看开一点。”

“我……我可能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人……”苏歆泣不成声。

师太同情地看着她，塞给她一本经书，她透过泪水一看，发现是《往生咒》，不禁一呆。

“愿你的亲人在那个世界安好。”师太唱了声佛，就走了。

《往生咒》？可真够绝的。苏歆看着菩萨，小声说：“啥意思，意思就是当他死了？”

菩萨还是没作声。

苏歆烧了香，念了几遍《往生咒》，然后将经书塞进旁边的书柜里，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她走到旁边，有个老头子叫住她：“小姐小姐，要看相吗？三十块一次。”

苏歆蹲在他的面前，问道：“看吧。”

老头子没想到她这么爽朗，便说：“小姐你命带晚婚啊，很难嫁出去啊。”

苏歆点点头：“是我上辈子杀的人太多了？”

“不不，杀人太多不会是这个罪孽，你上辈子一定是对待你的下人和妻妾太刻薄了。”老头子说。

“哦。”

“你这个八字不好批，给我看看。”老头子皱着眉头看，摇了摇头，“要看完整的，你要加三百。”

苏歆直接给了他三百块钱。

“要破解这个，难啊！你刚才去烧香了吧？”

“对啊。”

“你是求世俗姻缘，却跑到尼姑庵烧香，真是南辕北辙。”老头子笑道，“南辕北辙啊。”

“那你说怎么破？”

“给我一千五，跟我回家里，我给你做法。”

苏歆掏出一千五百元给他：“你现在就做。”

“哎，现在时辰不对啊，你这个命，必须要我坏了修行，陪你一夜，才能破解。”

苏歆看着他，紧张地说：“不然呢？”

“不然你这辈子一定会嫁不出去。”那个人说，“你下身一定有颗痣，不是尼姑就是妓，你这个破解很难。”

苏歆如遭雷击，站起来说：“我想一下。”

她一边走一边想：“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嫁不出去……”

苏歆很顺便地就走到派出所去报了案，她再怎么伤心失落，也智商尚存。她对民警有气无力地说：“本来就伤心，花点钱请人说几句好听的，哪怕和我说假话也行，这老家伙收了钱居然连句好话都不说，还打起我的主意来。”

派出所执勤民警一拍桌子：“太可恶了，这么漂亮的小姐都打歪主意！我们过去抓人！”

然后他就火急火燎地带人冲出去了，跑了几步后又回头叫苏歆去当人证。

苏歆觉得心累，说不想回去看那个糟老头子的脸：“我失恋已经心痛得无法呼吸，这死老头还敢诅咒我。”

“不要怕，我已经联系了报社，等下曝光他！”派出所所长是个性情中人，气得一张脸通红。

苏歆一听有报社，心想那不是她的身份要曝光了吗，记者里多少还有认识她的人，于是急忙找了借口拒绝了采访要求，出门打了车就走。

她突然明白那些受骗上当的妇女的处境，原来一个人心里执念太重，被伤害太深，很容易被人要挟。这时候胡婵刚好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说要请她吃东西。苏歆刚好觉得自己百无聊赖，就去见了她。

胡婵听说了苏歆被骗钱又差点被骗色的事情，不禁义愤填膺：“你报警了吗？应该报警！”

“你和我一起去？”苏歆故意没提自己已经报警的事情，就问胡婵。

“嗯……我突然还想到有些事情，我要和董浩去北京结婚了，很多东西需要打包，没有空……”胡婵说。

她虚伪的样子尽收眼底，苏歆感觉这是她今天遭受的第二次打击。

“你和董前分手了吗？”胡婵小心地问。

“还没有，不过也可能快了吧。”苏歆说。

“我请你吃火锅吧。”

苏歆不动声色地跟着她去了火锅店。吃火锅的时候，苏歆问她?：“那天叫你出来见董前，你怎么不出来见啊？”

“我？我是希望你们稳定了再出来见啊。”

