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鬼招魂
“河魁,是河魁,龙蛋他们有危险了。”马明脸色煞白地说。
牛耕随即惊呼:“河魁笑,鬼抬棺,要死人呐。”
爷爷面沉似水,处乱不惊,从黄布袋中拿出了一张黄符,念了几句咒语,扔进了翻滚的河水中。
黄符随波飘**,几息的功夫就卷入了漩涡中。
河魁见到黄符,双目中幽光更甚,双臂划着水往漩涡眼钻去。
看到那东西丑陋的面目,我开始害怕,问爷爷:“河魁是什么东西,是水鬼么?”
“不是,河魁是一种水猴子,面如橘皮,双目青幽,额头上有一块绿毛,手掌脚掌上有鸭蹼,在水中非常灵活,专门吃一些烂鱼腐肉,污秽的很。”爷爷说完,吩咐大家往水里扔石头赶河魁。
牛耕说:“叶师傅,不会砸到龙蛋他们吧。”
“你们就在刚刚那漩涡口扔,不会有事的。”爷爷说着,已经将一块石头扔进了漩涡眼。
几人也纷纷出手,石头砸的漩涡眼水花飞溅。
又是几声夜猫子尖叫,三四个绿毛头从水里露了出来。
牛耕嘴里闷哼着:“****的,再不走全部砸死算球了。”
爷爷说:“别打河魁,这东西邪祟的很,赶走就是了。”
河魁在水里浮动着,往对岸游去。
哗啦一声,一颗西瓜大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头上绿油油的。
“妈蛋,好大一只。”牛耕使出牛劲,手中的石块砸向了那东西。
只听龙蛋哎哟一声,骂道:“牛耕你个哈怂东西,砸我干嘛?”
大家仔细一看,龙蛋头上顶着水藻,看起来怪模怪样,误当做是河魁被牛耕抡了一石头。
很快,刘鸿也分水而出,两人脸色铁青爬上了岸。
“龙蛋,水下怎么样,找到尸体了吗?”马明问道。
“阿嚏,阿嚏,找……阿嚏,找到了,不过下面吊着石块,得……阿嚏……弄掉才行。”龙蛋颤抖着,上下牙齿打架咔咔碎响。
刘鸿急忙披上衣服,对爷爷说:“叶师傅,刚刚我们在水底遇到了许多鬼脸,差点被拽了去,不知道是咋回事?”
龙蛋没好气地说:“他娘的准是水鬼,那眼睛绿幽幽,头顶一撮绿毛,张着獠牙,邪性的很呢。”
原来二人是被河魁纠缠了,怪不得那么久才上来。
爷爷告诉了他们,河魁能闻到死尸的气味,刚才就是河魁在作祟,已经被赶走了。
二人惊魂未定,听爷爷如此说才安心。
牛耕说:“行了,你们找到就好,稍微缓一下歇口气,大家一起捞上来就是了。”
几人也都没有意见,二人点了旱烟吸着。
“牛耕,那他娘的下手可真重,差点要了我的命。”龙蛋瞪着牛耕说。
“咋啦,又不是砸中里的**,嚷嚷啥子。”牛耕嘿嘿一笑说。
其他几人附和道:“你若是砸中他的**,可就苦了他新媳妇喽,哈哈哈……”
大家说笑着,休息了片刻。
几人抖擞精神,光着膀子,赤条条的。
扑通,扑通,……
接连几声跳水,汉子们如鱼一般,分水而入潜下了水底。
很快,只听龙蛋喊道:“牛耕,加把劲儿呀!你他娘的虚成啥样了,还能不能干活了?”
只听赵甲嬉闹道:“老牛吃嫩草,越吃越能跑,不能干活,咋能养七八个娃呢。”
几人身子都在打颤,脸都青了,嘴唇发白,可见河水冰凉蚀骨。
“大家赶紧穿上袄子,冻着就不好了。”爷爷看着岸上的两具尸体,对几个汉子说。
几人手脚颤抖,穿衣服也不利索。
牛耕拿着裤子在头上套了半天,马明则两只脚塞进了衣服袖子里,让人哭笑不得。
“爷爷,尸体在水下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腐烂呢?”我胆怯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刘鸿打着冷颤说:“叶师傅,我也奇怪呢,这是咱回事?”
“你们有所不知,尸体在水底阴凉的地穴处,是不会腐烂的。赶快抬抬回去,大家也好睡觉。”爷爷催促着,众人打着火把抬了尸体,往村里走去。
村子口,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立着,众人打着火把一瞅,好像是个人影。
“莫……莫不是女鬼吧?”牛耕扯着脖子问。
几人停住了脚步,都有些怯场。
“南无阿弥陀佛!”
那团白影动了动,一声佛号传出,是千面神僧,他怎么还没走?
牛耕眨巴着眼睛,愣了愣说:“奶奶的,原来是个秃驴,吓死老子了。嗨,小秃驴,你挡住路干啥子么?”
牛耕走上前打量着千面神僧,鼻子里哼哼着,见僧人不说话,继续说:“你他娘的是不是不长眼,赶快闪开,不然我开了里的秃瓢。”说着,伸手就要揍。
千面神僧身子一动,随即出现了牛耕的身后,对牛耕说:“施主,贫僧只是路过,何必恶言相向?”
“湿你个头,哪里来的会那里去,和尚不呆在庙里吃斋念佛,瞎溜达什么。”牛耕说着,回身走过来对爷爷说:“是个小和尚,我们走吧。”
爷爷却一言不发,站着一动不动,注视着千面神僧。
“花非花,月非月,请问叶施主,可记得灵柩峰上的沈清萍么?”千面神僧宝相庄严,双目古井无波,在暗夜里分外明亮,似乎能看透人心。
“人非人,鬼非鬼,何必纠缠于执念,既然放不下,你又何故要出家?”爷爷镇定自若地说。
千面神僧微笑着:“孽火焚情,难道你能忘了她么?”
“如烟往事,烟花易冷,红尘水,任它东流西去。如今,只愿清风明月,笑看风云变幻,已无她。”爷爷声音浑厚,言辞精炼,但却隐隐流露着一种无奈。
千面神僧闻言,转身往路边的草丛走去,高亢的回**着:“若能忘记昨日,何苦空白首,嘴上无她,心中有她,菩提树下坐化,一夜清风到天涯……”
爷爷沉默不语,拖着身子走去,众人面面相觑,紧紧跟随着。
我抱着秋霜,回头望了望僧人离开的地方,只见蒿草尽折,犹如刀锋扫过。
堂屋里,蜡烛昏黄的火焰摇曳着,挂着几行烛泪。
地上摆着两具女尸,众人已经离开,屋子里静的让人发抖。
左边一具三十多岁,身上穿着蓝色工装,应当是黄香母亲。
右边是女子尸体,扎着两个大辫子,圆圆的脸,嘴唇发紫,是黄香没错了。
“爷爷,尸体咋办?”我小心地问。
爷爷脸色发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能感觉到和那千面神僧有关。
爷爷起身,含泪道:“罢了,罢了……”长长叹息一声,噙着泪花说:“准备香烛,鬼招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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