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也看到了自己的两只幼崽，非常高兴，眼睛中甚至能分辨出慈爱的光辉，简直就像人类母亲一样，不过地上的那些异样并没有让这种重逢的喜悦持续太久。

只见它慢慢地走了过去，先是低头嗅了嗅那只因为站立太久而有些支撑不住的小狼。

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吐出温暖湿润的舌头把它身上沾满灰尘的毛发给添干净，然后用嘴叼起那柔软的身体，放到自己的背上，这才把目光投向另外那只。

不过孩子会如此安静，狼妈妈还是第一次看到。

母狼又是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没有感觉到任何生机，不相信似的又用鼻子顶了顶自家孩子的身体，希望它能够站起来。

可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而小狼自然也就无法再苏醒过来。

母狼那双硕大的狼眼中顿时露出了悲戚，还有愤怒，自责等种种色彩。

然后带着愤怒，它又在四周嗅了嗅，希望能马上找到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在其灵敏的嗅觉下，目光很快就锁定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似乎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和自己孩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虽然已经知道了嫌犯的位置，但母狼并没有马上冲过去，那个山洞给它一种不祥的感觉，里面似乎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妖兽。

然而从气味来看，害死小狼的凶手应该就只是一些弱小的人类，这种只配当作食物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比自己更高贵的妖兽，让它感到害怕。

而且现在只剩下一只小狼崽了，这些“两脚兽”虽然很弱小，但背上的小狼崽才出生没有几天，比他们更弱小。

母狼按下冲上去将那些人撕碎的冲动，准备等安置好了狼崽以后，再过来给那只被害死的狼崽报仇。

“嗷呜，嗷呜...”

母狼背着它的两个幼崽，拖着长长的悲鸣终于还是离去了，山洞里的几人听到那渐行渐远的狼嚎声，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则是纷纷落下。

“它还会来吗？”程莺莺从那悲鸣声中能听出这妖兽心中的不甘，感觉它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肯定会的，我们以后除了方便外，就一直待在山洞里面，等到三月初六就离开这里，前往巨木城。”

云娘按照约定等三天，就是三天，看样子要是张淑兰没有如期而至，她也不会再继续等下去，因为这里真的是太危险了，不能拿身边这些人的性命冒险。

“那我这龟壳睡觉都不能摘了。”江玉敲了敲身前的玄龟背壳，自嘲了一句。

“先忍几天吧，到时候我们轮流站岗，出去也必须要两人一组。”云娘定下安排后，又去找角落里的阿纯说明了这之后几天的计划。

“莺莺姑娘，你也去看看阿纯吧，这里有我一个人看着就行。”

虽说夜魔狼暂时不会过来报复，但江玉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这背后的罪魁祸首，李二牛，谁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这家伙之前就一直在觊觎自己的老婆，现在又使出这样的恶毒计划，根本不值得手下留情，实在该死。

“嗯，江大哥，那你小心一点。”

程莺莺确实有些担心阿纯，怕她知道小狼死后的消息会自责难过。

看到她们围在阿纯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又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一阵哭声，江玉也是心中默默叹息一声，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除了守在山洞门口。

然而一直等到夜晚，不论是夜魔狼还是李二牛，连个鬼影也没有，不过说来奇怪的是，这一天下来，江玉看着外面，连一个妖兽的影子也看不到，可能这山洞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江大哥，我来守吧，你和姐姐到时候都是斗法的主力，可要好好休息，不然到时候没有精神。”

程莺莺这一天为了找人也是奔波许久，同样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时竟然想接替江玉站岗的职责，难道自己不累吗？

“那就麻烦程姑娘了，说起来今天杀死老虎的时候，最大的功劳非你莫属啊！”江玉想起程莺莺头上玉簪使用出的那招寒冰刺，的确是有些不俗。

“雕虫小技罢了，就算没有我，江大哥你们对付那只老虎也是手到擒来。”

这玉簪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一件法器，不过程莺莺虽然没见到江玉和云娘出手，但从他们身上的气势和平时的交谈中，也知道各自都有着不俗的战力。

当然，江玉口中的那些战力，都是他根据自己唯一一次战斗所估算的，真实情况如何，还是需要经过血与火的考验。

“那你小心点，记住，发现任何异常一定要叫醒我们。不要独自查看，对了，这个你贴在身上。”

江玉这时突然想起森林里还存在的另外一种危险，邪祟，从怀中抽出一张金刚驱邪符递给程莺莺，让她小心一点。

在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江玉则是回到自己的铺盖上，并没有像云娘一样，用修炼代替睡觉。

因为他每次修炼都会进入一种“入定”的状态，虽然按妻子的说法，这应该是个好事，但在这危机四伏之地，五感还是不要轻易关闭得好，所以也就没有修炼。

看着墙壁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发光石头，虽然知道这些都是金丹妖兽的精血，放在外面肯定也很珍贵，可惜精血之中还残存着什么妖兽意志。

连面板都告诫自己不要贪心去碰，那肯定很危险，所以就算再珍贵他这手也伸不得。

“睡吧，金丹妖兽又怎么样，已经战死了，也不能解决外面那头夜魔狼...”

身上绑着那玄龟背壳，江玉虽然心中忧虑，但这些迷离的灯光似乎有某种魔力般，很快，他的眼皮很快就合上，完全的进入至梦乡之中。

而就在男人熟睡的时候，这些彩色的光芒纷纷撒到他身上的玄龟壳上，龟壳似乎也感应到什么，上面竟慢慢浮现出一颗造型奇怪的蛇头，狰狞可怖。

而江玉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不管是修炼的云娘，还是已经睡得香甜的江玉和阿纯，抑或是洞口站岗的程莺莺，她们都没有注意到。

......