“你不是说你见过的人都能成吗？”苏歆问她。

“我觉得你们还不够稳定……”胡婵咬牙说。

“什么时候关系稳定也是去见朋友的标准了……”

苏歆拿出手机，给乔伊发了一条语音信息：“乔伊啊，那天你要是在绿城，你会出来和我去见董前吗？”

过了几秒，乔伊回复语音，苏歆看都不看直接点外放，里面是乔伊欢快的声音：“去啊！”

“你不怕我们关系不够稳定吗？”苏歆问。

乔伊回复：“怕屁啊！去见他是帮你撑场子的！”

苏歆拿着手机看着胡婵，一字一句地说：“他和我稳定不稳定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作为我的朋友，出来吃个饭而已，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那不好意思了，”胡婵随意地说，“那我们考虑的方向不一样。那你现在叫他出来，我肯定见他。”

“你觉得我是可以随便叫他出来的吗？上次叫你出来你不出来，他以为我在背后说了他什么，一个朋友都不出来看他，已经生气了。”

胡婵非常诚恳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出现对于你恋情这么重要。”

她的语气非常平和，但是语句里的讽刺苏歆听得明明白白。

“刘丹才认识了一周的男朋友你都可以去见，为什么不能见我的男友？”苏歆带着怒意问。

胡婵一拍桌子：“那你现在叫他出来啊！我立马见他！”

现在她都和董前闹成这样了，见个鬼啊！苏歆一时间气结，说不出话来。

她铁青着脸吃完火锅，胡婵为了缓和气氛，说：“要不，下一次要是叫我出来，我一定出来？”

这时候董浩过来接胡婵，胡婵刚好去结账了。董浩看苏歆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很微妙，就说：“苏歆姐，你和董律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苏歆没好气地说。

“胡婵说的啊，胡婵上次还叫我去律师协会查了董前的资料，我说这个律师看起来在业内挺有名的，你下半生有着落了。”

“你去查了董前的资料，什么时候的事情？”苏歆一下子想不起来。

“你忘了吗，她应该和你提过的，就是去年你刚和他认识的时候。”

胡婵这个时候回来了，苏歆提着包包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了。”然后匆匆告辞。

如果说被一个老骗子骗钱算是打击，那这一次的打击可以说是加十倍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胡婵对自己的真心，但是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恶意已经隐瞒如此之久了。

她想起胡婵拼命说周泉很适合她，然后老是说董前不适合她，老是教导她要找一个有车有房养自己的，但是真的遇见了有经济基础的董前，从来没有帮他说过半句话。其实背后，她自己也认为董前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这么仔细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她想到胡婵在她面前随意暴露刘丹的隐私，然后在刘丹未婚夫面前随口说道：“她人其实挺好的，就是犯了点错误。”

她就是这么不留痕迹地拿着好朋友的隐私，竖立了自己传统贤惠的人设吗？

其实换个位置想想，她肯定也在别人面前说过她：“苏歆其实人挺好的，就是谈了好多次恋爱都没谈成。她呀，总是和很多男人相亲，不像我，是个很保守的女人，只想着对你好，你怎么还不舍得给我花钱……”星星眼对董浩。

只有这样，才能理解为什么她和董前认识之后，胡婵谈起这件事一直很不开心。

这真是她的朋友吗？在胡婵心里，朋友比起她要捕猎的男人，是不是根本就不重要？

“我决定还是要去花城找董前谈一谈。”六一儿童节的聚会，她对乔伊说。

乔伊、朝颜，还有叶子都坐直了身子。

“我欣赏你的勇气。我从三亚回来，郭昊说过想找我谈谈，但我一直没有理他。”

“我希望还是努一把力吧。”苏歆说。

“都过去半个月了，也是应该冷静下来了。”叶子说。

六一儿童节，属于儿童的节日，但是这些大龄儿童根本就不愿意放弃这个节日的所有权。当初想着上了中学就不再过儿童节了，结果上了中学，班主任还是会给班上的同学发糖；后来想到上了大学就不过儿童节了，结果到了大四，儿童节的时候，食堂阿姨依旧会在门口给每一个路过的同学发鸡蛋；工作之后，没有出嫁的她们，还是想过儿童节，现在变成给自己的好友发微信红包。

