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夕和黎骁对于剧本, 还真是很需要一番交流。虽然《燕歌行》的剧情大家都早已耳熟能详,不过楚天和老爷子自己对他们透露, 他这几年一直在重新审视这本小说, 对内容有一次重要的剧情修订,为配合电视剧宣传,修订版本将在电视剧上线后再正式发行, 但他们演的内容已经和原著大不一样。
这部小说的大致梗概,是在王朝末期民不聊生的战乱年代, 一段对于权力与武力的争夺故事,武林正是天下间诸多战乱的一个缩影。侠以武犯禁,江湖天高皇帝远多年,早已引起皇家不满,但如今王室自身也旦夕不保, 是以在一统武林目标之余,又存了借取江湖人士力量的心, 能够一箭双雕最好。
皇帝、靖王、睿王三方, 分别以不同的姿态加入武林, 搅进这一片腥风血雨的江湖中里。自三十年前的武林盟主江修远去世后, 三十年间, 武林大会开了六次,选出的盟主再没不复当初庞大号召力,也让武林中人越发焦躁, 大家心里都很明白, 世道越来越乱,这武林分久必合, 是时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今年这第七次武林大会召开在即, 三股皇家势力, 各路江湖人马,齐齐汇聚一堂,围绕武林至高之位,产生着激烈血腥的争抢。
个中新仇旧恨,腥风血雨自不必谈,最后这场出奇混乱的争斗本已悄悄拉开帷幕,却随着谢听音的现身,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说法。
得归墟者得江湖。
归墟,自然指的是那个轻易不出世的神秘门派,而作为如今唯一在外行走的门人,又携带着名剑镜心,谢听音自然被视作了得到盟主之位的关键,也成了武林中人争相抢夺的目标。
在阴差阳错之下,顾惊风也被视作了一个竞争者,但苍天可鉴,他虽然也携带着帮助自己门派争夺盟主的任务,和谢听音数次阴差阳错的交集却绝非出于蓄意筹谋。同为侠肝义胆的江湖中人,总有能够产生交集的地方,他被谢听音这样澄静清澈的人所吸引,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为她这个人所倾心而已。
作为王室出身的睿王世子,却能够肆意地在江湖中行走,他父亲睿王爷自是个淡泊名利,闲云野鹤的智者,顾惊风极崇拜他。
顾世子并不觉得自己尊贵的身份是什么拖累,他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轰轰烈烈地喜欢,追求到半个江湖都知道,虽说时机不太对,和其他人的争抢行为混在了一起,但真心在其中自然是不可磨灭的,最终到底是他获得了谢听音的青睐,抱得了美人归。
而就在顾惊风将他追到心上人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父王,兴冲冲地决定和谢听音此生浪迹江湖,不再过问凡尘俗事时。自觉得到了归墟派的睿王却是满意地笑了起来,终于向儿子展示了自己的嘴脸。
什么天下大义,什么闲云野鹤,都只是为了大业暂时的蛰伏而已。他的目标从来就是这天下江山与至高之位,为此就算天下大乱又如何?与外族勾结又如何?若不是他坐上九五至尊之位,这天下如何生灵涂炭,与他又有何干?
