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群魔舞

周景万一行匆匆赶到千峰路宝利华小区时,现场已经失控了。出事点聚集的有一半是外籍人员,110指挥中心,市局都被惊动了。几人刚到现场就收到信息中心的消息,徐虎一行的车辆已经离开了小区。

三人相视无语,看来扫尾已经完成,他们恐怕没有机会了。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周景万带着两人通过了警员设置的警戒线,进了地下车库。那里面聚集了数位警务人员,还有十几位住户,夹杂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有时候说急了,外语就飙出来了,记录的警员听得一头雾水,对着步话找翻译。

“不好好学习不行,以后涉外警务会越来越多。”马汉卫自嘲道。

“嫌疑人是找了个绝好的伪装啊,这种地方和高档写字楼、五星酒店等场合一样,哪一级警务部门执法都会格外小心,小心到缩手缩脚的地步。”武燕道,对此颇有微词。

“警察就是戴着镣铐跳舞,这镣铐就是法制,得戴着,都没规矩了我们和嫌疑人还有什么区别……谁是领队?我们缉毒支队的,来,什么情况?”周景万道了句,揽住了现场一位像是带队的,借一步说话。

那位警员验过证件,指责道,两辆车的车窗被打了,应该用的是钢珠,也没丢什么值钱东西,好像只丢了两张出入卡。问过保安提取录像了,还来了两辆可疑车辆,在这儿吵了半天,把一位业主的车给撞了,意外的是被撞的车找不着业主,而且输入机动车辆信息库查询,被撞的车居然是辆套牌车……也没啥大事,但是玻璃被砸的车是两位外国人的,所以就报警了。

一辆玻璃被砸的车就在近前,武燕看到警员从车座位上提取了一枚钢珠时,她看了马汉卫一眼,两人有点羞愧地佯装不知,把视线转向了别处。而周景万却注意到那辆套牌的车辆,他指着那车思忖道:“那辆车……”思维像是迸出了火花,可这一刹那张口结舌就是说不上来。

马汉卫问:“那车怎么了?”

“敲这两辆车窗是为了拿到卡,然后两辆车进来,不撞别的车,为什么非撞那一辆?保安……那辆车的业主在哪个单元,叫什么名字?”周景万问着随警员协助的保安。

保安通过步话查了查给了个名字:“噢,就头顶这栋,十一层,1102,租赁的,登记的名字叫刘蓓蓓。”

三人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法,愣了片刻,周景万点点头道:“噢,谢谢啊。”

“周队……”武燕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汉卫,通知支队协调一下,把那辆车扣了。”周景万道。

马汉卫应声,拿起电话和支队联系。武燕又叫了一声,周景万这才反应过来,直接道:“这小子出格得厉害,根本不是报复,是来作案了,一定是撞了那辆车,吸引上面的开门,正好给他们机会了。提取所有的监控记录,今天出现的人应该和9·29案多少有点关联。”

“这个不急,110指挥中心已经接手了。我是说,这边刚出事,关联的几拨就都动了,是他们露馅儿了,还是对方有什么特殊的途径?比如,我们盯监控,他们也可以啊……或者现在都有可能盯着我们。”武燕示意着那辆被撞的帕萨特。

“对呀……”周景万信步前行,到了那辆车前,手卷成筒状,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武燕和马汉卫堵着光线,周景万顺着车身、车玻璃往里照,偶尔亮起了手机自带照明。这是检测针孔摄像的粗略办法,如果有,在全暗的环境里,成像就能捕捉到一个光晕圈,或者更巧合的话,会有明显的反光。

武燕和马汉卫眼睛一刺,反光出现了,就在车窗前,是一只巴掌大的招财猫,其中的一只眼睛反光,再细看,眼睛还亮着米粒大一点的蓝幽幽的光。

移开,周景万佯作拍了几张照,三人离开,不约而同地向外走着,周景万已经开始向回汇报了:“车库里泊停的一辆帕萨特非常可疑,协调查扣;该业主居住楼层为1102,登记租户为刘蓓蓓,建立监视;尽快联系原房东,方便的话搞个搜查手续;根据现场的情况我们怀疑这里黑吃黑了,马上调取该小区今晚所有监控记录……完毕。”

汇报完周景万快步走着,马汉卫追问着:“周队,咱们不等队里来人啊?”