云梦旧泽，三百里水泊之上，天地之间，一人，一妖，一传说。

“相柳，你这妖蛇，仗着金丹巅峰修为，在南疆肆意屠杀我人族同胞，今天我中州蜀山李一白，就要替天行道，诛了你这畜牲。”

只见那年轻的男修身着一袭白衣，双足站立在一朵青莲之上，手上剑诀不断，而·他身边，数不清的高阶飞剑飞速转动着，已经组成一个硕大的剑阵，将这一方天地笼罩在其中。

而正好处在这剑阵中心的，却是一只长了九个脑袋的妖兽，其体型也是巨大无比，在这茫茫水泊之中，就好像是大海上所屹立着的一座山峰。

妖兽的每个脑袋上面，遍布着黑色鳞甲，倒三角的黑色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那青莲上的白衣修士，各个脑袋不时吐出嘴里冰冷的信子，不知道“它们”在想着什么。

“南疆本来就是我们妖兽的地界，你们人类才是这里的侵略者。”

没想到这妖兽不仅有个和人一样的名字，还能口吐人言，每个字虽然是从不同的嘴巴里念出，但却清晰无比，犹如一个人在讲话。

“天地无主，能者自居。南疆这片土地上哪里写了你相柳的名字，虽然也没有写李一白的名字。但这方天地，自然是谁强谁生，谁弱谁死，这世道，应当我人族为圣。”

这时候，天上的诛仙剑阵已经布置妥当，剑锋直指这只九头蛇形状的金丹大妖，李一白也不废话，手上剑诀飞快做着千般变化，剑阵也是慢慢地催动起来。

只见这成千上万把飞剑高速地移动着，而其中消耗的灵力如果不是他座下的青莲法宝，仅凭他一个金丹巅峰，阵法运转不了多久，就会被吸成人干，成为废人。

“我在这里生活了九千年九百年，一千年才长出一个脑袋。而你们人族呢，不过才来到这里三千年，就尽情屠杀这里的妖兽，用我们的血肉成就自己的道。而且还是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不过是怕百年之后，我会长出的第十个脑袋，这才派你来剿灭我，那里真是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凡人。”

相柳身上的九个蛇首，每个样子都不一样，而其中三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样子竟有几分人的影子，依稀可以辨别出男人、女人和难分性别的稚童，这些是自从人族进入南疆以后才生长出来的。

“诛仙-万剑来！”

李一白虽然听到相柳的那些扰乱本心的话语，但也只当是妖言惑众，不足以信，而且为了凝结元婴，现在也必须杀了它，那里还管什么是对是错。

“苦海无涯！”

相柳自然不会任其宰割，九具蛇首纷纷吐出汹汹巨浪，水色浑浊，分明是它胃中的苦水，腐蚀性极强，而且堪比剧毒，一滴就能屠杀掉一座城池的凡人。

那些灵器飞剑被这苦水一一冲刷，上面的宝光也在不断被消耗掉，其中一些甚至如同凡铁一样被腐蚀得一干二净。

但真正的苦海虽无涯，它的那颗巨胃却存在边界，只把剑阵的最外层腐蚀掉以后，庞大的妖身就被这无穷无尽的飞剑吞噬干净，如同血肉磨坊一样一点一点地慢慢将其消磨掉。

“人类，我就算自爆也不会让你得到这真龙气运。”

相柳发现突破剑阵无果后，知道自己距离妖圣的最后一劫恐怕是过不了，但就算自己最后身亡，也不能让他得到传说中的真龙之气。

一颗黑色的妖丹从它腹部破体而出，而就在这妖丹里面，一条金色的五爪真龙若隐若现。

李一白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对于相柳口中的自爆却毫不在意，龙气不死不灭，就算这片天地都尽成碾粉，它只会游得更加自由。

而这等天地灵物，刚好能让自己结成传说中的五大圣婴之一，真龙圣婴。

“那是我的。”此刻，他眼里的冷静已经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尽是疯狂。

“天地无主，这龙气也是无主之物，怎么又是你的。给我分...”

相柳大喊一声，那颗妖丹顿时四分五裂，分成大小不一的几块，而里面的真龙之气不知道为何，竟也分成几只更小一点的真龙，依附在那些碎裂的妖丹之中。

妖丹的碎裂所带来的后果并不仅仅只是把这道龙气一分为九，其产生的巨大能量也并不是被李一白所预想中，能被这诛仙剑阵所抵挡下来。

因为这片天地真的被炸成了碾粉，不过什么品阶的飞剑都变成了灰一样，消散于天地。

而且要不是座下师尊交给自己的九品青莲法宝所生成的护罩，纵使是金丹巅峰的自己也要如同这里的其他万物一般，变成灰。

“龙气呢？”

李一白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不是查看被已经损坏大半的诛仙剑阵，而是自己结婴关键的龙气，可这白茫茫的天地间，哪里还找得到一点别的颜色，除了死一样的灰白。

......

“什么九头蛇，我还嗨，海德拉呢！”

江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丝毫没有睡醒之后的那种痛快感，相反，他甚至觉得自己刚刚利用面板画了几十张符箓，很是疲劳。

对了，还有那个诡异的梦，九头妖蛇，还有一袭白衣的青莲剑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是不是串场了！

“你们在看什么？”

等完全清醒以后，他站起身，发现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和程莺莺她们正围在山洞的石壁前，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重要到连山洞口那里都没有人站岗。

“这些石头，它们不发光了。”

云娘指着石壁上原本发光的那些石头，真如她说的一样，它们已经变得和其他普通的顽石一样，不再发出半点光芒。

“怎么回事？”江玉还以为自己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些特殊的事情，但为什么没有把他叫醒，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