顾惊风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为侠大义,是个光明磊落的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明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要这么做,但他如今才愕然发觉,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各自的算计,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从惩治坏人的正派少侠,到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就是幕后始作俑者之一。顾惊风的人生受到了巨大的三观冲刷。这本书一路走向结局,最后就是他在谢听音的帮助下,冲破对于自己的桎梏,坚定了正义的信念,大义灭亲,奔赴边关战场,与谢听音一起,终生守护家国天下的故事。
在这个原版的故事里,谢听音作为神秘门派归墟的出世弟子,逼格拉满,又美又强,对男主角顾惊风一片真心,最后又为了他步入红尘,守护着天下苍生的幸福安康,自是纯洁无瑕,极令人喜欢的。
只是这种美丽,这种温婉,这种痴情,好则好矣,却好像也好得没有什么特别,算是个标准意义的武侠小说女主角,要什么有什么,唯独对个人的刻画剖析少了一些。
宁瑶夕看原著的时候就觉得,谢听音之所以这么出名,可能与《燕歌行》的精彩,以及和顾惊风的情比金坚都有关系,唯独就这个角色自己本身来说,亮点有点寻常,说不出什么十分特别的地方。
而在新修订版本中,楚天和为谢听音增加了一个设定,顿时将她特别的地方点了出来。
在顾惊风得知父亲睿王的狼子野心之后,一时间大受打击,一蹶不振,而原本应该对她温柔陪伴的谢听音,这一次却找上了睿王,和他进行了一次只有两个人在场的,秘密的谈话。
“睿王殿下。”谢听音平静地说,“听音奉师门之命出世游历,若能为睿王看中,礼贤下士,自也是天大的荣幸。只是毕竟兹事体大,我归墟派门中也有一些担忧,还请睿王殿□□谅。”
“体谅,当然体谅。”睿王亲切地笑着,神色和蔼,望着谢听音的眼神仿佛当真望着自己最满意的儿媳,精明的眼中溢满温和之色,“谢姑娘尽管直说,你我二人今后可是一家人。”
谢听音微微一笑,对他的拉近关系不置可否,双眸依然一如初登场时澄静明澈,轻描淡写地说:“这落拓江湖,散了也不可惜,代代风流人物来来往往,总能建起一个新的江湖来。只我归墟一派,隐世不出,淡薄超然,唯愿永世不为红尘俗事所扰,永远清净太平才好。”
别的门派能毁能建,唯有她归墟一派不能;这天下代代更迭,唯有归墟传承永不断绝,世世代代,连绵不绝。
若这还不算红尘俗事,还有什么能算?睿王盯着她宛如神妃仙子的天人容貌看了一会儿,发出一阵大笑。
有欲求,会怕失去的合作对象,能被看出来的弱点,挺好。
“这个自是当然。”他爽朗地说,潇洒地挥了挥手,“谢姑娘,我那个儿子榆木脑袋一根筋,今后可能还需要你多提携了,他要是有你一半识趣,我也就再不需要替他操心了。若是有空的话,你也去劝劝他。死守着那些个信念道义有什么用?等他以后理解权力的好处,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自会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
谢听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两人在空旷的房间中相对而坐,大笑声回**在四壁,显得屋内更加冷清。也自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诡异。
“你觉得这个剧本走向怎么样?”黎骁问她,“从善良英勇神仙女侠到心机世俗的凡尘中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我感觉演到这里谢听音会掉粉。”宁瑶夕诚实地说,“这基本上相当于她身上最厚的一层滤镜碎了……楚老爷子也实在是敢写,这可能就是成熟知名作家的任性吧。这本后面还跟着同世界观的好些几本书,他也真是不怕出BUG。”