“这里肯定擦干净屁股了,我们找不到什么,接下来的事不会发生在这里……咝,如果黑吃黑,这动静似乎有点小了。”周景万疑惑道。

“对呀,以咱们对涉毒人员的经验,真要触到窝点,想兵不血刃解决,几乎是不可能的啊。”马汉卫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周景万道。不在事中,无法估量,恰在此时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又是一个惊爆的信息来了:连天平被打昏,挟持走了。挟持他的正是很久未露面的两个重点嫌疑人:袁玉山、郑魁。

“好家伙,这里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把这两尊惊动了。”周景万回看了眼小区,惊愕地道。

“老鬼袁玉山少管所四年、伤害罪十一年、黑社会组织罪七年,在监狱里待得比外面时间还长,资格比邢天贵还老,能请动他的人可不多。”武燕插了句。

“上车,情况可能随时会变,我现在明白支队长的用意了,有这么个变数搅和进来,线索就多了……问问前沿的追踪在哪儿,我们跟上去,有可能需要策应。”周景万道。

不过情况并没有想象的好,前沿追踪袁玉山的外勤已经到了城外。而这个时间点,那种车少人稀的环境,明显无法建立有效的监视了。不过那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就在毗邻武宿村高速出口的地方,邢猛志去过那个废弃粮加厂。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屠宰场,没办证的黑屠宰场,不是正常作业的,但需要的时候,条件俱备。比如电,一拉闸就有;比如水,一拧开关就有。

当灯亮起,头上泼下一盆水时,连天平眯着的眼睛睁开了。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经常整人的地方被用作整他了。他慢慢地坐起,活动了下胳膊,被绑着,肯定用的是那种叫“勒死狗”的塑料扎带,勒得血脉不通,两条胳膊都有点肿胀了。

等到眼睛能看清时,徐虎那帅气的样子跃入了他的眼帘,两人互瞪了几秒,连天平呸地吐了一口,极尽不屑。

“劫的东西还回来,我当这事没发生过。”徐虎单刀直入道。

“什么东西?说清楚点。”连天平道,“老子一晚上都在溜达,你哪只狗眼看我劫东西了?”

“平子,好歹也是兄弟一场,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徐虎蹲下来。

“兄弟兄弟,背信弃义啊,我手下有俩不长眼的,好像跑你们晋昊去了,还被雷子给摁了。徐老虎啊,出事的时候,你是徐老鼠,钻那个娘们儿裤裆里不露面,让老子擦屁股。这事过去了,你又成徐老虎了,龇着牙咬人啊?”连天平骂道。

“那事我解释不了,但今天的事,你得给我个解释。”徐虎瞪着他,恶狠狠地道。

“我要是不呢?!”连天平睥睨道。

徐虎起身了,站起来狠狠一脚蹬在连天平的脖子上,倒地的连天平又坐起来,口角流血,得意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徐虎,像是胜过一筹一样。

“说你没文化,你犟嘴,就不想想老子怎么这么快找着你的。既然找着你了,就你手底下那群蠢货还跑得了?不服气是吧,等一会儿,让你们聚聚。”徐虎愤愤然又踹了连天平一脚,这一脚却是踹在了脸上,直把连天平踏在脚下。龇牙咧嘴咂着血花的连天平恨得两眼冒火。

“有种你今天弄死老子,敢留口气,老子回头杀你全家。”

连天平恶狠狠地说着,声音变调,脸被踩得变形,可那阴惨惨的凶相愣是把怒极动手的徐老虎吓得犹豫了……

屋外,院子里,奔驰车里观看到了手机回传的影像,副驾上的曹戈语气复杂道:“没用,这孩子轴,徐虎可压不住他。这事啊,也怨徐虎私下搞小动作,把平子一条线的生意几乎全断了,人都差点出不来,能不下黑手吗?”

