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义勇军，遭遇战（一）

三百米外一片建筑里，不知从哪里穿插过来的一小队日军突然发起袭击，守备在这里的156旅一个排仓促应战，依靠防御工事与火力强于自己的敌军展开激战，日军迫击炮的轰击爆炸和散射过来的流弹把前面的义勇军吓了一大跳，王志祥更是第一个停止不前！

“真有日本兵！”

日军一贯的冲锋同时歇斯底里的怪叫传过来，听得清清楚楚，冷不丁面对爆炸声更令这些没有见过真阵仗的雏儿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是王志祥的乱喊乱叫引起的，还是群体性的恐慌造成的，二百来人的队伍“呼啦”一下跑掉了四五十号！

朱斌正走在队伍的当中，远处发生的情况他人高马大看的清清楚楚，一听王志祥那独特的声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紧走两步冲上前，一把提溜起他的脖领子“啪啪”两个嘴巴，厉声叱道：“你他娘的鸡猫子鬼叫什么？！日本鬼子有什么好怕的？那枪炮还离着你半里地哪，装什么怂？！”

行军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乱喊乱叫，尤其是这危机四伏黑漆嘛乌的境况，身为先锋官一点觉悟没有还罢了，居然带头扰乱军心？这要是真的部队里，直接就毙了！

王志祥给他俩嘴巴子抽的脑袋发懵，给丢在地上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一抹嘴角发现出血了，顿时如同中箭的兔子般跳起来，尖着嗓子大叫：“姓朱的，你凭什么打我？！日本兵来了，我喊两声有什么错？！”

朱斌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抬头瞪着周围那些明显心惊胆战的义勇军大声道：“你们都给老子搞清楚一件事，入了义勇军，你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抗日军人整体里的一份子！一切的行动举止要服从命令，符合一名义勇军战士应有的素质，和抗日报国流血牺牲的大决心！没有这种觉悟，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不少人脸上立刻露出羞愧的表情，想想自己的行为，真的是很不像样子，连个鬼子的身影都还没见到呢，就给吓成这样？真上了战场，怎么办？

有些人却是真的怕了！当初参加义勇军，凭的是一时的激动和热情，还有其他人的鼓动，根本就没想过会面对什么样的状况，现在过了那股子热乎劲了，各种后顾之忧就涌上心头。家人，事业，前途……真的那么容易放开？

朱斌远远一指正在交火的战场：“那边，我军的将士正在浴血厮杀，我们既然碰到了，不但不应该躲避，而应该主动冲上去，帮助他们，杀死敌人，这不正是我们参加义勇军的初衷么？连鬼子一根毛都没见着就吓得退散，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死？”

“我不同意！”王志祥可逮着机会了，跳起来大叫，“我们是义勇军，但我们现在手无寸铁，如何与强大的日军作战？你这样做是要让同志们做无谓的牺牲！我作为先锋队长，要求立刻停止前进，等明天安全了再去大场会和！”

他知道玩不过朱斌，直接找到另一位副队长张国枢：“张副队长，你是王大队长指派的具体负责人，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职责！”

张国枢性子绵软，日军炮声一响他脑子里也轰的乱了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朱斌憋着气摇摇头：“又是个指望不上的。”走过来一掌把王志祥扒拉到边上，提高了嗓门叫道：“诸位同志，我们即以决心参军抗日，就要抛下一切顾虑，更不应贪生怕死！些许日军有什么好怕？胆敢拦路，干掉他们就是！下面，我将亲自带队前去帮助十九路军作战，想同去的，跟我来！”

看也不看满脸怨毒的王志祥，将手中沉重的大箱子掀开，换出一支0.45英寸口径的M1921汤普森冲锋枪，利落的推上弹鼓，拔腿就走。

人群中，一名挺拔英俊如电影明星的漂亮青年站出来拦在去路，一双闪亮的眼睛略带着点发自内心的骄傲，对朱斌冷然道：“本人余报国，曾经在德国的军官学校读过书，对朱副队长所言军事技能比赛之事颇有兴趣，不如就趁眼前之机切磋一番，如何？”

