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点点头不敢不答应。
“唉”了一声,就要出去。
可下一秒。
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在门口:“不用叫了。”
“我早就带着灵儿在外面等着了。”
来人嗓音带着江南独有的软哝软语,一身旗袍,妩媚多娇,举手抬足之间,更是温柔可亲。
从外缓缓走来,气质绝佳。
看起来根本不像王芳的姐姐,反倒像是王芳的妹妹。
阮竹心中小小惊讶一下。
再转头看着旁边的婶子王芳。
眼眶已经是泛红,就差一点点就要哭出来。
距离上次见面。
也快有一年。
王芳凑上去紧紧抱着王梅叫了一声:“姐……”
那王梅也是差点落泪。
两人相拥,互相说了好几句念叨的话。
这才手挽手的来到阮竹前。
“这位就是阮医师吧。”
“眼神清明,不骄不躁,果然如我妹所说,让人信服。”
“怪不得小小年纪,医术高明,年轻有为。”
王芳之前与王梅通过书信。
知道阮竹不奇怪。
阮竹收敛心中的惊讶,脸色镇定自若的伸手与王梅握了下。
这才回道:“过奖过奖。”
“学医征途漫漫长长,晚辈也不过只是才踏上一小节。”
“还得继续刻苦钻研。”
小姑娘说话谦虚有礼,姿态稳重。
只是打眼一看,就让人能生出好感。
那王梅见此,心中已经是不由自主的喜欢。
点点头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笑着朝门外喊了一句:“灵儿~”
“是个大姐姐来看你的病……快来……”
王梅轻声温柔呼唤。
门外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阮竹正疑惑间。
却见门口缓缓挪出一块儿黑色衣角。
再接着。
又过了数秒。
这才歪着脑袋探出一个头来,被黑色口罩遮掩住的面容上,是一双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大双眼。
精灵可爱动人乖巧。
王芳见此挥挥手:“侄女儿侄女儿,我,你小姨。”
“我来看你啦~~~”
那灵儿听见王芳呐喊,眼睛果然闪闪发亮,一双眼眸里皆是欣喜和欢乐。
当年,何灵儿并没有在脸上留疤痕的时候。
与这王芳可是关系十分密切。
说句第二个妈也不为过。
王芳不敢面对姐夫,不怎么来县城。
何灵儿却是经常去镇子上找王芳玩。
一待就是一个暑假。
因此两人关系可谓十分要好。
可惜了。
后来事件发生,何灵儿把自己关在房中。
任凭王芳来县城十几次,也不肯见面。
这才稍微陌生了一些。
但。
王芳心中可是一直挂念着灵儿。
即便岁月逝去,这股思念和喜欢却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是一点一点加深。
眼下。
再次见到灵儿。
王芳已经是激动的落下泪来,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王梅见此,伸手轻轻拍了拍王芳的肩。
随后和何县长两人一起又走上前。
把略显不自在的何灵儿带到阮竹前。
“阮医师,您看……”
何县长有些紧张。
找了这么多医师了。
若是这一个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阮竹慢条斯理的打开自己的医药箱。
面对何县长的询问。
镇定自若点点头,随后道:“先把口罩取下来。”
“我先看看。”
话音一落。
何灵儿瞬时浑身充满着紧张,有些许的害怕,甚至是惶恐不安。
王梅和何县长见此习以为常,轻声细语好一阵安抚。
仍然是没有一点好转。
阮竹戴好手套,举起一根银针。
见到这一幕。
脸色严肃,一针见血:“你不想把脸治好后穿上漂酿的小裙子?不想出去玩?不想去考大学去京都吗?”
这么精灵可爱的小姑娘。
大热天也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带着口罩。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花儿一样的年纪。
真的甘愿吗?
那何灵儿听闻,眼睛瞬间瞪大。
缓缓低头数秒后,嘶哑着嗓音回复道:“想。”
说罢。
小姑娘缓缓摘下口罩。
霎时间。
一副奇形怪状丑陋不堪的脸就暴露在众人眼中。
被大火烧过之后的坑坑洼洼。
从眼睛以下的位置,几乎遍布了整张脸。
脸上的皮肤层完全被破坏。
甚至还有几处裂开破皮。
就算是白天。
别人见到这副脸,只怕也会感到害怕。
何家夫妇,连带王芳,皆是心疼的看着灵儿。
又转过头盯着阮竹。
深怕阮竹表现出一副恐惧的模样。
毕竟前面的不少医师,看见何灵儿都被吓了一跳。
更别说当时医院里还有其他看病的小孩。
直接被何灵儿吓哭。
这也是何灵儿被刺激到,越来越不肯看医师的原因。
众人心里皆是担忧。
何灵儿垂在裤边的双手更是紧紧扯住衣角,一双眼睛根本不敢直视阮竹。
深怕见到一点点的嫌恶或者害怕。
心中“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时。
阮竹轻悠悠的冒出一句话来:“五官不错,骨相精致大气。”
“是个美人。”
何灵儿颤抖的心突然一滞:“……”
众人更是长长深呼出一口气。
眼见阮竹神色平常,眼里毫无半点嫌恶和害怕。
像是看着一个普通人。
何灵儿眼睛瞬间涌上一层水雾,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好看?”
阮竹点点头。
眼见小姑娘质疑自己。
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你觉得自己不好看吗?”
何灵儿有些沉默,好半响后似是底气不足:“……好…好看……叭……”
阮竹“啧啧啧”的咋咋舌。
知道小姑娘心中心结未解。
凑上前细细观察一番。
前世里。
被火烧之人。
要想皮肤恢复如初。
大多数都会选择植皮手术。
就是把原有的其他部位的皮肤,与被毁掉的皮肤进行替换。
但这不是后世。
没有那个医术条件。
而阮竹也没那个能力。
她擅长的反而是另外一种。
简单来说四个字。
“不破不立。”
任凭它半死不活,不如彻底毁坏,重新生长。
可这就造成了一个恐慌点。
那就是相比起温和的治愈手段来。
这种未免太过于血腥。
因为,彻底毁坏。
几乎相当于是要再撕开伤疤一次。
若是没有充足的信任。
任是谁都不敢这样冒险。
更何况。
这还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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