“大概以后有了孩子就不会过儿童节了吧。”叶子说。

“瞎说什么呢，到时候我们就得给孩子过了。”乔伊说。

“我很抱歉当时没有在绿城，不然我会跟你去见董前。”朝颜还是表示很遗憾。

“我们也是。”其他两个也说。

“这都没什么。”苏歆表示看开了，“你们愿意来就好了，总比有些人有时间却不来强。”

“你那个朋友到底怎么回事啊？”乔伊是个直性子，忍不住直接吐槽，“她有时间为什么不来？”

“说不成熟，不想见。”

“要领了证才有资格见她？她谁啊？”乔伊冷笑。

“我其实现在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就那么讨厌我，或者是针对我。也许她说的那些条条框框，对她来说是适用的。”

“她说了什么？”其他三个感兴趣了。

“不要找那种让自己心神摇曳的男生，尤其是长得好看、有肌肉的。”说到这里，乔伊第一个发出了“嘁”的声音。

“和男生交往一定要掌握对方经济。”说到这里，朝颜立刻联想到郭昊，忍不住说：“和一个金融男争夺经济控制权有点搞笑吧？大家经济独立不好吗？”

“而且要学会吊住男生的胃口，换个好听点的词大概叫矜持吧。”苏歆摊手。

叶子举手说：“抱歉，我遇见自己不喜欢的，我自己都没有吊着的胃口；我要是遇见喜欢的，估计是沉不住气吊着吧。”

“对对对，谁舍得吊着啊！”朝颜争着说，“舍不得舍不得。”

“舍不得就会被男人掌握主动权吧。”苏歆闷声说。

“为什么谈个恋爱就像两军对峙一样，要小心翼翼试探，全副武装迎战，还得各种机关算尽呢？”乔伊躺在沙发上后仰着头，“难道没有适合我们这种人的轻松的恋爱吗？”

“我觉得你那个朋友说的那一套，应该是在一定作用下有意义的，至少对她那个人群来说，是可以满足她们需求的。按她那一套，或者韩轻烟那一套，大概是可以顺利进入婚姻，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吧。但是我就问你一句，你愿意要这样的婚姻吗？”叶子严肃地看着苏歆说。

苏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的配偶要是给你，你愿意要吗？”

“不愿意。”苏歆立刻脱口而出。

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就算董浩和胡婵多么稳定地结合在一起，她也不愿意要像董浩那种需要胡婵这样“**”、这样“经营”出来的配偶。那一瞬间，很多她接触过的男性形象从她脑子里飞速掠过，不管是周泉还是秦枫，不管是童小天还是曹金，都绝对不是她欣赏的男性类型。她还是只能想起那个对她挖苦，对她不妥协，说她是植物，但是又鼓励她放开手脚去写一些自己喜欢写的东西的董前。

董前并不是她能“控制”的男人，但是是让她感受到智商匹配的男人，至少与他的对峙中，她更加深刻地明白了自己的弱点，甚至感觉到自己被重新认知了。这一切，她都想告诉董前。

“我还是喜欢董前。”苏歆愣愣地说。

“那去喜欢吧。”朋友们说，“你并不是不分是非的女孩。”

苏歆匆忙地告别了朋友，拿出手机买了动车票，直奔花城。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比起婚姻，她更不能触犯的是爱情。没有爱的婚姻她不会要，而她要的只是爱情结果后的婚姻。

三个女人看着苏歆离开，怅然若失。

乔伊感慨地说：“你知道我最喜欢苏歆哪一点吗？”

“哪一点？”

“就是她面对任何事情，都不会立刻否定，也不会立刻肯定，总是会去思考一番。就连韩轻烟这样的人的理论，她都会认真学习，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她是一个有赤子之心的人。”