“他说其他书随这本书一并修订。”黎骁道,“有些书现在已经开始动笔记录细节差别了,这本的修订稿也已经发给了我们。不过既然还没演,那就一切皆有可能,老爷子不怕改稿,你有想法尽管找他就行。”
宁瑶夕翻动着剧本后面本,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她说,“虽然你让我评价,我觉得改动有点太大,观众未必都会买账。不过在我个人来看来,这种改动是合理的,我觉得我理解中的谢听音,有这样的发展不奇怪。”
黎骁稍稍抬起一边眉毛,不置可否:“你一开始就觉得谢听音有黑化的潜质?我没太感觉出来。”
“不不,并不是那种黑化的感觉。”宁瑶夕摆摆手否认,凝神思索了片刻,组织措辞,向他解释。
“我觉得谢听音是一张白纸。”宁瑶夕认真地形容,“她从小在归墟派长大,条件所限,加上门派思想的刻意引导,导致她并没有形成非常健全的善恶三观。大面上的正邪区分她是没问题的,被归墟派精心培养得像一个正常人。但实际上,她总是在以裁决者的身份看待面对的事情,她心中有一杆评判是非的秤,而她自己就是衡量标准的唯一制定者。”
黎骁抬起了一边眉毛,对她的说法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你的观点是,谢听音和顾惊风不同,后者是身处邪恶势力的守序善良,而谢听音是灰色势力培养中的混乱善良?以自己内心的标准行事,乐善好施,匡扶心中的正义,却并不会太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就是这个意思!”宁瑶夕发现他完全理解了自己的观点,十分高兴,惊喜地用力合了下掌。
“你很有灵性呀弟弟!”她笑眯眯地说,雀跃得溢于言表,“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吗?我觉得她会是那种在银沙般月光之下,身穿如雪白衣,收割完别人的性命,站在满地的断肢血骸中,认真擦拭佩剑的人。”
直到将剑身上的血迹尽数抹去,重新映照出她的眉眼,一定是和往常别无二致的平静,结束别人的生命对她来说,并不是个会反复在脑海中重复的画面。
“她有时候的想法平等超前得甩出周遭人数十条街。”宁瑶夕说,“有着对正义的践行,同时也有着对生命的漠视。她的眉眼已经长开了,但在踏进江湖的时候,其实还是个对人世间所有情感都懵懵懂懂的孩子。”
“说得好!”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楚天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旁边,正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进行剧本围读,听到这里时按捺不住自己激**的心情,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们。
“这个情节很好!”楚天和精神振奋地说,眉飞色舞,“这段画面我要了!文斌,文斌!过来把这幕戏加到正片里!我一定要看到!”
“哪幕戏?”刚才已经路过又离开的张文斌导演茫然地问,“老楚你不是刚开始改剧本吗,这么快就改好了?”
“对,这段我也要加到剧本里,不,还有书里!”楚天和被他提醒,恍然大悟,一把抢过两位主演的剧本,动作矫健,两个小年轻硬是都没反应过来,“剧本等我改完再发给你们份新的,你们两个今天还聊剧本吗?聊的话去我房间里聊,我房间够大!”
怎么这么像潜规则的台词,如果不是楚天和,但凡换个人都要想歪。宁瑶夕失笑,目送楚天和最后扔下一句修订版后记会鸣谢她的贡献,一边迅速地跑走改剧本去了,眼带笑意,而后想起什么,特意转过头来,对黎骁笑着解释一句。
“不是所有剧组的导演和编剧都像张导和楚老爷子这么活泼的。”她笑着说,“有的会很严厉,片场拍摄的规矩会更严格一些。我觉得以他们两个作为出道后生涯的第一站还挺好的,祝你拍摄顺利,弟弟。”
关于怎么称呼黎骁这件事上,她犯了一点难。两个字的名字就是不如三个字好想称呼,直接省去姓氏了事。她现在叫程临也还是叫程临哥,但黎骁这边就不能这么类比,黎骁弟听起来太奇怪,黎骁弟弟又太累赘。
