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只要是我能为你办到的事就可以。”

注意到柯尔文的神情，布鲁斯.韦恩心下了然：之前一直找不到的动机现在有了。他露出了布鲁西宝贝的招牌式微笑，仿佛随时都能为眼前的人挥金如土。

“你觉得我怎么样？”

毫无铺垫，如此直白。

习惯于在宴会上和那些故作姿态的女士、男模婉言交涉的布鲁斯.韦恩：“……”

老实说，柯尔文的这种语气更接近于阿尔弗雷德。那位老管家也总是喜欢拿着一沓相亲照片对自己说出类似的话。但那是谈婚论嫁，而这……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布鲁斯.韦恩的回答，柯尔文自顾自的继续自己的自荐大业，“如果是和蝙蝠侠比呢？肯定比那个人更适合你吧！”

“我每天都能穿得整整齐齐，带出去绝对够面子，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朝你扔烟雾弓单。”

他在极个别的词汇上加重了语气，唇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完全看不出其实是在记仇，“最重要的是，只要资源和钱管够，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哦。”

青年就这样盯着他，淡粉的舌头在尖尖的小虎牙之后卷起，绿色的眼睛中写满了期待……以及真诚。

真诚，这几乎是哥谭市少有的品质，就连蝙蝠侠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每一件事上都能付出绝对的真诚。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蝙蝠侠确实压不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的的脖子被高领衬衫勒得有点紧。果然是扣得太上了吗？

他松了松衬衫的扣子，然后询问对方，“你多大了？”

说出之前那些话后，柯尔文做好了应付任何问题的准备，除了这个。

这个问题对于找金主来说超纲了吧？不是不会回答的那种超纲，而是明明考的是历史对方却问了英语题的那种。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十八。”

“那就是成年了。”

“对。”柯尔文懵懵的点头，似乎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布鲁斯.韦恩却对这个答案较为满意，成年恰好是他的最低要求。于是他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然后在背面写上自己的私人号码，“明晚到新城区的酒店，直接上到最高层。”

青年接过了那张名片，明明应该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却显得比之前纠结得多，“一定要去酒店吗？”

布鲁斯.韦恩：“……？”

——金主和床.伴的交易不去酒店还能去哪里？

难道是去廉价的汽车旅馆吗？看对方对于之前那个烟雾弓单耿耿于怀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对生活十分讲究的人，不会去那种地方。至于野外的露天场所，那就更不可能了，柯尔文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非常玩得开的人。

事实证明布鲁斯.韦恩看人的眼光是极准的，柯尔文确实十分讲究，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但是就和男人坚决不祸害未成年人一样，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是冲着找金主来的，如果对方需要也乐意出演金丝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想把自己做成一道红烧雀送进对方嘴里。

——纯洁的金主关系才是正确、健康的关系！孤男寡男去酒店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他又不能当面拒绝布鲁斯.韦恩，除非他想要这只煮熟的金主飞走。最后，柯尔文选择了一个非常稳妥的办法，那就是装傻。

“你不觉得修好的韦恩大厦比酒店更加适合吗？”青年垂眼咕哝，较长的睫毛将容易泄露情绪的眼睛遮去大半，“我会记得带上我的简历。”

“……宝贝，你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布鲁斯.韦恩是什么样的人全哥谭都知道，办公时间这位花花公子都不会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要看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的简历，那他估计要考虑给布鲁西宝贝换一个人设了。

“不是吗？”柯尔文竭尽所能地酝酿情绪，“金融书上都说金主在审核一个人是否值得投资的时候会看简历。为了这份简历，我还特地准备了好久！”

简历的事是真的，他也确实准备了好久，不过付出行动的却是小丑帮的成员。那些人日夜不休，只是为了帮他拼凑出一份完美的假简历。

“投资？”布鲁斯.韦恩拎出了关键词。

“对啊，金主难道不是指那种相中一个好苗子后计算对方的价值，待对方日正中天的后再让加倍回收本金的人吗？”

金主当然不仅仅是这种意思，它本身就带有那种暧昧的朦胧感。

布鲁斯.韦恩想要纠正这种想法，却在注意到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些许忐忑后改变了主意，那副模样就仿佛是见到了猎人但是却又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的小生物，“……也可以这么理解。”

果然蒙混过关了。

在露出微笑的同时，柯尔文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因为这个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而每一次用都能让他顺顺利利地从老父亲们那讨到好处。

——他就知道那些在试镜时将它刷下去的导演们看低了他，他的演技分明是时时刻刻都在线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当影帝的好料子！