“这号人就是不长眼,也不想想自己能吃下去吗,就敢下手。”汪冰滢不屑道。

有人出来了,拿着连天平随身的东西递进了车窗,汪冰滢拣出了手机,在充电口插上优盘,像在等什么。很快曹戈诧异地瞪圆了眼,那手机没有人动,自己像活过来一样,自动解锁,进系统,页面跳着查询着。

不一会儿,汪冰滢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是一个地图定位,一亮道:“拿上这部手机,老猫会给你们指示方位,把东西全部找回来,凡参与的人,都逮回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老鬼和麻子点头,拿起手机上车离开了。

“丢了有多少?”曹戈问。

“不少,够买他的命了。”汪冰滢道。

“啧……冰滢啊,这节骨眼儿上,不能出事啊。再说,平子也就是一时糊涂,要在平时,让他干吗那可是说一不二,真靠得住。估计也就是出这点事咱们晾了晾他,孩子猴屁股坐不住了。”曹戈语气恳切,明显在求情了。

“呵呵,这么坚定的反社会分子,真没命那就可惜了。不过老曹你镇得住才行啊,这胆大包天的,你不觉得害怕?真要露了馅儿让警察盯上,我们都要跟着倒霉……不过还真别说,他们有两把刷子,那么隐蔽的地方,不声不响地把货劫走了,要不是老猫留一手,还真让他们得手了。”汪冰滢掩饰不住地惊讶,这些江湖人的市井方式很是匪夷所思,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这个老猫……噢对,不问了。”曹戈顺口说漏嘴了,触到了这个禁忌,及时刹住了车。

汪冰滢却是不以为忤,笑道:“其实和你们叫老鬼、叫麻子、叫平子一个样,代号而已,只是你们在真实世界,而他在虚拟世界里……老曹啊,都移动互联网时代了,所谓江湖、所谓道上如果不接受这些新生事物,那就太落伍了。”

是啊,自己手下犯罪层次这么低,还在打家劫舍阶段,而且前脚劫,后脚就被人逮,曹戈老大羞愧得低头说不上话来了……

“你的……我的……你的……我的……你的……”

葛二屁嘴里喃喃有声,把一箱子钱一摞一摞分成两堆,一堆是邢猛志的,一堆是他的。把邢猛志的放回箱子里,连箱子扔到副驾邢猛志怀里,剩下的自个儿全往兜里揣,揣不下往怀里揣,即便对平哥只分一箱的吩咐有点意见,此时也被横财带来的欣喜冲淡了。

邢猛志往箱子里看看,足有二十几捆,他回头道:“二屁,你咋光咱俩分,孬九的呢?”

“甭理他,他们是大头。”葛二屁道。

邢猛志却是受之有愧地道:“孬九,要不我的也给你一份,也没干啥,拿这么多,心虚得慌。”

“拿着吧,要搁以前的光景,我们还真不把这点钱看在眼里。要不是徐老虎捣乱,下面就根本不会出事。下面要不出事啊,我们还是按摞数钱地生活。”孬九无比怀念地道。

“那咱们不是没出事吗?咋这么久也没啥生意呢?就让我送了一回货。”葛二屁问。

孬九难过地道:“干这行都小心第一,一出事,上头就信不过你了,就你拿钱都未必给你货。”

“那咋回事?”葛二屁没明白。

“蠢死你啊,已经上雷子的黑名单了,重点监控对象呗。”邢猛志道。

“噢对,明白了。”葛二屁道,不过一摸身上的钞票,这些问题又懒得去想了,直接道,“管他球呢,先吃了喝了嫖了玩爽了再说。”