“余报国？！那不是余大老板家的公子么？他什么时候加入进来的？”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余家可是与“赤脚财神”虞洽卿一同作为鲁麟洋行股东的大富，余公子在上海的上流社会圈子里也是很有名堂的一个人哪！放着二世祖不当，偷偷跑去德国上什么军校，回来后给老头子管的死死的，今天这是又偷跑出来了？

“上过德国军校？”朱斌闻听之下眼前一亮，认真打量一番，嘴角不由堆起笑容，不错嘛！想不到这义勇军里还有几个人才，不能放跑了！

很是严肃的点点头：“既然余公子有此雅兴，朱斌岂敢不奉陪？你喜欢用什么武器，我这里有的，看上了只管拿！”

余报国目光一转，见他武装的跟移动军火库似的，又看了看地上的箱子，里面要么不认识，要么是美式装备，摇了摇头亮出一把毛瑟手枪：“还是用我自己的吧。”

“好！爽快！”朱斌赞扬一声，从箱子里摸出一件防弹衣递给他：“这是防弹衣，只有几件，穿上，什么都不要问。”

不患穷而患不均，这个道理都清楚，余报国不是太明白，但没有多问，点点头披挂上，紧跟着朱斌往战场冲去。王恸山从人堆里挤出来，奋力驮着沉重的包裹紧随前往。身后，一些热血青年终究不肯当缩头乌龟，虽然手里没家伙，却毫不畏惧的跟了上去，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啊！

双方加起来不过六七十人的战斗打得却异常激烈！日军前几日吃亏后学乖了，老老实实的按照他们的固有战法突然奔袭，炮火轰炸，装甲车开路，步兵掩杀突进，充分利用自己野战和精确射击的优势压制突破！

这一手上来，装备简陋弹药不全的十九路军吃了大亏，不得不拼着人命去炸装甲车，堵窟窿！这里的一个排守军根本没想到日军能绕过前方防线，一波猛攻之下差点给击穿，转眼间就死伤了十几个人！眼瞅着防线岌岌可危，朱斌他们几个人冲上来了！

“十九路军的同志们别急，我们是上海市民义勇军的，前来帮忙！”

朱斌不忘了大喊一声提醒一下以免吃了友军的冤枉子弹，同时右手一挥两颗MK2改版手雷丢出足有一百多米，落入日军攻击线阵中，“轰轰”猛然爆炸开来！

龟缩在一堵坍塌墙后的两名日军根本想不到他会扔的这么远，猝不及防之下当场给炸得四分五裂，手雷里预置的钢珠沿着狭窄的巷道呼啸横扫，将远处七八个露着头射击的日军卷了进去，引起一片凄厉的惨叫！

防御正面的压力骤然一松，守卫军队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为首的排长冲着朱斌点点头：“谢谢这位兄弟！不过这里的战斗有我们就好，你们不是正规军人，先避开吧！”

朱斌呲牙一笑：“谁说不是正规军就不能打仗？列位不要先看人，且歇一歇，看看咱们怎么收拾这帮小鬼子的！”

吩咐一声空手的义勇军战士帮忙救治伤员修整防御工事，又从屁股后面摸出两颗手雷拽开猛地丢出去，翻墙越脊从左侧朝着日军迎头攻过去！

“轰轰”猛烈的爆炸响起，整个战场霎时被照的一片雪亮！那是一颗眩光弹！另一颗则腾起浓烈的烟雾，搅得日军视线乱七八糟，一小半人当场脑袋发晕眼前一片花白什么都看不清楚，根本没办法开枪，急的后面压阵的两挺机枪不歇气的扫射，生怕守军趁机攻过来！

朱斌根本都不走正路，攀援突进的速度快点令人咋舌，不过一分多钟功夫连续跳过四五排房屋，突然出现在一堵高墙的后面，居高临下冲着拼命擦眼的数名日军劈头盖脸一顿狂扫！

汤普森近距离扫射不亚于轻机枪！几名日军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即被当场打得稀巴烂！

朱斌得势不饶人，抖手又是一颗手雷用力砸在主街道的墙角，“叭叭”两声反弹进去约有四五米远当空炸开，锋利的预制破片发出刺耳的呼啸将后面的一切悉数压倒，一闪身窜出来，枪火如火流瀑布，逆着日军阵势狂飙突进，不过一分钟，杀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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