“是的，所以我觉得她迟早会红的。这样的人写出的作品，一定会震撼人心。”叶子感慨地说。

朝颜的手机响了，是郭昊打过来的。她有点慌张，对朋友说：“郭昊找我。”

“怎么了？”

“不知道。”

朝颜接通了电话，郭昊说：“我想和你谈谈，我已经出院了。”

“好的，在哪里？”朝颜冷静地回答。

“你说地点，我过去找你。”郭昊说。

“让他过来吧。”乔伊用唇语说，“我们走。”

朝颜点点头，对着话筒冷静地说：“你过来吧。”

从绿城到花城，坐动车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

苏歆在车厢里握紧了手，心里不断地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想起了在寺庙里遇见的那个菩萨，那双眼睛那么平和地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有不足。

我并不是那么完美的人，我也有很多的毛病，我可能也做了一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想起她以前和董前交往的时候，说过很粗鲁的话，也做过一些很任性的事情，她就觉得无地自容。

她很想把这些感悟告诉董前，她想告诉董前自己开始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了，认识到自己在感情表达上的幼稚，认识到自己那么欣赏他。

动车很快，她恨不得动车再快点。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才来到他的家。

在楼下看的时候，她舒了口气—灯是亮着的，董前在家。

另外一边，朝颜坐在咖啡厅，看着对面的郭昊。

郭昊看起来憔悴了一些，大概是出院之后，工作也比较忙。算算他们也有两个星期没见面了。

“那个上次……在医院里，我没想到你会来。你想问我关于前女友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郭昊说。

“我不想知道了现在。”朝颜说。

“我前女友是我大学同学，后来出国了，两年没联系了，我最近去问，才知道她去年年底结婚了。”郭昊说。

咦？朝颜挑起眉毛。

郭昊拿出手机，给她翻看了几张照片：“这个是她结婚时候的照片。我没有加她微信，是我拜托大学同学从她朋友圈截下来的。我其实对她已经放下了，虽然和她分手的时候也闹得不愉快，但是还是……无法做普通朋友。你现在误会我，我就问同学要照片给你看看。”

照片上是个爽利的美女，靠在一个美籍华人的怀里，穿着婚纱，笑得很开心。

美籍华人就是那种虽然长了中国人的脸，但是因为长期生活在国外，或者从小生活在国外，五官已经不太一样的东方人的面孔。

那个爽利的美女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身材匀称，看起来十分快乐。

“她叫刘雯，和那个超模同名同姓。”郭昊平静地说，“我爸妈给我看了你给他们的截图，那个仙仙并不是刘雯，刘雯不会做这种事。”

“那是谁？”

郭昊说：“不管她是谁，都不是将来和我有关系的人，你能不能相信我？”

“不，我必须知道她是谁！我必须知道这个躲在暗处，对你了如指掌的女人是谁，你必须告诉我！”朝颜气愤地说。

“我不想告诉你是怕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有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你没必要浪费脑力。朝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会有自己要处理的私事。”

“也许你要说彼此要有独立空间什么的，但是很抱歉，我能接受的‘独立空间’应该是那个我了解的‘独立空间’，我才不会去打扰你。你所谓的独立空间就是把我隔绝在外，我不知道你有个仙仙，我也不知道你要住院，你甚至要动手术了也不告诉我。我感觉你那个独立空间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深渊，我很怕一打开门我就掉下去。你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你知道吗？”

“我认为一个独立的女性应该自己能给自己安全感，”郭昊冷冷地看着她说，“你这么容易情绪失控，让我很意外。”

“我遇见你之前很冷静。”朝颜说，“我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怕单身一辈子。我只能接受那种能信任我的对象。如果你只肯给我看你其中一面，而我对你的了解甚至不如你的同事的话，那我无法成为你口里的‘成熟女性’。”

她站起来，对着郭昊说：“你也别想用什么‘我以为你很成熟’之类的话打压我，暗示我这么做不对，贬低我。我告诉你，我对自己在做什么很清楚，现在明明是你自己出了问题，就不要企图把问题转移到我头上。就因为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你无法用这种带着评判的词语让我感到羞愧！”

