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杨广的臆想被鱼俱罗打断,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鱼俱罗,竟是没听清他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老儿是说,花姑很可能就藏匿在西市附近,请王爷下令,老儿率人即刻去查上一查。”鱼俱罗颇感失落地舔了下嘴唇,只得将自己的提议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杨广连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鱼俱罗。
他见鱼俱罗脸上有些挂不住,旋即又耐下心来向他解释道:“目前,父皇还只是在前几日的大朝会上公布了会真大师的死讯,而没有公布他的死因,因此,你我现在查案,还处于秘密状态,决不能大张旗鼓地在西市附近搜查嫌犯,以免走露了消息,反倒不美。”
鱼俱罗听了杨广这话,脸面上虽觉好看些,心里却仍是不服气,暗自想道:会真和尚因得罪了南陈妖孽,被其所害的谣言早就传得满天飞了,还有什么秘密可保?
这样一来,杨广的思绪被鱼俱罗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如果今儿早上屈突通所言在理的话,花姑携带着那只蝠王的确如鱼俱罗所说,很可能就藏匿在西市附近。然而,即使是这样,西市附近居住着几千户百姓,还有上千家胡商开设的店铺,想要从中找到花姑的藏身之所仍是比登天还难,眼下又该从何入手呢?
蓦然之间,一个令杨广记忆深刻的名字跃入了他的脑海:宇文述。
昨晚,王世充不是曾对自己介绍说,说是这位如今身居高爵的宇文述指使家仆替石屋院里的观音院办理的官府备案手续吗?并且,王世充还说到,在宇文护死后,是宇文述接管了石屋院。无论宇文述怎样避嫌,在随后的几年间对石屋院不闻不问,他都是最了解花姑其人,也是窝藏花姑的最大嫌疑人。
杨广受到这个想法的激发,刚刚冷却下来的头脑又变得发热了起来。
“张须陀,鲜于罗。”杨广大声向门外呼唤道,随之站起了身。
“王爷这就要打道回府了吗?”鱼俱罗心有不甘地问道。
“鱼将军,本王要去登门拜访一个人,你愿不愿随本王同去?”杨广虽事先在网上搜索过宇文化及此人,却对他父亲宇文述是奸是忠未曾留意,因此想带上鱼俱罗这位高手同去。
“老儿自然要陪着王爷一道去的。”鱼俱罗巴不得在杨广面前多露露脸,好借此提醒他莫要忘了,最初是他发现的石屋院,以便日后向皇帝保举自己升官发财。
褒国公宇文述的府邸座落在长安东北的仁义坊,杨广带着鱼俱罗、张须陀、鲜于罗三名护从走进仁义坊时,已是申末时分了。
鲜于罗抢在头前向褒国公府的门吏说明来意,声称晋王殿下有事要面见褒国公商议。褒国公的门吏听说是晋王亲自登门来见自家主人,自是不敢有半分怠慢,一边请杨广等人先进门房略作休息,一边忙不迭地进府去向主人通禀消息。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广坐在门房里,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嗓音,说道:“末将不知晋王大驾光临,有失迎迓,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话音未落,人已走进了门房,冲着杨广躬身、抱拳道:“褒国公宇文述参见晋王殿下。”
杨广凝神屏气,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将宇文述全身上下来来回回打量了个够,方笑着应道:“褒国公端的是一表人材,堪称人间吕布啊。”
宇文述看年纪约在三十出头,身高八尺,生得猿臂蜂腰,面红齿白,着实一副好相貌,听杨广一见面便将自己比做三国时的吕布,宇文述微微一皱眉,旋即笑道:“承蒙王爷谬赞了,此处并非说话之地,请王爷随末将到正厅说话吧。”
杨广初次登宇文家的门,他心中最关心的仍是若干年后与自己生死攸关的那位宇文化及,遂一边在宇文述的陪同下起身向正厅走去,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不知褒国公膝下现有几位公子啊?”
皇子,亲王亲自登门造访朝中大臣,宇文述自为官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又不便向杨广直接问明来意,此时听他开口便问及自己有几个儿子,忙躬身据实答道:“回王爷的话,末将共有两个犬子:长子化及今年年仅三岁,次子智及刚满周岁。”
杨广听到这话,险些被自己过于敏感的发问逗得笑出声来:刚穿越的那几天,自己上网搜索宇文化及时,怎么没留意看一眼他是哪年生人的呢?
“本王今日贸然登门造访,实则是有一件事要求助于褒公,还望褒公能够答应。”杨广强忍住笑,立即扯入了正题。
“王爷乃天潢贵胄,伯通不过是万岁驾前的一名仆从而已,王爷有事,敬请吩咐,伯通岂有不从之理。”宇文述十分谦逊地答道,顺势将杨广一行引入了正厅,将杨广奉入上座,自己则陪坐在末座。
“褒公既如此说,本王也就不跟褒公客气了。”杨广想给宇文述来个猝不及防,借此来观察他的第一反应,于是,也没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今日本王到西市附近游玩,相中了西市附近的一座石造宅院,经向人打听,才知道此宅原属褒公所有。本王欲出巨资购下这座宅院,此次登门,就是请褒公当面出个价钱,本王也好及早回去准备钱货。”
宇文述显然没想到杨广是为了向自己求购石屋院而来,乍听此言,脸色陡地为之一变,沉吟良久,方字斟句酌地答道:“伯通不敢欺瞒王爷,王爷相中的这座石屋院本非伯通所有,乃是一位故人生前留下的遗产......”
杨广见他有意在自己面前装糊涂,不禁勃然变色道:“本王已打听得十分确切,这座石屋院本是前朝大冢宰宇文护为其母建造,宇文护死后,便由褒公接手至今,褒公如不愿将这座宅院让与本王,不妨明说,大可不必拿故人作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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