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河洛图来不及扭头避开,自他鼻中喷出二缕血线直线前飚,化为点点血色的雨珠,喷洒着落向桌面上,好在他咬住了唇,挤出的血流像二道小瀑布挂在他的嘴角。
酒轩华、凤留行二人反应快,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茶盏和茶壶端开,避开了飘溅的血色珠子,而水啸因正坐在河洛图对面,她的杯子则未曾幸免的接到了几点血珠子。
那血珠子溅落在杯子中,立即晕开,茶色的茶水变为一杯血水,而落向桌面的那些,当滴落在那铺桌的火红桌布上时,染画出无数朵暗红色的小花团。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水啸,被唬得不轻,心跳一突,呼吸乍乱,看着那点点血斑与红色的茶水,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凤留行、酒老头被她的惊叫吓了一跳,急忙探视,一瞧后,凤留行飞快的伸手,将染血的杯子拿起抛出亭子,四凤卫则同时爆闪到四角,揭起桌布四角对折包卷起,打成一个包袄,一人拧着送走,另三人火速另铺桌布,帮水啸重新换杯沏茶。
河洛图吐尽口腔中的血,以最快的速度擦去血迹,再次正襟坐好,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行掩饰,凭自己的真实情况爆露在众人面前。
水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料想河洛图的伤不轻,却没想到那伤还超过她猜测的底线,而他竟能掩饰得一丝不露,可见第三重天的境界真的非同凡响。
“凤留行!”查知他的情况,她不满的瞪了凤留行一眼,指责他出手无分寸,竟将人伤得如此重。
酒老头瞟瞟,再也不多话,就好似刚刚他什么话也没,老鼻观心心观鼻的模样摆明是想置身事外了。
被指责的凤留行,对那眼神浑不在意,平静的看着血丝溢流的人。
“多谢挂心,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我不碍事。”面色苍白的河洛图,飞快的看看凤留行,忙稳住气息,强笑着向着水啸点头致谢。
“你可知那个孩子在我凤族的地位?”对他的表现,凤留行觉得还算满意,第一次开了尊口。
河洛图诚实的摇头。
“吾族直系血脉一向稀有,至本代,仅存本少主与表弟二人,你见过的那位即是吾族第二继承人,那个孩子,则是他认定的妻,如此,你可知水家十九在本岛将有多尊贵吧。”
平平淡淡的几句,他似是在解释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可话中的意思却令人不寒而颤。
“嘶”,河洛图暗中一惊,张口吸进一肚子的凉气。
那么重要的人在河氏出事,以凤氏的护短手段,河氏会如何,他太清楚了,只有一个:被灭族!那不是玩笑,曾经神弃之域中那么宠大的家族也因凤氏而消失,河洛氏的实力远不及那二家,凤氏若要灭河洛氏,只需凤留行一人即可。
意识到自家丢失的是何许重要的人物,他的心脏几乎要载受不了心理的负荷。
“若非念及水家十九至亲与河洛氏的关系,河洛氏将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凤留行睨一目,血瞳中霸气横生,透着君临天下的威压。
身子一颤,河洛图的五官中再次鲜血狂溢,他没敢擦拭,强自抑着狂涌的气血,接受着凤修罗的怒气。
“河洛氏有大意之过,却还不是主谋。”水啸眼角一抖,伸足,暗中狠狠的跺了凤留行一脚,抱琴于膝,抬指划弦。
那位可是水十九姑母一家的保护伞,如果真的留下后遗症,万一将来实力上不去以输给了别的世家以至于连累到河可盼一家被人欺负,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铮琮”之音,破空而起。
“你呀,我这不是手下留情了么。”凤留行没有闪避,任她踩踏自己的脚背,眼里满是宠溺的任她当好人。
水啸甩个眼刀,不理他,弹指,一颗银色丹药飞出,乘着河洛图换气时撞进他的口中,而水啸在丢出药丸后,双手下急速的在弦上来回移动。
当河洛图发现口中多出一缕清香时,那药早顺滑入腹,当下感激不已,赶紧的调息,接受音疗。
酒老头自水啸取出溢着檀香味的琴,一双眼睛便粘在琴身上,时而凝眉时而眨眼时而沉思,脸上的表情在不停的变幻。
能洗净人心的琴音袅袅,空灵悠远。
亭中的几人沉浸于琴音中,一脸的沉醉,浑然忘记了一切。
不知不觉中,河洛图嘴角的血丝凝固,脸色也一点点的变红润,之后恢复常色。
一声拉长的尾音响过,琴音静止。
沉醉人的蓦然惊醒,个个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只因一曲尽时,河洛图身上的伤竟奇迹般的恢复,容光焕发的模样是那般的风流俊雅。
音,如此奇妙。
人人感叹,望着那双白晳的手和那面深幽的古琴,眼神热切。
“我要河氏的那个内应者。”忽略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水啸平静的收琴,语气不容质疑。
“那个叛徒在混乱时失踪,其三代血亲亦在河家家令传回前踪迹全无。”提及凶手,河洛图几乎咬碎了一口玉牙。
啥?
