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山爷爷,他还是穿着那件土布衣服,头上仍然围着一个头巾,似乎他的这一身装束,永远都不会更改。
虽是诧异,我反应却不慢,恭敬地与他打了招呼,他对着我呵呵一笑,手中的旱烟一直没有停。
正是饭点,我们直接找了一家饭馆坐了下来。陈叔告诉我,今天恰好赶集,下午的时候,他在街上碰着了山爷爷,便让他留下来,晚上一起吃个饭。
吃饭的时候,几乎就是陈叔与山爷爷两师兄弟在说话,我与依然很少插嘴,特别是依然,我发现她的情绪一直不高,脸色也不好。凭我的直觉,她还是在想着徐妍的事情,这事我也不好劝她,我总不能说,是徐妍让你去找端木的,所以,她是自作自受,你不用自责了。
吃完饭,天色已完全黑了,陈叔留山爷爷住一晚上,反正杨若麟的房间我们还没有退,完全能住下,山爷爷听了,也不客气,爽快地答应了。之后,我们便准备往旅馆走,这个时候,依然却说她想回家里住一晚上。
“怎么突然想回家里了?”我有些不解,这么多天来,因为她爸的原因,她都是住的旅馆,只是有时候会趁着白天她爸不在家时,回去看看她妈妈。
“等两天我们就走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爸,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依然神情黯然地说。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担心依然爸又会对她恶言相向。出了徐妍的事,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如果再受她爸一阵脾气,我实在是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们。”说完,依然就准备要走。
我还想再劝劝她,山爷爷却说:“让她去吧,百善孝为先,我是看着依然丫头长大的,她小时候,她爸妈对她都很好,现在回来一趟不容易,能多陪一天就多陪一天。”
山爷爷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继续说什么,目送着依然往她家走去,我们三人也往旅馆方向而去。
“徐天童,我让你好好珍惜与依然丫头在一起的时间,你可是欺负了她?”待依然走远了,山爷爷突然扳着脸问我。
“啊?山爷爷,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依然呢。”我连忙说道。
“那怎么从我今天见着她起,她就没笑过,连话也少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师弟,你误会天童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陈叔替我辩解道。
“什么事?依然家里出事了?”山爷爷受他与陈叔师父之托,照看着依然,现在见着依然不开心,便有些担心,一听陈叔说出了事,就更紧张了。
“那倒不是,这事与端木冬寒那老巫婆有关,小林不开心,是因为她自责与愧疚。”接着,陈叔大致把事情的经过给山爷爷讲了一遍,山爷爷在听的过程中,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陈叔讲完后,他吸了几口旱烟,这才缓缓说道:“我几日不曾到镇上,没想到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徐妍那么可爱的一个娃娃,实在是可惜了。话说回来,依然丫头也是想救人而已,她也不知道此事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又何必太自责呢。”
“是啊,天童也很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徐妍,才让杨若麟有机会进入到她们的房间去。我想,徐妍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二人以后都活在这种自责的心理之中吧。”陈叔似在对山爷爷说,又似在劝着我。
“师兄,一切都是端木冬寒谋划的,我想咱们应该去找她要个说法!”山爷爷愤恨地说道。
“我也要去!”听到这话,我一下来了精神,马上回应了一句。山爷爷说得没错,说来说去,这一切的主要刽子手还是端木冬寒,她先是暗示张熙阳与吴吉二人到这镇上来,接着又对杨若麟的身体动了手脚,让他活了下来,却也让他制造了后面的几起强奸案,并最终伤害了徐妍。想起那个老巫婆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我恨不得活活掐死她。
“当然要去,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杨若麟这个危险人物找到,如果让他再强奸了妇女,生产出几个小怪物的话,单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消灭起来是很有难度的。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强奸案了,命案也会频发的,”陈叔说着。
“那我们找到他后,怎么办?”我马上问。
“师父还没失踪的时候,我听他讲过,要真正消灭蛊虫,需要将它的母体消灭,否则,它就有无限繁殖的能力,所以,我们找到杨若麟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死他。”山爷爷帮陈叔回答我的问题,在说到杀死杨若麟时,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与他之前留给我的慈眉善目的印象反差很大。
不过细想一下也可以理解,他们既是修习正道,所谓正邪不两立,对这些邪恶的危及到普通人安全的东西自然会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
讲完了杨若麟的事,他们二人又讨论起了修习方面的事情,我对这些没有太多兴趣,倒也乐得个清闲,安静地在一旁听着。
回到旅馆,我见他们二人还是意犹未尽,干脆让他们睡一个房间,我不想去杨若麟那边睡,干脆跑到依然与徐妍的房间去了,昨晚被陈叔踢坏的门已经修好了,我进去后,关上了门,便躺到了依然睡的那张**。
“睡了吗?”我掏出手机来,给依然发了一条短信。
发完后,我就一直盯着手机,等着依然给我回过来,可是一直过了十多分钟,依然都没有回复。我有些忐忑,担心她爸在家里发疯,干脆直接给她打了过去,铃声响了四五声,依然才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她不自然的声音:“怎,怎么了?”
