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生最大的悲催是什么?
水啸觉得人生最大的悲催莫过于当终于想正视某问题时,却不知该从何下手,确切一点说,是不知该如何开场,尤其还是面对着被自己甩在一边三天的人,那就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水吟在拜华大院长为师后每天都按时去接受教导,已经不用再劳她大驾,小叮当受命相随,也不在院内,三绝院就她跟宫心弦两人,宫心弦端坐于桌前,想来大约是在赌气,看到她,也不言不语,不动不移,犹如一尊石像。
找不到突破口,水啸郁闷的翻眼,望天,望地,望望正鼻观心,心观鼻,处于两耳不闻身外物,一心视自己为空气的宫心弦,负气的一甩袖,奔外。
不就是问几个人的去处么,有啥难的?此处不适,另寻他处总可以吧?她还不信偌大的学院就没人知道。
满心不爽的冲出院,突然发现,貌似时间不对,正值上午时分,满院学生在相应的地方修习,没人!
于是乎,她风中凌乱了。
凌乱了半晌,一步三踱的踱往书馆。
冬风萧瑟,草木有些雕零,步入院门大开的书馆内,一院宁静,湖心亭内的院士,恰如“独钓寒江雪”中的人,独守一川风景。
年近不惑之年的守馆院士,微微抬首,瞥一眼,又进入忘我之境一样的无视外物。
水啸淡定的起步,一脚踏进亭内,一屁服坐在院士对面,将手支在膝头上,托着小香腮,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
院士的眼角骤跳,且跳了又跳,在连连闪跳十几次后,终于屈服在那如狼似虎般的目光之下,挪正身子,无奈的结束沉默;“小祖宗,你有事就问,别这么瞧着我哪,我吃不消。”
噢吔!
计策成功,水啸兴奋不已,暗中比个胜利的姿势,语气则是漫不经心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在我闭关的时间里大陆可有什么新鲜事,再随便问问,我的侍从哪去了,可有向学院申请提早结束学业。”
咳……
院士冷汗,这也叫没大事?如果连人心所向、事关大陆稳定的事都不是大事,哪什么才是大事?听听,什么又是随便问问?瞧瞧,天下有这么说自个侍从的人么,若那几个知道,会不会哭?
应该会哭吧?他觉得如果换成自己,肯定会哭的,当然那些事是另当别论,眼前自然还是赶紧的想办法送走小煞星为上。
极为了解何轻何重的院士,立马一五一十的道来:“大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苍狼与耀月正在开战,其理由么,则与小祖宗有关,事情经过则是如此……”
他说一句,水啸的眉毛跳一跳,然而一张脸一沉,由晴转阴,再转为乌云密布,等院士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说完,那脸儿早黑得跟锅底似的。
“我草他祖宗十八代的,白灵芝竟敢动我的人?岂有此理!”爆起,怒火冲冠:“打得好!打得妙,一定要往死里打,最好端了她的老巢,灭了她的国!”
被弄得极度无语的院士,唯有**嘴角:“小祖宗,你何时去观战?”。
观战,观啥个战?
水啸呼的一下又坐下去,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让她去看死了多少人么?她又为毛要去,去了这还能打得起来么?
打定主意作壁上观的她,老神在在的弹指甲玩儿;“本公子可是啥也不知道,本公子继续闭关去。哦,眼困了,回去啦。”
起身,挥袖,转眼没了人影。
谢天谢地,总算走了!
见最令人头痛的大佛自己溜了,院士抹把汗,暗自庆幸,说实在的,别的倒不怕,他就怕这小祖宗哪日心血**会问他要几间楼的门匙哪,若真问他要,他都不知是该双手奉上还是按规矩办事的坚决不走后门,如今人走了,那可是又逃过一次。
水啸是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别人眼中比瘟疫更可怕的存在,电挚风疾般的溜回自己的院子,眉开眼笑的回屋。
坐如钟的人,蹩眉:“公子,为那么点小事竟跑那么远,您不累么?”
哟哂,铁树开花啦?
瞧到主动示弱的家伙那模样,水啸的视线一转,将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表情十分淡定:“不累。不过,现在累了。”
累了,所以,要闭关!
步不停,奔向内室。
“对了,我从今天起开始闭关,天塌下来也别打挠我。”临天门边,交待一句,一脚跨进去,果断的关门。
宫心弦眨着关上的门,半天无语,他好似还有正事没说哪,八大族应该很快就会聚至九方,这究竟要不要提醒王呢?