“也对,人活着还不就为了去死?要能选,肯定选爽死对吧?哈哈。”孬九道。引得葛二屁直竖大拇指,称赞九哥有文化,说得太对了。

本以为是说笑,可谁承想孬九真把车开到澜波苑休闲中心了,车一停,他踌躇满志道:“兄弟们,这儿不要身份证,去爽个昏天黑地,短时间别联络啊,估计这档子事得有段时间才能过去。爽完自个儿走,谁也别告诉。”

“好嘞。”葛二屁蹦着迫不及待下车了。

这可糗了,来化装侦查,跟着犯罪分子作了一回案,然后抱着一堆钱回去?

邢猛志苦不堪言,慢吞吞地下车道:“孬九,要不咱们还在一块儿吧?出事有个照应,我总觉得心虚,万一有事,咱们分散着可容易被人收拾啊。”

“放心吧,在一块儿才容易被连窝端了呢……走喽,过几天联系,二屁,钱多少存点啊,别都塞娘们儿下面。”孬九喊了句。邢猛志悻悻关上车门,葛二屁应声时那车已经开走了,回头二屁拽着邢猛志要往休闲中心去。邢猛志端着钱箱难堪道:“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有这么端一箱钱去嫖娼的吗?我身上伤还没好呢!”

“哦,对……那咋办?”葛二屁瞅着邢猛志脸上的伤,而且端这么一箱钱的德行,穿得又这么破烂,实在不大应景。

“分头走,你可注意啊,这要被人逮着那可是要命的事,我明天一早回乡下,要不一起走?”邢猛志抱着最后的希望,劝着葛二屁。

没用,已经被钱烧昏、被妞吸引的二屁哥哪听得进去?早走出去好几步,摆手道:“那成,我先去了啊,明儿再联系,要联系不上就是没起床啊。”

说着已经进门了,在迎宾们“贵宾您好”的恭候声中,葛二屁被簇拥着走进休闲中心。邢猛志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快步跑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只要有一条线,就能牵出一个面。

前方用孬九的电话拨出来的号码,牵出来的线索越来越多。宝利华小区的线索,捕捉到徐虎带人去小区了;那辆可疑车辆被查扣了,拖车正拖着秘密往支队送;1102住户究竟是谁,出入视频正在比对;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城郊无名路上那个废弃粮加厂改建的非法屠宰场,徐虎带的两辆车、曹戈和汪冰滢乘坐的奔驰,都在这一带停着,这里面干的事肯定不小,望风往外撒出去一公里,追踪的外勤根本无法靠近,只怕惊走这难得一聚的一群大鱼。

“看来是场内讧,出来的人是追着高久富的方向。”贺炯抚着腮道,越到这种时候,他反而不抽烟了,在回传的海量信息中寻找破案的线索。

这是一位公安指战员的基本素质,要对犯罪舆情有前瞻的推测,并采取相应的措施。如果判断是内讧,那结果就是:连带着邢猛志都危险了。

“这是个机会啊,孬九走得这么鬼祟,应该是捞了不少毒资或者毒品,假如采取措施……会出现什么连锁反应?”谭政委假设道这种取舍很难,特别是在你看到希望的时候,会无限放大你原本的企图。

贺炯明显属于胃口更大的人,他摇摇头道:“中的可能性很大,这个没问题,但问题是,只能逮住高久富;或者把老鬼袁玉山、麻子郑魁提溜了,这两位的人生一半时间都在监狱里,还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什么来?”

