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逃亡
?从声音来判断,门外的丧尸数量非常多,但是怎么会有那么多丧尸?刚才咱们进学校来的时候不是觉得丧尸的数量很少吗,这些丧尸到底是从哪里聚集起来的?
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柳胜河开始和我一样急速地倒退起来。教师宿舍的门洞开着,能够从闪进走廊的一丝光线里看到斑驳晃动的人影。小夏的呼声慢慢地远去了,或许是咬着牙坚持着朝远处逃去,或许已经被掩埋在了疯狂啃噬的丧尸堆里。我的惊慌并没有得到消除,因为丧尸的嘶吼声没有降低,门“吱呀”一声被倒下来的丧尸撞开,将外面朦胧的日光倾注到了走廊的地面上。
一只丧尸站立不稳地摔倒在走廊口,接着,另一只也浑浑噩噩地撞了进来。它们看到了我,黑洞洞的充血双眼朝我这里瞪了过来,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倒退的脚步变得快了起来。
柳胜河喊我快些跟上他,他人已经在楼梯深处的转角处,迅速地对我说道:“快上来,朝这儿逃!”
我知道这样的速度已经是极限了,我的腿在刚才差点儿就抽筋了,但是柳胜河还在喊我快点跟上他。情况比想象中危急。跟上来的不止两只丧尸,而是在门外的丧尸全都跟了进来。我在楼梯拐弯的一瞬间看到了身后的景象。
早就没了生气的尸体如同行走迅猛的野兽一般健步如飞地跟了上来。有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跨着楼梯台阶,有些则拍打着墙面,用墙面作为侧滑的依靠,好像青蛙一般跳了上来。还有一些则完全变为了爬行动物,一碰到台阶便俯身趴到了上面,弓着身子“唰唰唰”地爬了上来。
魑魅魍魉,百鬼夜行。用这八个字完全可以形容现在我看到的情景。虽然这样的景象在昨天也看到过,但是今天的恐惧感增强了。疲劳、惊恐与压力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使得我的精神快要接近极限了。
所有的丧尸全都在我的身后连绵不断地追了上来,我在拼命奔跑当中想要伸手将手枪的子弹打出去,但是却被柳胜河一把抓住了手臂。
“不要管后面,朝前面那个开着的房间跑!不要停下!”
他的声音非常有力道,后面的丧尸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而发出了一声长啸。越来越多的丧尸涌了上来,在二楼的走廊上争先恐后地飞奔着,推攘着,咆哮着。
我的体力已经快透支了,虽然今天跑了没有多少距离,但是因为昨天的体力没有完全恢复,身上的伤痛和肌肉的酸胀感没有彻底消除,一运动就感到浑身无力。如果这样子在平日里一定会被同学们嗤笑,但是现在是在精神与体力受到双重压迫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我这个时候仿佛有了种释然的感觉。
大概到了听天由命的时候了。这个教学楼只有一楼那扇门是唯一一个出口,我们如果要摆脱丧尸的追击一定要从这里绕下去到一楼。但是刚才跑出去的小夏已经证实一楼的门口有很多因为枪声而盘旋而来的丧尸。那里已经成为了死路,况且我们在二楼狂奔的时候已经看到另一头的楼梯口已经奔上来的好几只丧尸。那么我们应该往哪里逃?我看到柳胜河跑进了一间敞开着的教师单人间,我跟着跑了进去。他立刻关上门,推来房间里的桌子抵住了房门。怕桌子太容易突破,又搬来了冰箱和书架,全都抵在了门上。
我们大口地喘着气,面面相觑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几乎所有的丧尸都在门外盘踞着,拼命地用手和头撞着门。坚实的防盗门暂时可以抵挡住一阵丧尸的攻击,柳胜河大脑飞转,脚步也没有停下,迅速地靠近到窗边,打开了朝西的铝合金玻璃窗,朝下望去。
“跳窗。”他观察了一下地面就简短地对我说着,“快点过来,我们跳窗。”
我也没顾上他话里危险的意思,就靠近窗户朝下望去。二楼看上去并不高,也就离地面五六米,楼下是一片花坛,地面上没有尸体,似乎也没有丧尸走动。柳胜河见我没有畏惧之色,就说道:“你先跳,我跟在你后面……”话音未落,就听见了身后的门板发出了“咣”地一记重响。
这声音非常之大,门板估计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凹口子,整个地板晃了两晃,靠着门的冰箱和书架差点就要朝我们这儿倒过来。我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连忙抬膝盖跨上了窗台,朝下望了望。
高度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跳了下去,脚还没有落地便听见身后发出了一声更响的撞门声。我因为这记重响而没有站稳,整个人滚落到了花坛的泥地里,手臂没有撑住歪倒的身子,直接跌了个人仰马翻。
在柳胜河还没跨上窗台的时候,二楼房间的门板便完全断裂开来,书架和冰箱支撑不住似地倒下来,只听见纷纷散落到地面的书籍之声。柳胜河就在这个时候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到地面上,把我从难堪的状态下拉了起来。
头顶的丧尸嘶吼着,望着我们远去的身影。我感到我的手臂有点不对劲。刚才在跳下来的时候因为没有站稳而用手臂支撑了一下地面,现在整支手臂仿佛肿了一般剧痛难忍。大概是肌肉的韧带拉伤了,骨关节仿佛一甩就会被甩脱似地,使我整个人因为奔跑而朝着身体的一侧倾倒。
我这样子简直是逊毙了,就像是个弱不禁风的残疾人,恐怕柳胜河早就瞧在眼里,这就是我感到窘迫的地方。不过他似乎全程都没有露出嘲笑或是鄙视的态度,而是非常严肃地对我说道:“你表情好像很痛苦,你哪里受伤了吗?”