郭昊有点震惊，没想到朝颜敢对他这样叫板，他呆呆地说：“你说得对，也许孩子气的是我，我怕在你面前不够完美。我之前和刘雯在一起，没有钱，也不成熟，每件事情都被她指责，她总是说我不够成熟，后来还看见了我她非常不能接受的那一面。我就发誓……”他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这是一个很孩子气的动作，“我就发誓，我以后在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妻子面前，一定要做到最完美，绝对不会让对方说我……”

“你这样承认自己孩子气，我……我很欣慰，”朝颜气消了，她非常温柔地看着郭昊，“你这个举动倒是很大人呢。”

“是吗？”郭昊抬起头看她，“那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不知道，”朝颜说，“上次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地伤害了我。”

“我不知道我哪里伤害了你，我只是没告诉你我住院而已，我是希望自己能动完手术再联系你。”

“不，不是这个。”朝颜说，“我上次发现你周围的人都对我很排斥，而且你还停留在上一个女朋友对你的指责中，我觉得你并没有完全放下来。”

朝颜的手机突然来消息了，她一看信息，是那个仙仙发过来的，里面只有一句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去死吧！还配了一张割腕的图片。

郭昊的手机也响了，他接通电话之后，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傻？”

“你不要乱来！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地步！”他突然在咖啡店怒吼出来，把店里的人吓了一跳。

朝颜被吓得缩到一边，她从没见过郭昊这么失控。

郭昊挂了电话，脸上仍有余怒，无力地问朝颜：“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仙仙是谁了？”

“是。”

“她现在闹自杀，不准我们在一起。”

“你会因为她自杀而放弃我吗？”

“不会。”郭昊坚定地说，“我只是怕她真的去死，大家朋友这么多年了。”

“你是不是爱着她？”

“不，我不爱她。”郭昊苦恼地说，“这就是我最怕你看到的地方，我真的不爱她，但是我也不能看她去死。她现在闹自杀，你可以选择让我回去或者不去，只要你一句话，你说不去我就不去。我可以报警。”

朝颜看着他：“是吗，你确定听我的？那你心里到底想不想去呢？”

“我想听你的。”郭昊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说，“你看，我真的是个小孩子，我想听你的。”

“去吧，”朝颜向他伸出手，“我和你一起去。”

郭昊如获大赦，伸手拉住了朝颜：“谢谢你。”

那一瞬间，朝颜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勇气，她低声说：“但是你之前隐瞒我的那笔账，以后再和你算。”

“你真是一个……”郭昊看着她，似乎带着敬意，“泾渭分明的女人。”

苏歆按下了门禁的对话键，董前的声音传出来。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我有话和你说，能让我上去吗？”苏歆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之情，说。

董前犹豫了片刻，然后说：“上来吧。”

苏歆走出电梯，站在董前的家门口。董前开门，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大裤衩，一副居家的模样。

“什么事？”他平静地说。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已经意识到过去有很多事情我是多么幼稚和粗暴。”苏歆不知道怎么开口，挠了挠头，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还在意这些，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是有变化的……”

这时候，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孩子。她擦着头发，穿着董前的旧T恤走了出来，看见苏歆后微微一怔。

那一瞬间，苏歆强烈地妒忌她，不是妒忌她的年轻，她的年轻对她来说没有优势，因为她看起来又小又瘦，甚至还有点土。苏歆是嫉妒她可以这样自然地出现在董前的私人生活空间，而她要敲门就要鼓起足够的勇气。

“你先换衣服回去吧，我有点事。”董前对那个女孩说。

那女孩听话地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穿着简单的粉色T恤和牛仔裤出来了，提着一个大帆布包。

“再见。”他对那个女孩说。

“再见。”女孩乖乖地说，“对了，明天的饭我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热一热就能吃。”