纠结了半天,他决定,还是不去碰钉子,万一王问另几大族是谁,他可回答不上来,谁叫他也并不知其他几大族的现今姓啥,更不知当代守护是男是女呢。
水啸真的闭关了,她的闭关行动,则直接令无数人大跌眼镜,以至于琳琅帝都的人在不到三天的时间便举城皆知,她么,就诚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啥也不知道,秉乘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关点,闭自己的关,让别人干瞪眼。
十一月底,她闭关的消息似风刮遍大陆,人人哗然,当传至苍狼与耀月火拼战场时,苍狼人心大受鼓舞,在数日之内一鼓作气向耀月纵入千里,耀月再失十数座城池。
十二月初,雪始降。
雪盖大地,满陆成白。
冰天雪地中,远离国土的苍狼军士并没有休战的意思,仍然沐雪作战,更令满陆人咂舌的是,苍狼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出现过粮草短缺的情况,好像他们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后备之物,无论前一日战争有多恶劣,兵器受损多严重,到第二日上场的又会是良兵利器,帐蓬与将士铠甲也依四季变更。
耀月则疲惫尽显。
至十二月末,苍狼再夺二十城,只差六十余城便可兵至其帝都。
一月春来。
当大陆春盎然时,耀月举国心凉,战火漫延过的地方,一片荒芫。
二月初,在九方学院内的耀月学生再也受不了煎熬,联名递册三绝院为国求情,被宫心弦拒于门外,其众生悲痛,日日守在院外,只盼能感动最有资格决定两国战事的当事人。
月中,暂离院的夏至小姑娘返院,至三绝院报道。
月末,雪岚归来。
三月初,龙傲与龙惊去自战场风尘仆仆赶回学院。
三月,春暖花开,风和日丽。
重返三绝院的五侍,待龙惊云父子休整一日后的第二日下午,正式集体在内院上房隔门问安。
门,呼的开启,带起一片风。
门外站着的五人,向内一瞧,目瞪口呆。
但见,处处透着温馨的屋内,那个传闻闭关的人正半倚着卧地的小绿马,双腿交叠的侧躺着,一手枕着头,一手把玩着一支银色乐器。
有些呆愣的五人,目光被晶光吸引,转而一瞧,顿时大惊失色:“雁舞箫?!”
五人五声,异口同一。
啥?!
如遭雷击,水啸一个激灵坐正,将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琢磨不透的东西举至眼前,魔怔似的问:“你们说这个就是雁舞箫?”
雁舞箫,十大乐器之一,传闻用九十九只大雁骨架为主材,和以九十九种铺材和制所成,箫鸣之际,首音似雁清越脆爽。
“是!”宫心弦慎重的点头应一句,又转头,视线定在雪岚、夏至两人身上:“你们怎么会认识它?”
龙家是曾经的东方世家,身为王之守护,自然认识镇山八宝,可那个孩子为何认识?或者,那也是八大家族之一?
一抹灵光划过脑海,宫心弦的眼神顿变深幽,如果是八大家族之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不是,那么,唯有杀!
只在一瞬间,他的心思已经转了几百转,更是将一切厉害关系给理清,心中也无比坚决的做出判决。
龙惊云龙傲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神色骤然紧凝。
雪岚望望这个,瞅瞅那个,欲言又止,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写满踟蹰。
夏至一听,心里相当不爽,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细长的眉峰挑成两把柳叶小刀:“你不也认识它?难不成只许你认识,就不许我们认识?”
龙惊云龙傲被噎得直瞪眼,有些东西确实是只能容许特定的人认识的,就如眼前,可是,他们能说么?答案很明显,不能,可偏偏又不能说理由,父子俩被噎得吹胡子瞪眼,可就是无话可回。
微微一凝眼,宫心弦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如果,不是八大家族的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那么,就算人是三绝院侍从,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要秘密的除去隐患。
他眼里的厉色一闪即逝,快得无法察觉,其他人亦根本不知他在已在暗中做出了一个足能让一个家族灭亡的重大决定。
宫心弦没回应,夏至雪岚也不解释,或许正是受了五人的影响,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空气一片凝重,那气息,压仰得令人无法喘息。
有点后知后觉的水啸,终于察觉到五人之间的诡异变化,惊夷不已的望望这个,看看那个,视线在几人身上打了数转才大彻大悟。
明悟后忍不住有些想笑,不就是认出一件宝器么,有啥可值得紧张的?暗自摇摇头,眼眸微亮;“你们两个自己说,你们是雁氏、肖氏、北庭、冷氏、南氏、云族六家中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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