不过，就算是从阔佬这得到了甜头，他也是不能放松的。该马虎的时候可以马虎，但是不该马虎的时候绝对不能马虎——尤其是刚才这种已经谈妥，却没什么证明材料的事情。万一之后哥谭阔佬不认账怎么办？！

“既然双方已经谈好了，那我们就来签一份合约吧。”

“这种时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谨慎。”布鲁斯.韦恩在纸张的签名处落下了漂亮的花体字，然后将它转交给柯尔文。

柯尔文逐一审视着上边的项目条款，看上去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他的速度不快，态度却远比在莱克斯企业签署价值数百亿的文件时还要认真。

确定合约没有问题之后，他舔了舔嘴唇，在男人的名字下方落上了自己的，然后心满意足地将它收了起来。最后甚至还挺了挺胸脯，“谨慎一点不好吗？毕竟我也是在哥谭住过很长一阵子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很高兴能够和您合作，祝我们合作愉快。”

布鲁斯.韦恩盯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看了一会，终究还是送上了自己的——不得不说，这是他当过的最正经的一次金主了，正经得就仿佛是在谈一场能够被摆在明面上的商业合作。

柯尔文象征性地握着金主的手轻轻晃了几下，然后迫不及待的开口索要福利，“虽然现在就问不太好，但是……我的资源什么时候能够到？”

毫不怀疑自己在对方眼中就是未来影帝奖杯代名词的布鲁斯.韦恩：“……”

——————

太阳下山的时候，柯尔文终于接到了和资源有关的电话。但是打给他的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卢修斯.福克斯。

卢修斯将之前布鲁斯.韦恩交代给他的东西对柯尔文复述了一遍，心中多少有些纳闷：这种和布鲁西宝贝风流事迹有关的事情一般不是由他来负责的。

作为韦恩企业中鲜少知道自家CEO双重身份的人，比起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布鲁斯.韦恩更希望他能利用空余时间改进一下蝙蝠战甲或者蝙蝠车。

所以，在对方提出如此要求之后，他曾谨慎地询问这件事是否和对方的另一重身份有关。面对这一问题，布鲁斯.韦恩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在交代了“定期给资源”和“记得套话”后就挂断了通讯。

卢修斯觉得自己大概、也许、可能已经习惯了蝙蝠侠说一不二、却什么都不说明白的态度。这是对方习惯使用的一种确保计划不会被泄露的方式，在尘埃落定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蝙蝠侠完整的计划。

不过就个人而言，卢修斯希望柯尔文是顶着“没问题”标签的存在。这不仅是因为这个青年曾经救过他，还因为对方对“布鲁斯.韦恩”不加掩饰的执着。

——如果知道自己拼了命也要去寻找、去救的人打从心底的不相信自己，那会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比起柯尔文，这位卢修斯先生实在是太多愁善感了。这位青年虽然从对方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些套话的句子，但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站在敞开的衣柜前哼着歌反复挑选着，企图找到一件合适的西装。刚刚卢修斯提供给他了一个去知名剧组试镜的机会，为了影帝的位置，也为了不让金主就此放弃他，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但是，将全部西装都试过一遍之后，他失落的发现这些衣服一件都不能穿出门。

它们都是他的老父亲为他精心挑选的，有的款式简单方便近身格斗；有的颜色极深，就算是染了血在开溜时也不会被警卫拦住！咦，角落里怎么还有件古怪的基佬紫西装？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偷偷塞进去的。

——总之，如果将这些玩意儿穿在身上，别人眼扫过来就觉得你是坏蛋。

因为试衣服试的太过入迷，柯尔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在一阵疯狂震动之后又重新回归平静。与此同时，拨打电话的人也来到了他的窗旁。

那人带着一顶古怪的大帽子，嘴唇被涂的极红，几撮绿色的头发从帽檐下漏了出来。

他看着光.着上身站在衣柜旁的青年，嘴角咧成一个正常人难以达到的弧度。一句怪腔怪调的“小柯柯”刚要说出口，却在扫到对方腰间的一片青紫后被咽了回去。

那是一个形状分明的掌印，从大小来看应该是成年男性的。至于力道……

他从窗户边绕开，抚上自己走起路来略显怪异的腿。那条腿被蝙蝠侠打骨折了，现在还打着石膏，隐隐约约透着些疼。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笑得连肩膀都在颤抖，眼睛里盛满了疯狂，“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这种可爱的游戏，我～超～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