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此后一段时间,连溪夜夜便和连彤去山里练剑习武,进展虽然算不上天才级别的,但也让连彤很是满意。
连溪理解能力不错,这被她归功于自己受过高等教育,无论是高中的填鸭式,还是大学的自由启发式,虽然与练功看似无关,可是事实上都为今天的习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受教育的角度来讲,连溪觉得自己算是千锤百炼,学什么倒也还像什么,毕竟,剑法之用,被连彤讲解起来,其实大抵和力学、人体构造之类有很大的关系,其复杂度,比起高数来,连溪觉得还算是小巫见大巫。
这并不是诋毁古代人的智慧,而是古代受教育程度确实普遍不高,接受能力理解能力都要低下很多,也就导致了要学会一门武功,真的需要天分。可是放到现代人身上,却又不同了。
何况连溪承袭于这个身体本身的内力根基深厚,又被连彤的琴声改变了心法,不觉中已经与冰魄内功接轨。练起剑法来,自然算是有了根基。
最要紧的是,连溪不是拘泥于已有的武功剑法——这也许就是现代人的好处,很容易接受创新和改变,所以在原本的连家剑法之外要学习这门冰魄剑法倒也不是很难。
倒是晴儿已经真的被下放到了厨房,差不多快要变成厨娘了,这是晴儿对着铜镜,心疼的抚摸着自己渐渐变差的皮肤的时候,对连溪这个不负责的主子的抱怨。
可是如今晴儿要和自己这个主子说说话,居然也来得并不容易,因为连二小姐的瞌睡似乎突然变多了。
早上叫二小姐起床的时候,她总是困乏得要命的模样,似乎夜里不像是睡觉倒像是打架去了,到了下午,又连忙缩回**,连夫人来,她也总是昏昏欲睡的样子,时常说话到一半,便已经垂着头,眼皮打架,到了傍晚,被晴儿催着起来吃过晚饭,便又早早上床,吩咐晴儿不许来打扰……
晴儿和连夫人起初还以为连溪生病了,或者是不是中了邪,考虑着是要给连溪找大夫还是找道士。
不过后来找着连溪认真一问,连溪可怜巴巴的说:“娘您老人家不知道,想着要出嫁了,心里觉得不舍得,也多少有些不适应,夜里时常不好睡,白天自然睡得多了……”
连夫人一想虽然没听过哪家姑娘出嫁前,有这样的反应,但是想着反正她如今没了武功,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爱睡便睡,等过一段时间,嫁了人,也未必有在家里这么随心所欲。
倒是晴儿人小鬼大,等夫人走了,便嘲笑起小姐:“是不是想你那未来夫君了,所以孤枕难眠夜不能寐?”
连溪也不生气,只笑道:“没大没小!”
不过就这样,老娘和晴儿也就由着她去了。
只有连溪心里嘀咕着,这练剑还真不是一般的辛苦,一整夜的强化训练,让自己骨头也能被搞散架,那份辛苦比起自己鸠占鹊巢得的内功和连家剑法来讲,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习武的痛苦,也算是真真切切落到了原本好逸恶劳的连溪身上。
让连溪觉得欣慰的是,自己离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确实在一点点靠近,冰魄剑法,自己渐渐摸出了门道,威力也渐渐有了提高。连家剑法是自己原本就会的剑法,只不过那纯就是这个身体的上一个主人给自己留下的一种本能,换了自己来使到底还是有些欠缺,如今有了连彤这个老实,习着冰魄剑法,倒也举一反三,对连家剑法领悟加深了。
是不是高手了呢?连溪时常在**翻滚,反复想着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答案!
日子这样日复一日的过,让连溪觉得分外美好的,是连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叫她彤儿,也习惯了自己不时的搂搂抱抱,以及偶尔说些混话,只要不太过分,连彤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习惯是可怕又可爱的东西,连溪时常这样感慨。
倒是婚事已经渐渐提上议程,金媒婆的穿针引线之下,漆家的聘礼已经送了过来,两大箱,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自然少不了,即使漆权玉是漆家庶出,并非世子,也不能继承爵位,但是漆权玉毕竟是当家皇帝跟前的红人,军队中也颇有威名,其成就,也不好说是否会超越漆家前辈,所以这聘礼出手,自然也不能小气。
不过这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在连家人看来倒也平常,毕竟连家庄也也算是绿林大家,商场豪门。让连老爷子觉得分外有面子的,是这两大箱之外的一个包锦玉盒,盒子里,是一块软玉,软玉被雕成一只展翅之凰,一眼看去,竟然有盛气凌人之感。
当然,这玉的特别之处不在于它的雕刻完美,也不在于它的品种稀有,这玉的特别之处,在于包锦盒子上的“御赐”两个字!