“没受伤。”我强行掩饰自己的痛苦,我原来不知道自己是个把任何心情都写在脸上的人。我这个时候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拼命地捂着因为飞奔而甩动起来钻心般疼痛的手臂,直想着钻进地缝里,不让柳胜河看到我这种窘样子。
要是换成昨天和老张他们一起出去抢食物的时候,我根本不需要顾虑这种问题。因为大家看起来实力都相差无几,就算在打丧尸时出丑,也几乎不会有人把我当回事,最多被老张说两句,我也还可以还嘴。但是现在却不一样,要是柳胜河直接来一句“你这个孬种,迟早要被丧尸吃掉”,我要怎么回答?我要说我就是那么逊,根本不堪一击吗?
我的脸顿时烧得通红。我不是个喜欢逞强的人,但是在柳胜河面前我不想显得我很懦弱。虽然脚步没有停,腿脚也快要跑得**了,但是我们现在的路线畅通无阻,丧尸似乎全都集中到了教师宿舍里面,面前的小路里完全没有生人走动的痕迹。我就在这个时候说道:“柳胜河,你刚才想好了吗?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化工厂调查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行动?”
柳胜河忽然听我问出这个问题,“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在跑的间隙也没有仔细考虑我的这个问题,就随便回答道:“想好了,跟你们一起去。”
“我觉得你大可以自己一个人行动,你昨天晚上不是对他们那些人说过,你要独自调查一些事情吗?”我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我觉得如果整只队伍太过依赖他也不一定是好事情。相反的,因为他太过于独特,搞不好会成为牵制、或者束缚整只队伍行动的关键点。很多争执和猜忌也会在队伍里面蔓延。现状就是,因为他太过于强大,队伍的领导与思维定势会因为他的行动而被带动,进而被引向他的那个并不算考虑大局的方向。
柳胜河朝我望了一眼。他的这一眼意味深长,我似乎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愠怒的成分。他生气了吗?我虽然没有真正看见过柳胜河暴怒的神情,但是他有好几次用威慑性的神态与动作将别人逼入绝境。他如果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我可是毫无还手之力,完全会在他的一击之下陷入长眠。
但是这个时候我并不惧怕他。他这样的人远远不如丧尸来得可怕。一个十六岁的同龄人能可怕到什么地步?即便他从小经历过艰苦的封闭式训练,即使他没有人天生温和的笑容,即使他不曾和人敞开心扉地畅谈,但是我仍然不会惧怕他哪怕一丝一分。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柳胜河朝我望望,表情非常认真和严肃。
我这个时候差点要苦笑出来。我们在寒冷的风中奔向了校门口。脚步没有停,穿过这道残破的钢铁框架朝着外面飞奔。校门口的马路上残留着一些分散着走动的丧尸,废弃的车辆、燃烧后的灰烬和灰蒙蒙的颜色和昨天出校门看到时候的状态如出一辙。我感到了一丝绝望。我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这样一成不变的逃亡,说出来的话让身边的柳胜河也感到了一丝动摇。
“你想过要放弃和我爸做交易吗?我爸爸已经不在我们身边了,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丧尸。你要怎么和他兑现承诺?就算继续跟在我身边,我爸爸也不会再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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