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兵丁在一旁看着,只瞧见姜映明和幽田子一个错身,便是擦肩而过,便见幽田子稳稳站定,姜映明则是露出惊讶神情,随即就瞧见姜映明的肩头衣帛崩裂,一道不深不浅的刀口出现在肩胛,自有鲜血汩汩流出,转瞬便也被姜映明闭穴止住。
这一刀的伤并不是那么厉害,可落在姜映明身上就叫他难以接受。不说他上一次在虚皇的徒弟受理量受伤,还是因为被正伦子以舌头上的倒刺暗算;就说幽田子施展出的隔空摄物法门,就足够叫他着实吓了一跳,便是原以为的独门手段,现如今被人家用来对付自己,华存剑派几百年的传承,到这会儿再不存什么秘密。
其实隔空摄物的手段,当日太元子的桃源中就已经施展过,只是一来灵渊被繁复的经文搞得头昏脑胀,二来也是不觉得这手段有多神奇,就不知中原武道传承多年,隔空摄物之术一直牢牢把握在华存门人手中,从不曾见过旁人施展,原本是独门秘笈一类。
幽田子一刀伤了姜映明,身子却是依旧不停,只又挥刀朝一旁砍去,便将轩辕鸿在半途中截住,叫他那能把龙虎真人吓一跳的神出鬼没轻功,在这一瞬间彻底失去了作用,也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两步,着实见识了幽田子的厉害。
到这会儿,幽田子才轻声开口,道:“姜前辈,轩辕前辈,小子学艺不精,有辱师尊门庭,多谢两位前辈手下留情,叫我占得这一丝先机。我早与姜前辈说过,罗千子和正伦子都是只会耍嘴的家伙,并未得师尊真传,也着实入不得前辈法眼。外景七神之中,小子不过恬居第四,尚有诸位师兄和师尊在上,就请前辈就此放我离去,莫要横生枝节才好。”
姜映明这会儿也缓过了神来,只转身看着面带讥讽的幽田子,道:“想不到东海虚皇一脉,竟也有这御气离体的法门传承,便是邪魔外道猖獗,给我提了个醒。不过你这话说得太大,便是在我眼中,你与那正伦子也无太大区别,一样是跳梁小丑,一样是手下败将。幽田子,你瞧这招!”
话音未落,姜映明手中的长剑便是化作蛟龙一般,寒光一闪就到了幽田子的面门之前,只差一寸就能将他颅脑刺穿,却被他手中双刀架住,一时纠缠在一起。刀与剑都是精钢打造,表面光滑无比,能以双刀架住宝剑,便是幽田子用力巧妙,却也坚持不久,这一时逃得性命,便是连忙朝后退去,却见姜映明的剑光直如跗骨之蛆,一路相随,紧咬不放,剑尖总是指着幽田子的眉心。
只听幽田子暴喝一声,将左手的短刀当作暗器抛出,袭向姜映明的肩头,逼着他收剑回护,才得了一个空当,慌忙逃出去老远,便知道自己与姜映明之间,的确还有很大的差距,原本不是他的对手,再想伤他救难。
姜映明眼瞧着幽田子猛退几丈,也不急着追赶,这便一手握剑,一手以剑指按在宝剑剑身,只一挥就有几丈长的大洞剑气激**发出,便吓得幽田子汗毛倒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举刀相迎,却是刀与剑气相撞,实物与虚无相击,竟发出金铁碰撞声响,便见那刀口一时崩裂,才瞧着姜映明乘这个关口,已经大步朝自己走来,手中的宝剑龙吟,似有下一股剑气酝酿。
一剑挥出,幽田子堪堪迈步避开,姜映明手腕一转,只将宝剑横砍出去,便惊得幽田子猛地一蹲,顿时便觉得头皮上火辣辣一片,已然被削去一层,只差寸许便要劈开颅脑,夺了他的性命。他哪里知道,姜映明这会儿心中杀意弥漫,早准备斩杀他来一泄心头怒火,出手时自然毫不留情,若是他先前不显露隔空摄物的手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如今露了海底,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见姜映明一剑横劈,斩落幽田子的头发,下一瞬便倒转剑柄,反手朝他的后心刺去。幽田子始终是虚皇**出来的徒弟,接掌神职的时间远超罗千和正伦,临到此危急时刻,也是激发出全部潜能,只脚一软就地滚倒,朝着姜映明滚去,躲过了他的夺命一剑,这才反手抓向他的胯间,使一个阴毒手段,却被他抬脚踢出了老远,顿时一口血吐出,再没有反抗的力量。
姜映明的武功,与虚皇原本在一个境界;即便是两人有些差距,也不过是手段和力量上的分别。便是他们这个境界的高人,对付一众小辈着实没有那么困难,无论是反应还是经验,都远在幽田子等人之上。先前被幽田子砍伤,原本是被他的隔空摄物手段惊到;这会儿真比较招式,便是十个幽田子也难敌姜映明一人。