小黎听着好像有点摆前辈架子,小骁又好像不太顺口。她在心里纠结了好半天,最后出口时选择直接以弟弟相称。
黎骁似是看出了她的纠结,淡定地道:“直接叫我黎骁就行,周围的人都这么叫我,我听得惯。”
“好的。”宁瑶夕的纠结得以顺利解决,笑眯眯地道,“那你直接叫我瑶夕也可以啦,虽然我比你大几岁,不过经验其实没比你丰富多少。不瞒你说,每次别人叫我瑶夕姐或者前辈什么的,我都觉得浑身别扭,特别心虚……”
黎骁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那我岂不是刚开口就连踩了你两个雷点?第一句话说得特没礼貌?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这也只是个夸张的说法!其实我脸皮可厚了,平常根本听到什么都不红不白的……”宁瑶夕没想到这么一句客套话自己还能说错,不由十分窘迫,情急之下连连摆手,甚至不惜开始抹黑起自己。
看着还挺好玩的,确实很不像前辈,这个剧组的所有人都好像有颗很年轻的心,特别容易快乐起来,让他感到由衷的放松。
“谢谢。”他说,“当演员的感觉比我想象得好,我好像也释怀一些了。”
宁瑶夕停下自己手忙脚乱的动作,好奇地看他一眼。
“释怀?”她问,看了看他,“你在纠结什么啊?才十八岁的小孩儿,哪有那么多烦恼。”
话音落下,宁瑶夕却是突然顿了顿,意识到由自己来说这句话,好像没那么合适的样子。她十八岁时过得就很苦了,直上青云又直坠而下,人生大起大落,讽刺意味十足。
黎骁的话,十三岁失去家里的顶梁柱父亲,纵然经济上可能不会像她这么艰难,他的人生必然也不可能全盘轻松。
“虽然我是现在才刚刚踏足演艺圈,但是从我十三岁开始,所有人就都告诉我,我一定要成为一名演员了。”黎骁平静地说,“大家都告诉我,我和爸爸长得很像,他戛然而止的人生要由我来接着承担。那些他没有走完的路,我要替他去走,他未竟的事业,我要替他完成。”
自从他父亲死后,他好像就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成为了一个「黎向阳延续在人间的复制品」。因为长得像,就要不问他意见地让他走上这条路,在他身上施加一些原本不是给他的希望,仿佛他这个人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将父亲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替他做完。
他并不是那种非要无理取闹的孩子,知道在这种期待下的情怀与利益双重因素。他一如所有人所愿地走上这条路,没有反抗,平静地接受。
“所以我是真的挺喜欢别人叫我名字的。”他对宁瑶夕说,“至少在叫黎骁这个名字时,我能感觉到大家确实是在叫我。”
宁瑶夕望着他,短暂地停顿,而后自然地点点头,微笑起来。
“了解。”她说,“那我以后多叫几遍。黎骁,黎骁,你名字很好听啊,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你。”
“是我爸爸起的。”黎骁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说,“嗯,我也这么觉得。”
“他很有天分,而且情绪稳定,远比同龄人心智成熟,适合这一行。”不远处,经纪人俞杉注视着眉眼舒展的黎骁,发自内心地感慨,而后转向一旁的齐允,朝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他们两个好像相处得很好。”俞杉说,“你们家宁瑶夕不愧是出了名的好打交道,人格魅力真是没得说。黎骁不是那么自来熟的性格,能和宁瑶夕聊得这么好,看得出的确是挺喜欢她。”
齐允面无表情,注视这那边的两个人,没说话。俞杉微微一怔,心念一转,想起眼前这人和自己女艺人的关系,了然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在吃飞醋吧?”俞杉饶有兴致地问,带了点促狭的调侃,“那边就是在普通地说话而已,黎骁又没把你女朋友怎么样。你现在都觉得接受不了,以后拍到亲密戏的时候怎么办,直接不过来,眼不见为净?”