“好的。”董前温和地说。

“再见。”女孩走出去了，当苏歆不存在。

苏歆呆呆地站在那里，努力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说什么？”董前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伸了个懒腰走向沙发，然后坐了下来，暗地里却打量着苏歆的神情。

“你不是说，你之前是单身吗？”苏歆看着他，轻声问。

“之前啊，之前是单身吧。但是现在我厌倦单身的生活了，我还是需要一个人照顾我。”董前带着某种探究的表情看着苏歆。

不……不是这样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把我要说的话说出来。苏歆站在那里，眼泪涌上来，然后大颗大颗往下落。

董前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轻声问?：“你在哭什么？我让你失望了吗？你知道你之前让我有多失望吗？”

“我不知道。”苏歆小声说，努力不发出哭声。

“我其实需要一个女人崇拜我、夸奖我，可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是吵架。如果结婚后都是过这样的日子，想想就很可怕。”

原来和我在一起是可怕的体验吗？苏歆心里想。

“我需要的是一个女孩子能安安静静陪伴我的感觉，赞同我做的每一件事，让我感到安全。”董前看着她，似乎期待着她做出某种承诺，“只要她认为我是最棒的，那我可以什么都给她。”

但是苏歆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依然沉浸在之前被否定的巨大打击中。

“你别哭了，真的哭得太厉害了。”董前看她泪流成河，一言不发，也有点不忍，拿出一张纸巾走过来递给她，“快擦擦，你自己擦。”

这个举动彻底击溃了她，她知道他已经完全不在乎她了。

但是她不知道，他拿着纸巾的手也有点颤抖，他忍住没有摇晃着她的身体说：快！快说出来，你愿意成为我说的那个女人！你再也不要否定我、怀疑我，你要赞美我！认同我！

“今晚你可以住这里，明天我给你订张票回去吧。”董前张口却说出这样的话，把心底的那些狂喊压了下去。

苏歆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吓了一跳，他感觉到她身上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她的眼底也是火焰，那是爱的生命力，还带着某种决绝的悲伤。

他摸不准苏歆是要向他认输，还是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他突然变得有点胆怯了，他几乎要拜服在这个燃烧着熊熊生命力的女人面前。

不！他怎么可以向一个女人认输！他董前的观念里，就是要他爱的女人向他臣服的！每一次都是！

“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苏歆吐字清楚地说，她的眼泪不断往下流，但是她这个时候坚持着不能被他打败，她一定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这样伤害我，让我想起了以前那些被我毫不在意地对待的男人，我看见你就像看见了我自己。我才惊觉我当时是如此残忍的一个人。”

“你现在还想着别的男人！”董前大怒，“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别的男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只想着我！只看着我！你难道没有看见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只等着你的一句臣服，就立刻抱着你亲吻着你的手心？

“你和我太像了，所以我真的喜欢你。”苏歆抓紧他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他看着她泪眼发红，被她的气势震惊，不得不服软，先闭上了嘴巴，让她继续说，“我才知道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我可以不在乎你不给我花钱，可以不在乎你不送我回家，可以不在乎你对我发脾气，你对我发那种小孩子的脾气，我都可以不在乎。”

“你才是小孩子。”董前讪讪地道。

“但是我不会臣服你，我要和你平视！你这样践踏我的感情无非就是想让我完全臣服于你，说什么崇拜你，赞同你的每一句话，人格平等的两个人不会是用这种模式相处的。”苏歆用力拧着他的手，力气其实不如他大，但是他就是不敢甩开她的手，“我现在决定不喜欢你了。虽然我心里依然有对你的眷恋，但是我现在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很高兴对你坦承这些话，祝你幸福。”

她放开他的手，大踏步地走出去。

董前站了起来，想去拉住她，但是伸出手还差一点，总差那么一点，就是不敢碰她。这就是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他总是觉得，他不能随心所欲地伸出手去拉住她、触碰她，她让他无法心安。

苏歆打开门，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见。”

她摔上门，很决绝地走了。

董前踉跄着站起来，刚好迎上那扇被关上的门。他差一点被门撞到鼻子，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没有力气去打开。