似乎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摊上御赐这两个字,便可价值飞涨,这是连溪在此后看到这只玉佩以及连家人为这小小玩意儿而展现出的无限骄傲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感慨:“如果自己能待在皇帝身边,没事就让皇帝赐点这个赐点儿那个,拿出来卖,那简直是稳赚不赔的无本买卖……”
可惜连家人对这御赐的东西尊重到了极点,看来要将这玉佩变卖的想法大抵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到这个世界以后,连溪倒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小说中,总将官家与江湖说成对立的两面,一个代表着法度,一个代表着自由,一个代表着**贪污,一个代表着劫富济贫……似乎总是无法调和的。
可是到这个世界,连溪觉得不是。
江湖人快意恩仇,但是江湖人也要过活,江湖人也要做生意,开钱庄也好,开布庄也好,开武馆也好,做镖局也好,倒卖地方特产也好,甚至开妓院赌场也好……总之总要做事才能养活人的。
江湖人也是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鬼。
所以江湖与朝廷又是共存的。因为要开门做生意,总得服官家的管束……至于传说中快意恩仇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江湖,当然也存在,就像在现代社会,也必然存在一些黑暗一样,但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是在黑暗中的,毕竟会穿山许多和谐的外衣,体现得光明正大……
所以连家庄的女儿嫁给漆将军的儿子,其实也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对于漆家的聘礼,连家庄也完全可以深感荣耀。
所以连家庄自上而下已经开始做婚嫁的筹备。
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喜帖已经发了出去,采买也开始进行……整个庄上都忙碌起来,惟独清闲的,居然是连溪和连彤两个当事人。
连彤对婚事毫不在意,似乎这一切的忙碌完全与自己无关,只等着花轿到了庄门口,自己临时换上喜服,走一遭过场,这一辈子的事情,就搞定了,连彤对连溪说,这是一劳永逸,有了今日这一遭过场,省了以后无数媒婆的口水……
连溪倒是惦念着这桩婚事,一则,自己和连彤要嫁的那个人到底是如何个太监法,她还是弄不明白,心下毕竟还是有些惶惑,再则,那份陪嫁的嫁妆是否能够到手,连溪也惦念得慌。
婚期越近,连溪倒是越不能淡定起来。
母亲得了姐妹两嫁人的允诺,自然将时间放在了这嫁女的筹备上,却再没有来看过连溪,所以这连家布庄的事情,也就无从问起。就连晴儿那丫头,也成天忙上忙下忙进忙出,俨然是小姐出嫁,丫头忙的派头。
连溪虽然忙于习武,却还是找了个时间揪了晴儿在自己面前,让她给自己打听嫁妆的事情。
晴儿居然一脸鄙夷:“你当真小看夫人了!”
连溪一听事情有谱,也懒得去管晴儿这会儿的拽相,伸手扯了晴儿的手腕,摇晃了一下,双眼放光:“快说快说!”
“那还不简单,夫人就给老爷说,嗯嗯……”晴儿清了清嗓子,然后学起了老妇人的口气。
“这漆三公子是当朝权臣,深得隆恩,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连家与漆家联姻,以后无论钱庄武馆,在官方自然也多了个保护伞,寻常对手要想与我们竞争,还得看看官家以后的态度。”
晴儿停了停,给连溪掺茶,然后继续“所以老爷,您看连家庄的陪嫁如果太过小气,那又怎么拿得出手,金银珠宝,漆家不缺,玉器玛瑙,漆家不少,嫁过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儿过去,却又不甚精于女红,只怕日后遭人笑话,觉得我连家教女无方。一则落了别人话柄,再则也怕伤了漆连两家感情。奴家以为,彤儿溪儿本就是聪明透顶的孩子,儿女们中间,别的孩子善于武技,志不在商,而溪儿彤儿确实将打打杀杀虽然放下了,如今给个布庄,既能显示我连家庄对这婚事的重视,也能在日后,让人看到我连家女儿绝对不是寻常女子……”
就这样,连记布庄,从此之后归于连彤和连溪了……
有些事情,说道理,是真的有用的!连夫人这几句话,既说了连家儿子们不会经商,也说了连漆两家联姻的重要,也算是考虑得滴水不漏了。
连溪想,原来母亲也是个会讲道理的人,而不是化身为蛇,在老爹耳边撒娇吹枕头风,由此可见,连夫人比之二夫人,确实厉害了很多……
连溪呷着茶,感慨,自己即将成为老板娘了啊……要做些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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