“依然,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担心地问。
“没,没啊,我已经睡了。”她回答我说。
“这样啊,你爸没为难你吧?”我又问了一句。
“没有,他吃了晚饭就出去打麻将了,一直没回来,我回来与我妈聊了一会就睡了。”依然的声音有些慵懒,的确像是睡着后被我吵醒的感觉。
听着她这么说,我才放心了下来,让她继续睡,早上起床后给我打电话,她“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没有事情做,我也早早地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躺下后,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徐妍,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虽然昨晚几乎是熬了个通宵,可脑子里与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怎么都睡不着。
隔壁房间一直有谈话的声音传来,这两师兄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却是第一次见面,似乎是想要把前面几十年没有说的话都给补回来。
我一直睡不着,在**辗转反侧,最后一次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
一夜无事,因为入睡得晚,我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钟。当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时,我以为是依然打电话叫我起床吃早饭了,我眼睛都没睁一下,伸手拿过手机,放到耳边,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胖强的声音。
胖强一听我声音,就知道我还没有起床,直接就大声吼了一句:“老子都上班了,你才安逸勒,还在睡懒觉,快滚起来了!”
“强哥,我等会给你打过来啊。”我睡意正浓呢,说着就要挂胖强的电话。
“别急别急,我有正事,要不是师父的手机关机了,我也不会打给你的。”胖强的声音严肃了不少。
一听他这话,我有些清醒了,便问他是什么事。
“还是陈新生那梦,刚开始,他的梦境不清晰,后来,他感觉有东西在追他,今早起来,新生告诉我,昨天晚上,他在梦里看见追他的东西了,是一只大黑鸟,你问问师父,这有什么说道?”
胖强说完,我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大声问了一句:“大黑鸟?”
“对啊,你怎么反应这么大,莫非你也梦见过那大黑鸟?”胖强疑惑地问我。
胖强刚才一说到大黑鸟,我立马想到了端木冬寒养的那只秃鹫,它可不就是一只大黑鸟么。我倒是没梦见它,不过,在林子里时,它是进入过我的幻境的,在幻境里,它也在追着我。
我在林子里被徐妍叫醒时,那感觉也就像是从梦里醒了过来,如此说来,幻境与梦境的本质区别并不大,我就想,这两件事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当我把这事大致给胖强说了一下后,他也有些担心,更是催着我赶紧去找陈叔商讨一下。挂了电话,我便匆匆起了床,洗漱完毕后,直接敲响了陈叔他们的房门。
让我奇怪的是,我敲了好一会,里面都没有动静。我只得给陈叔打电话,却提示已关机,我想起刚才胖强就说过陈叔手机打不通。
我正着急呢,陈叔与山爷爷笑呵呵地出现在了楼道转角处,我连忙迎了上去。原来他们是去晨练外加吃早饭了,还说敲了我的门我没有反应,知道我在睡觉便没管我。
当我把胖强的电话内容讲出来时,陈叔刚才还淡然的脸,马上严肃了起来。
“梦里被大黑鸟追?师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山爷爷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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