“女人……竟敢这样顶撞我。”董前嗫嚅着说，“我要的是一个顺从我、崇拜我的女人……不是你这样的……”

他的手发抖，没有力气。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一直是感情世界里占据绝对优势的那个，失去掌控权的感情会带给他某种不安和恐惧。

“居然说我像小孩子。”他走到窗前，看着那个孤独离开的身影，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他看着她的背影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有这种恐惧感，以前和苏歆吵架，他总有把握苏歆会回来找她，但是这一次，他隐约感觉她不会回来了。

可是要他冲破多年的禁锢，向一个女人屈服，承认自己愿意为她改变，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因为他不知道这样之后会是什么结果。

苏歆已经冲破她的某种禁锢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一两句话就激怒的小姑娘了，她这么坚定地确定自己喜欢他，又这么坚定地选择放弃—他突然很佩服她的勇气。

“喂，刚才那个女的，是我的家政服务员的女儿。”董前张了张嘴，想起这句话刚才没机会说出口。家里请的保姆生病了，她女儿偶尔会代替她过来干活，之前是穿着他的旧衣服洗油烟机。这就是苏歆要的解释，他喜欢看她为自己生气的样子，但是现在，他发现对方早就偃旗息鼓，不再应战了。

他的手碰到窗边的梳妆台上，那瓶香奈儿，被苏歆倒掉半瓶的香奈儿，那是一瓶淡黄色的香水。他拿着香水，打开闻了闻，露出了苦笑。

“这就是送给你的啊。”他轻声说。

从六月份开始，有人结婚，有人相恋，也有人要面对分离。

“你知道那个仙仙是谁吗？”朝颜对朋友吐槽，“居然是他的大学同学、室友，郑显！还仙仙呢！他那天晚上冲过去，发现郑显只是倒了瓶番茄酱在作死，就破口大骂，说再这样就报警。现在郑显已经辞职了。”朝颜说，和朋友们击掌庆祝，“Give me five！”

乔伊没作声，默默地狂打电脑，她把稿子拿到咖啡厅来赶还真的是罕见。叶子伸头一看，说：“我去！金融街职场恩仇录，你居然开始写朝颜的番外了！手比我还快！”

“什么，这个新番是你写的！”苏歆看她，“现在很火哎！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很像郭昊的故事，你居然直接把梗拿去用了！可以啊你！”

手机响，乔伊及时得救，她关上电脑，摆摆手：“赵元找我，剧组要开记者会，我先走了！”

朋友们羡慕地看着她跑出去，迎上在路边等她的赵元。高大的男生戴着墨镜，伸手抱了乔伊一下，然后搂着她上了车。

“居然真的吃到小鲜肉了。”叶子羡慕地说。

全荃和童小天结婚了，同月，妙妙也嫁给了周泉。

胡婵去了北京投奔董浩，两个人在北京完婚。她强迫性地用文件中转站给苏歆发了几个G的婚纱照，显示她的幸福人生。

“强行塞过来五个G的婚纱照，从中转站下载都还需要几分钟，这么刚猛的强行秀，真是服了她了。”苏歆摊手，旁边的朋友连连摆头：“厉害厉害。”

苏歆把书写完了，然后交给了清凉，清凉连夜看完，大加赞赏，只是有一点不太满足：“为什么男主和女主不能在一起？”

“他们两个成长不同步，所以无法在一起。”苏歆说。

“但是其他几个配角写得好精彩啊，我立刻送审！”清凉说，“你到底还……爱着他吗？”

“爱的。”苏歆平静地回答，“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我依旧确定我爱他。”

清凉没想到一向要强的苏歆竟然这样，不由得一愣。

我爱他，但是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这就是现实。

苏歆微笑着走在商业街，穿着漂亮的纱裙，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韩轻烟在新华书店开签售会，很多年轻姑娘抱着她的书在排队。她远远看见了苏歆，招手叫苏歆过去。

