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砸了也好
林倾华在他怀中眼皮一跳,伸手扯了扯他的暗红锦袍,“父亲大人?”
“她是为父的母后当年在世时的身边人!”澹台渊将林倾华抱紧了些,掌心抵在她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在她心脉周围环绕而行。缓步走到另一边那张干净的纯金椅子上坐下,让她安稳的靠在自己怀中,才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室内狼藉的地面,触及地面绵针,望着跪在地上的龚允眯起凤眸,“多年不见,允婆婆功力越发卓越了!”
林倾华只感觉全身那使用内力过度造成的筋脉酸痛感顿然消褪,不由冷眸变暖,眯起眼睛向他怀中蹭了蹭,想着自己还是太弱了,在这个世界高人面前宛若蝼蚁的感觉真的让她很不爽,由前世的一向强势惯了从来都是杀伐决断的一方,突然变成了弱势的一方,需要被人保护的一方,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越是这样想,她想要变强的决心就越来越强!
允婆婆老脸一僵,看着室内摔了一地的残损陶瓷片和断了线的珍珠,一改之前在公孙宁面前的强势凌厉,隐隐带着愧疚和小心翼翼低头道,“老奴知错!”说着又抬头了一眼澹台渊怀中的林倾华,老眼中闪过一丝恍悟,继续低头,“奴才给小……小主子见礼,刚才多有冒犯,请小主子责罚。”
“人都死了!死守着一间屋子作何!”澹台渊抱着林倾华的大掌一紧,冷笑,笑声中带着一种死寂,绝望之后的死寂和冷漠,“砸了也好!省得你常年一个人守在这里弥补你的愧疚之心!”
林倾华腰间一紧,后背突然向他xiōng膛贴近,听到他的话不由呼吸一顿,和澹台渊相处以来,他说话从来都是语气淡淡的,少有的情绪波动也不大,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口气讲话,他说的人应该是指他的母亲先皇后,难道允婆婆和先皇后的死有关?外界传言先皇后是重病而死,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澹台渊关于这些的话题,想来先皇后的死另有隐情?
已经走到门边上抱臂半靠着的公孙宁闻声,完美无瑕微笑的俊脸一怔,接着唇角莫名扬起,没有说话。
“少主子!”允婆婆失声喊道。
“嗯?”澹台渊下巴蹭着林倾华的发顶,美如冠玉的脸庞上,眉眼之间染上一丝妖鸷,冷冷的看着允婆婆,“难道本王有说错吗?”
允婆婆面色又是一僵,仿佛想到什么,枯槁苍老的面容难言自责、愧疚又矛盾不已,一个劲儿的点头又摇头,“少主子说得没错,老奴只是想弥补一点愧疚之心,可是当年老奴真的没想到会伤害到皇后娘娘,更没想到皇上……”
“够了!”澹台渊冷呵一声,将放在林倾华腰间的大掌转移到纯金大椅扶手上,骨骼分明的五指用力捏着扶手,手腕般粗厚的纯金扶手被他深深捏进去直至变形,凹形的五指轮廓清晰可见。
林倾华转头看了纯金扶手一眼,冷眸微颤,沉默。她不知道为何本该名正言顺登基为帝的澹台渊会成为摄政王,也不知道为何澹台渊会任由沈家独大,更不知道澹台冽为何说自己欠了澹台渊太多!
允婆婆一噎,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澹台渊。公孙宁遥遥触及到澹台渊五指下的纯金大椅扶手,好看的秀眉轻轻挑起,若有所思的点头。
“既然已经毁了,那就不必修补布置回来了!即使修了也不是原来的!”澹台渊收回扶手上的大掌,再次揽上林倾华的腰肢,站起来走到云婆婆面前,看着她愣住的表情讽笑一声,“回王府!本王暂时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好好弥补你的愧疚吧!”
允婆婆整个人打了个寒颤,随即听到他说什么,立刻忍不住的欣喜笑了,不停叩头,“感谢少主子!”
“谢谢你的小主子吧!是她还能用上你!”澹台渊凤眸微闪,不再跟她多说,转移视线看向门口抱臂的公孙宁,“本王差点就中计了!”
允婆婆舌头一卷,又立即改口,“谢谢小主子!”
林倾华歪着头看着她,实在想不到她能用得上她什么,却听到公孙宁笑道,“差点,不是也没中吗?是本殿低估王爷了!”
“是这个道理,”澹台渊盯着他看了片刻,点点头,接着又继续道,“公孙殿下很会选地方!”
“依旧被搅局了,”公孙宁看着跪在地上的允婆婆,毫不在意的微笑,看了一眼他怀中此刻正看着自己的林倾华,“以后时间还多,不急。”
澹台渊不语,转头淡淡的扫了允婆婆一眼,抱着林倾华跨出大门,向宫殿外面走去,允婆婆慌忙起身,手掌提气一吸,纯金手杖自然由地面回到她手中,经过公孙宁身边时,对他点点头,就头也不回的追着澹台渊向殿外走去。
公孙宁看着室内满地狼藉,无奈摇摇头低声轻笑,“是谁告诉本殿先皇后的寝殿景央宫是禁地,没人来着?”说完提气足尖轻点,身形一闪向房顶飘去,几个闪身掠过重重建筑,人影再也看不见。
澹台渊抱着林倾华走出宫殿,林倾华就看到云致远正脚步匆匆的在殿门口来回行走,见二人出来不由喜上眉梢,“王爷!郡主!”
“自己去刑堂领罚!”澹台渊看着他,“皇上怎么样?”
“属下遵命!”云致远凝眉自责的半膝跪地,“致安已经去看了,属下担心郡主安危所以还没来得及……”
“带上她回府!致安回来后叫他来见本王,”澹台渊打断他的话,说着用暗红锦袖将林倾华整个裹在怀里,足尖一点踏上景央宫殿门前垂花门上的精致的琉璃雕花梁头,向摄政王府方向飞去,几个闪身间人影便已不见。
云致远抬头就看到一手拿金杖衣着陈旧的白发老人向自己走来,站起身子惊疑不定的轻声问道,“您是……允婆婆?”
“你是致远?致安?还是致然啊?”允婆婆走近,拍拍云致远年轻的肩膀,老眼慈爱的看着他,“你们三兄弟从小就性子气质都完全不同,婆婆猜,你是致远吧!”
“我是致远,”云致远伸手扶住她的手,“允婆婆,王爷……允许你走出景央宫了?”
“老身本就是自愿的,何来少主允许一说,”允婆婆拍着他因常年拿剑而布满茧子的宽厚手掌,转头看着陈旧又大气尊贵的景央宫,“婆婆替主子守着景央宫多年也守不回来主子,少主子说得没错,人都死了守着无用,这些年婆婆一直想着理应为当年犯下的错误弥补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少主子不嫌婆婆老了不中用了,愿意给婆婆这个机会,婆婆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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