水啸的眼一眯,浮出狠厉,那个混帐在陷害她后竟失踪了?偌大的河氏竟连个小小的子孙都抓不住,这也太无能了吧?
“河洛氏的幻术呢?”凤留行挑眉,不咸不淡的问。
“幻术也追查不到,”河洛图俊面一红,无比惭愧的垂首:“此逆贼身上应被某神族施过逆天手法,吾以血脉施术寻迹,也无法追踪到他的具体下落,只能确定他目前正在琳琅国都城内。……”
琳琅国都,无法近身,逆天手法……
水啸的心思在几个地方打转,也没心思再听后面的话,河氏是水十九姑母的安身之所,她不可能加罪,当然不了了之,她的注意力便转移至潜逃的凶手身上。
而河洛图将真实情况完完本本的给凤留行说了一遍,稍后竟沉默无声,直至足足一刻钟后,他无声告辞,由四凤卫中的二人送出。
待不见河洛图的背影时,凤留行身形一动,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起水啸,闪到了酒老头对面的地方,如珍似宝的将满身渗香的人护在怀中。
“啸儿,沐月霜真的对你做了手脚是不是?”这一回,好听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紧张。
“沐家一笑蛊,那小子还真是大胆,竟连那种东西也敢用。”沉默了很久的老头,脸上露出怒气。
“什么?!”惊叫同时爆起,竟是异口同声,整齐如一。
发出惊叫的二凤卫,当场傻怔。
同一刻,水啸只觉小蛮腰几乎要被人扼断,连呼吸都凌乱了,转头一瞧,发现凤留行血瞳呈赤,小心脏立即怦然乱跳起来,
“噫,小奶娃,你不奇怪?”老头对那惊骇的叫声倒不觉奇怪,瞧到主角平静的表情时,只觉十分的惊讶。
水啸扭回面,无语的抹把汗,淡定的瞟瞟老头:“老头,你很不厚道,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竟没阻止哪,你太伤我的心了,你哪有当我是你孙女婿,你是拿我当试验品,想瞧好戏,想看看沐家的蛊有多厉害是不是?”
“死小子,老子哪知道他那么大胆,老子若知道,哪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使那种伎俩,老子……”老头差点跳脚,嚷襄几句,声音弱了下去,最后就是吹胡子瞪眼的生闷气。
憋屈,太憋屈了,竟让个小后生在眼皮子底动手脚而不知,这还让他怎么见人?老头气得一佛生天,二佛出窍,连想撞柱子的心都有了。
“老头,你该高兴,绷着脸干什么?”看着老头闷闷不乐,水啸笑着安慰:“你瞧瞧,你挑中的孙女婿连男人见了都心动,这证明你眼光好,证明人家我人见人爱,是个抢手馍馍,你该感到开心才是,来来,给你未来的孙女婿笑一个。”
“小奶娃娃儿,你真是老子的贴心小棉袄。”老头给逗乐了,伸出魔爪,像摸小狗似的摸着水啸的头。
冷汗,热汗,水啸当场就飚了一身的汗。
“酒老,真的是一笑蛊?”凤留行深吸一口气,强自散去几乎要爆发的冲天怒火,让自己气息如常。
酒老头慎重的点头。
“回眸一笑倾君心,十笑相思伴一生。”水啸轻轻的吟了一句,讪讪而笑:“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倾心,不如道沐家的老家伙们知道后,是会将他打一顿,还是先追杀我呢?”
“当然是后者。”老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沐家这小子凤小子一样的惊才艳艳,堪称鬼才,如今才四十余岁已至破天境,是沐……沐家的至宝,如果被沐家知道未来的继承人对一个小娃子倾心,不追杀你,那你得祈祷他们脑子被驴子给踢坏,全部变成傻子。”
他说到中间是停了停,那一停,水啸是没在意,而凤留行则微微的蹩眉。
“去,谁说用一笑蛊就是真的倾心了,难道就不能理解他是想控制我么?”水啸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鄙视老头。
“沐家一笑蛊,是每位纯血统的男系给其妻子下的特定蛊,为的是防妻子生异心背判丈夫,做出混淆血脉的事来。”凤留行怜爱的摸摸小人儿的头,耐心的解释。
唉,霉啊霉,太霉了,一身中二蛊,这蓝颜祸水的黑锅真的背定了。
水啸摸着胸口苦笑不已,人只有一个,却有二个男子给她下蛊,将来水十九嫁谁好呢?嗯,这真是个难题!
她纠结,酒老凤留行因无法相助,更是特么的悲催,三人在田庄中留到近傍晚时分手道别,老头临走时还死皮赖脸的以非法手段拐去二葫芦好酒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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