“恭喜新书上市。”苏歆非常礼貌地说。

韩轻烟笑着看着她：“听说你也要上新书了，叫什么？”

“《为什么我是条单身狗》。”苏歆说。

韩轻烟大笑：“这个书名挺有意思的。”

“听说乔伊谈恋爱了？谈了个小鲜肉？”她问苏歆。苏歆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不会像胡婵那样轻易出卖朋友的隐私。

韩轻烟笑道：“你也别瞒着我，其实圈内早就有风声传出来了。那男生不错，只是他们年龄相差太大，不会太长久的，只是暂时甜蜜罢了。”

“我觉得把感情的事情算得太精明，可能会失去恋爱的乐趣。”苏歆说。

“可是……你呢？你不是和男友分手了吗？”韩轻烟挑起眉毛问她。

“你怎么知道？”苏歆惊奇。

“如果没分手，你的新书名字也不会叫作《为什么我是条单身狗了》。”韩轻烟笑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书里的男女主角也没有在一起吧？”

“没有。”苏歆有点不自然地说。她想了想，然后非常诚恳地说：“其实我很感谢你，你的书给了我另外一些视角去看待两性关系，让我知道男人在择偶的时候想什么、女人应该注意什么，并且也让我知道了我之前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有些举动是非常不得体的。”

“哦？”韩轻烟本来以为苏歆会反唇相讥，但是没想到对方开始道谢了。

“不过，那种模式的感情，是我明白之后，主动放弃的。”

“那你可能一辈子都进入不了婚姻。”韩轻烟说，“你的年纪越大，你以后会越难过。”

“我只是不想进入……嗯，人们惯有思维模式里的那种婚姻，什么女方要用一些小手段吊住男人的胃口，然后男方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我并没有说男人会像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韩轻烟立刻反驳她。

“别在意，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说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像打游戏一样，职业克制，恋爱中的控制与反控制之类的。”苏歆看韩轻烟也没打过网游的样子，就不再详谈，旁边书店的负责人已经在轻声催促韩轻烟归位，因为读者等很久了。

“总之非常感谢你，我感谢任何一个人给予我的不同视角，但是感情应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苏歆爽朗地、如释重负地笑了，露出一排白牙，“我一定会找到我要的那种爱情的。”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咯。”韩轻烟这句话明显是不相信她，她摆了摆手，回到自己的位置。

苏歆大踏步地往前走，她开始感觉到轻松。

她想要的是一个爱人，不是一个简单的婚姻。

董前啊，她觉得心口痛，摸了摸自己心口：我们果然还是不合适，看起来已经很接近了，可是还是差一点点。

路过香奈儿的专柜时，她看到了那瓶跟董前家里的一模一样的香水，淡黄色的。

“我可以不用你送，我自己买一瓶。”她大踏步走进去，指着那瓶香水，对店员说，“给我拿一瓶香奈儿五号。”

店员看着她，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可是小姐，那并不是香奈儿五号啊。”

“咦，不是吗？”苏歆拿起那瓶一模一样的香水。

“这瓶香水的名字，叫邂逅。”店员慢条斯理地在旁边和她解释，仿佛觉得她就是买不起。

苏歆动容，泪花又浮现了出来。

嗬，原来它叫邂逅。从一开始，她就认错了它的名字。

他要送给她的香水，名字叫邂逅。

苏歆提着袋子从专柜走出来，拿着那瓶香水给自己手腕喷上，一下，两下，眼泪又要出来了。

—我曾经多么在乎你，希望你给我送一样东西证明你对我的爱。

—但是现在我发现，其实我自己刷刷卡，东西就可以拿到手。

苏歆踩着高跟鞋走过精美的橱窗，橱窗的玻璃上留下她美丽的身影。

我觉得我真正长大了，苏歆想，因为我被爱情伤害过，依然这么相信爱情，还是想去追求爱情，不会轻易妥协在那些自以为看透世情的道理中。

这一刻，我才感觉到我是真正地强大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