“问题就在这儿啊,你看屠宰场的站位,徐虎这些人在里面,车在院子里,而汪冰滢和曹戈的这辆车,泊在墙外有三百多米的树林边上……再往外围,还有两个浑球儿保安在望风,很专业啊。”谭政委评判道。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么专业的人士,想钉住他们就难了,最起码用毒品钉住不可能。伤害罪?估计也不可能,江湖人的事江湖了,哪怕就是解救了连天平,恐怕他也不会指认是谁抓他。

“情况不明,时机也不成熟,而且,你用什么钉住曹戈和汪冰滢?他们面都没露。”贺炯道。

“那我们只能等了……哎,这小子倒好,关键时候却不联系了。”谭政委焦灼地道。

“对啊,他现在该跳出圈子了,能去哪儿……通知一下周景万几个人,让他们随时待命。”贺炯道。他站在案件板前像入定一样,盯着几个名字发呆。

命令传出去了,谭政委看看表,此时时间指向二十三点十分。

二十分钟后,外勤捕捉到了袁玉山和郑魁的行踪,高久富也足够小心了,换了车,藏到了老城区穗园巷子一带,不过还是没有躲过袁玉山的追杀。外勤见他被牛高马大的袁玉山提溜着出了巷子,边走边一耳光一耳光扇着,然后扔到车上,直接开走了。

接下来落网的是葛二屁了。晋昊娱乐莫名地去了澜波苑休闲中心十几个保安,是硬冲进去的,不一会儿就见有人跳窗出来了,是葛二屁。他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大冷天只穿了个裤衩。就这都没跑脱,被数名持械的保安围着猛殴了一顿,然后是被抬上车拉走的。

时间指向零点的时候,贺炯都有点坐不住了,不时地搓着手。这说起来算是一个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一锅烩了,那至少能查到不少像样的线索,这些涉黑的保安,涉毒的嫌疑人,费费劲总能挤出点东西来。可要放弃这个机会,这些人再聚起来可就遥遥无期了。

“得下决心了,否则再等一会儿,警力都来不及调拨了。”谭政委提醒道。

贺炯在会议室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作为一名公安指挥员,公共安全永远是大局,四吨西布曲明,能制造出多少蓝精灵来?毒源在哪儿?涉毒的人员究竟有多少?他们的毒资是如何洗白的?这些个团伙首脑人物何在?如果我们动手,这些问题我们一个也解决不了,抓他们的命令容易下,即便能抓到少量毒品,即便能向上级交差,却要以错失毒枭的机会为代价啊。”

“好吧,我们只能期待猛子带回来的消息了。”谭政委显得有点郁闷。

“我相信,一定会有的。我的决心是不抓。粉墨登场的越多,就越容易辨识出来,究竟谁是主角。”贺炯重重地道,在汪冰滢、曹戈之外,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圈里却是个大大的问号。

那代表未知,而未知的才是最让他焦虑的。而唯一的倚仗,此时却杳无音信。他回头看着桌上的紧急联络号码,那是个反追踪的终端,也是连接着黑白世界唯一的一条线,它静默得太久了,久得让人快绝望了。

“失联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越看越像黑吃黑打劫了一把,要跑路的节奏啊?老贺,这小子毕竟年纪还小,心性不够稳啊,我真怕他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胡事来……”

政委的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了,贺炯得意地“嘿嘿”笑了,政委不说话了,长舒了一口气。

信息是瞬间传输的,此时在五一路街边得到方位的周景万急打方向盘,风驰电掣朝着信号源奔来,十几公里的路程不到十分钟就飙到了。这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地方,是丁灿的二手电脑店,不管是追杀的还是追踪的都没想到,邢猛志居然溜到了丁灿的店里。马汉卫一敲门,发现门都没关,黑暗里能看到角落里坐着人。武燕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周景万惊声问这是干什么,然后他们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跑得满头大汗的邢猛志正坐着喝饮料,面前扔着成摞的钱、手机、身份证、钱包,他对着来的同伴嘿嘿一笑道:“黑吃黑了,连天平让我们把徐虎的窝抢了,给我分了这么多钱。”

周景万几人互视一眼,对着还在傻乐的邢猛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