周遭人只看着两人招式过往,每一刻都是凶险万分,便只有轩辕鸿晓得姜映明轻松非常,才没有上前帮手。此时幽田子已经倒地不起,口鼻中鲜血渗出,一双眼紧紧闭着,便已经不知道死活。姜映明三两下将他放倒,这就要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却听得后背一时间风响。便是谁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一名仙风道骨,乌发过腰的老者凭空出现,一伸手抓向姜映明肩头,指掌中气息凌厉,便也有御气离体的法门蕴藏。
姜映明盲目回手一剑,不偏不倚刺向太元子的手腕;太元子身子不动不摇,自有乌发无风自舞起来绕住姜映明的剑身。华存剑派以剑招对敌,宝剑在手中就是手臂的延伸,只感到剑身被细丝缠住,姜映明就晓得是外景七神之首,发神太元子降临,倒也没有多惊讶,只显出十足的冷静来,左手当即并剑指御大洞剑气,身子朝左边猛向后转,便是一指劈向太元子。
太元子先扯住了姜映明的宝剑,这会儿也被他的宝剑扯住,眼见得他大洞剑气扑面而来,便也抬起双手比了个着实奇怪的姿势,两只手抵着手腕而手背靠拢,手心朝两旁送送张开,随即便双手一道发力,取一个双龙探海的意思抓向姜映明的小臂。
他这一下后出手,面对的又是虚皇哪一个境界的高人,照理说不可能追得上姜映明的剑气,却是一时间两手中吸力陡生,扯着姜映明的手臂朝他手中投去,便十指扣住了姜映明劈来的剑指,却见他另一只手也舍了宝剑不要,又是一道大洞剑气迎头劈来。
心念一动,太元子的满头乌发便是一时乍起,只化作万千根细针,朝着面前的姜映明,和身后的轩辕鸿刺去。轩辕鸿看得分明,太元子的每一根发丝上都有真气流转,便打破了内家真气藏于体内,只能流转在血肉之中的常识,逼得他不得不猛然后退,夺了一个已经被吓傻的兵丁的长刀,猛挥刀朝前砍去,将面前的发丝打散,却不能将其斩断。
而这边姜映明手被太元子抓住,所处的姿势又是十分别扭,这会儿发力都不方便,便一时手腕倒转,手指指向自己的脉门,以大洞剑气切向太元子的十指,逼他不得不放手后才得脱逃,却还是比那灵动的发丝慢了一步,一时间就有成百上前根头发刺破他前胸的衣料,只刺在他皮肉上,才被他以硬功生生挡住,紧接着挥手一掌,便将这部分头发尽数斩断。
太元子这会儿腹背受敌,前有姜映明后有轩辕鸿,一招出手不见什么效果,他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只轻声道:“姜映明,太后驱逐尔等,自不是叫尔等在此行凶。我师弟乃是奉太后口谕监视,本身就是有皇命在身。尔等在镔铁之国的地界上,袭击萧太后亲口派出的朝廷官员,便是要造反了。”
姜映明闻言冷笑不止,摄了摔落在地的宝剑在手,一时道:“尔等虚皇门下,个个都是牙尖嘴利的,便应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老话。太元子不愧是外景七神之首,虚皇座下首徒,功夫着实厉害,叫我好生佩服。只是你这武功,练得太晚,纵有根骨,也难窥巅峰。我如今不想与你为难,你便带幽田子走罢!”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哗然,那边轩辕鸿直如鬼魅一般,三两步站越过太元子站在了姜映明身旁,低声道:“师兄,你我二人联手,足可以将他师兄弟都留下;若放了他们离开,便只怕多生事端!不若将他们斩杀在此,就地掩埋,毁尸灭迹罢了!”
姜映明横轩辕鸿一眼,这一眼就把他魁首的身份表露无遗,才听他嘴唇翕动,传音道:“监视你我,幽田子一人足矣;太元子出现在此,便只怕是早有算计。若是真对他俩下手,只怕虚皇顷刻就会现身,到时候杀人灭口不成,还要落一个莫大的话柄。况且以你我的身份,自不能对小辈穷追猛打,始终还有这么多人瞧着,回到中原就有诸多流言!”
轩辕鸿一愣,完全不能理解姜映明的心思;然则既然姜映明有这打算,他便也不能多说什么,只一时让在一旁,眼瞧着太元子将幽田子负在背上,轻笑瞧众人一眼,顿时远远离开。
疑心重其实不好,便是这会儿虚皇,还在盛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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