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时冲动……”高家明的脸色白了，嗫喏着想说什么。

乔明朗用手掩住了脸，嘴里喃喃地说：“好，好，你打我。”

她抱起小垦丁，转身朝客厅走去，迎面而来的是四个老人，——小垦丁刚刚一哭，他们吓了一跳，以为孩子出了事，赶紧跑过来看。却原来，是乔明朗出了事，她的左脸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是被打了。

“明朗，怎么回事？”李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妈——”乔明朗只沙哑着声音喊出了这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是不是高家明打的？”李婉气得指向她身后。

乔明朗木然地点点头，走到了李婉和乔彬中间，然后转过头，一字一顿地向着对面的高家明说道：“我们完了。”

众人俱是一怔，面色变了又变。

李婉终于忍不住，急切地问道：“什么意思？完了是什么意思？”

“完了就是完了，就是离婚。”乔明朗尽量装出一副很平淡的样子。可是，她还是没忍住，抹了一下眼睛，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去哄小垦丁。

“明朗，不要这么冲动……”李婉大吃一惊，随后激动地说道，“妈妈知道你们出了问题，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不能随便离婚啊！何况，小垦丁还这么小，你让他以后怎么过？”

乔彬也说：“明朗，不要冲动……”

乔明朗苦笑一下：“爸、妈，不用劝我了。”

李婉着急了，冲高家明喊道：“家明，你快哄哄明朗啊！”

高家明缓慢地走上前来，依然阴沉着一张脸：“明朗，刚刚是我对不起你，我一时失手……打了你，对不起。”

乔明朗置若罔闻，低头哄着小垦丁。

“别闹了，好吗？走吧，我们去机场，乖，回家吧。”高家明抬起手来，想要摸摸她的头。以往，他总是这样哄她。

乔明朗却往后一退，高家明的手便落了空，他的面色更难看了。乔明朗又当着双方父母

的面给他难堪，他很不高兴。

“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你们走吧。”乔明朗说着，对高家明他们做了一个“好走不送”的手势。

“我们走可以，你把小垦丁给我们！”一直没有出声的刘玉梅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是尖锐，说着就要上前来抱过小垦丁，也许，用“抢”字更合适。

乔明朗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匆忙之间往旁边一闪：“小垦丁是我儿子，你们不能带走他！”

“他还是我们的孙子呢！我们也早就受够了你这样的媳妇，你把孙子给我，我们马上走！”刘玉梅叫道，又扑了上来。

“是的，你要离婚可以，把小垦丁交给我们！”高志远也大声说道。

乔明朗左躲右闪：“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孩子的妈妈，孩子当然要跟我在一起！”

李婉和乔彬也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初来时还和颜悦色的亲家，此刻却当着他们的面，上演起了一场“夺娃大战”。

“你们要干什么啊？”李婉气得浑身发抖。

“停手！停手！有话好好说！别伤着孩子！”乔彬急得大声喊道。

无奈，他的话根本没有作用，刘玉梅和高志远丝毫不留情，已经抓住了乔明朗的胳膊，就要把孩子拽过来。

“家明，快拉开你爸妈，小垦丁会被吓坏的。”李婉几乎要去乞求高家明。

可不是嘛，小垦丁刚刚才止住哭，此刻被他们这么一闹，又嚎啕大哭起来。

“别抢了！孩子都哭了！”乔明朗的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她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她受不了孩子遭受这样的场面。

高家明这才上前去，一手拉住刘玉梅，一手拉住高志远：“爸、妈，快停手吧，孩子都被你们吓哭了。”

“哎呀，你快放手，孩子哭哭有什么要紧？不把大孙子抢回来，这日子才没法过啊！”刘玉梅甩开了高家明的手，然后一手从下面搂住孩子，一手就要把乔明朗推开。

李婉一看，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去站在乔明朗身旁，要掰开

刘玉梅的手，却被刘玉梅一推。

“啊——”一声惨叫传来。

原本还在哄闹的众人，这时才停了手。

“妈——”乔明朗失声叫道，蹲下身去。

地上，躺着李婉，她两手按在腰部，脸色煞白，疼得直抽气，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

她被刘玉梅推倒了，她刚做完腰椎间盘突出的手术，恐怕……

“老伴啊——”乔彬面色惨白，赶紧掏出手机，“喂，120，快来救命啊……”

高家明也是身体一震，刘玉梅和高志远呆呆地站在一旁，刘玉梅试探着问：“亲家，你没……没事吧？”

乔明朗刷的一下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如果我妈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

刘玉梅吓得不敢说话了，瑟瑟地往后挪了一步。

大概五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李婉被送往医院，乔明朗、乔彬和高家明随车前往，小垦丁被交给了刘玉梅和高志远看护，——乔明朗若是带着小垦丁，只会添乱，只能如此了。

“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乔明朗好怕，怕母亲从此站不起来了。她紧紧握着李婉的手，眼泪早已滚滚而下。

李婉没有回答，只是痛苦地呻吟着，她太疼了。

到了医院，李婉被推进了急救室，乔彬、乔明朗、高家明在外面急切地等待着。

乔彬瘫坐在了椅子上，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双手依然在颤抖。

高家明坐在乔彬旁边，面色凝重，沉默地等待着。

乔明朗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住地祈祷着。

“妈，你千万不能有事。”

“妈，我宁愿折寿二十年，换你度过此劫，换你身体完好。”

……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位男医生走了出来。他摘掉了口罩，露出一副疲惫的面容。

乔明朗他们赶紧围了上去。

“医生，我老伴儿怎么样？”乔彬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