齐允终于收回视线,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这部戏四场吻戏镜头,其中只有一场文戏,另外三场一场要下水,一场在马上,一场吊着威亚抱着人下来,在半空中完成。”
在俞杉错愕的目光中,齐允面无表情地说:“片场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不差我一个。女艺人本来就不容易,拍摄中还有安全隐患,没有特殊工作安排的话,我是需要在场外盯着的,总得亲眼看顾到才能安心,带女艺人注意的地方就是更多一些,这和她是我什么人没关系。”
俞杉被他这番冷静专业的说法弄得一愣,而后摇着头哑然失笑:“行吧,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你没有别酸气冲昏头脑,那好歹理我一下吧,我一个人单方面和你营业,还是多少有点尴尬的。”
“感觉没什么回你的必要。”齐允微微摇头,不以为意地道,“当过黎向阳那种天才的经纪人,现在还能用这么高的标准评价别人吗,黎骁比起他爸爸,还是差了一些,黎向阳十八岁时比他更亮眼。”
可黎向阳毕竟已经走了,谁也没法改变这个结果。俞杉想起自己十几年的老搭档,一时也是微微恍惚,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沉默半晌,最终满是怅然地叹了口气。
“别在黎骁面前这么说。”他道,“打击孩子自信心。他其实已经很好了,只是还需要时间,去追赶他爸爸的脚步。可惜大家对他的期待都太高,容不下他慢慢来。所以这部剧和他拍戏压力是非常大的,每场戏剧组要审,我们团队这边也要审。如果给你们那边带来什么麻烦,我提前说声抱歉。”
“我不太理解你们团队的想法。”齐允说,“黎骁是黎骁,黎向阳是黎向阳,卖卖情怀用用资源就算了,你们怎么好像真要把他打造成黎向阳第二。他有他自己的发展,打造出个克隆影子有什么逼格可言?自缚手脚。”
俞杉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叹息着摇了摇头。
“还是冒不起这个险。”他说,“而且黎骁的妈妈也是这个想法,她是个圈外人,和向阳感情很好,不懂太多弯弯绕绕,只希望儿子能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一片好心,也不能说是办坏事,大家也都觉得这样打造最轻松。黎骁才刚十八岁,一直都是他妈妈在照顾他,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异议,就这样吧。”
偷懒。齐允扯扯嘴角,无趣地将脸转向一边,随意地应了一声。
“你这么说那我就没话讲了,祝顺利。”他说,“瑶夕这边,你们团队不用担心,她对自己的标准一向高,有没有你们审核,她都会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全力以赴。”
俞杉沉默以对,没有说话,两人的视线都向那边看去,各怀心事。
“你注意到了吗?”黎骁看了不远处的经纪人一眼,对宁瑶夕说,“他们一直在往这边看。”
“是吗?”宁瑶夕背对着他们,还真没注意到这点,闻言好奇地想要扭脸,又忍住了,没有回头,疑惑地问他,“他们看什么呢?”
“我第一次拍戏,经纪人不放心我,看得紧了点吧。”黎骁说,“你经纪人我就不知道了,我给你试试。”
怎么试?宁瑶夕一愣,茫然地看着他,而后见他突然朝自己倾身过来,面带清朗明亮的笑意,看起来神采奕奕。
干嘛?宁瑶夕没动,对着他依然清明冷静的眼睛,没感到危险与侵略性,于是只带着点莫名地看着他,对他的举动感到不明就里。
凑那么近干什么?!齐允猛地皱眉,顿了顿,稍加忍耐,没忍耐住,抬步就朝那边走了回去。
黎骁将自己和宁瑶夕的距离重新拉开,一脸淡然。
“你男朋友吃醋了。”他对宁瑶夕说,“小心眼的男人真麻烦。”
宁瑶夕:“……?”
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天方夜谭呢。她倒是想让齐允吃醋,那也得齐允真对她有想法才行啊,自我感觉太良好只会带来难以收场的尴尬,做梦说不定还快一些。
黎骁对她心里的嘀咕无从知晓,他扫了正在走近的齐允一眼,对宁瑶夕挑了下眉毛,眼中染上层促狭笑意。
“也太凶了点,看着会咬人的。”他悠悠地说,“姐姐,男人还是得勤□□着点,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还挺喜欢你的。”
已经来到宁瑶夕身后的齐允:“……”
在宁瑶夕看不到的地方,他定定地看了黎骁一眼,目露寒光。黎骁淡然自若,视若无睹,没看见就当没人想用眼神杀他,面不改色,心态奇佳。
作者有话说:
黎骁:呵,恋爱脑乱吃飞醋的男人,姐姐事业的绊脚石罢了。不像我……
齐允:表演没够了是不是?俞杉,带走这个戏精,不然汐老板的片场你以后不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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