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庆宫
“哐!”
“哐!”
“哐!”
粉彩缠枝花卉的双耳瓶,青花的将军罐,螭龙纹的天球瓶碎片碎落了一地,还有蓉妃咬牙切齿的声音:“本宫就不信天底下有这么邪乎的事情,每次都让她这么便宜的给滑了过去。本宫倒要看看,倒底是你的命硬,还是本宫技高一筹!!”
仍不解气的蓉妃又抓起了一柄如意,“主子息怒!”冲出来的宝姝及时抓住了蓉妃的手。
“反正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本宫想留想留,要扔就扔!!”蓉妃一把甩开了宝姝的手,随即又将手中的一柄翠玉瓜果如意给摔了个粉碎。
蓉妃摔的这些个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纵使宝姝再如何的心疼也只能于事无补。
“你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摔累了,蓉妃又重新坐回了宝座上。此时,殿外的宫女带着两名粗使宫女将一地的碎片都一一的收拾了下去,待那三人出去后,又一个着宫服的宫女捧了茶盏走了进来。宝姝亲自接过了茶盏,又屏退了殿内的一干人等,讨巧地回着话:“主子大可放心!这次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咱们今日不能把那个贱人拉下来,奴婢敢跟您保证,此次的计划定是万无一失的。”
蓉妃听后侧身看了眼自信满满的宝姝,冷不丁的撂下了句:“若真如你说的这般容易,其他人还不早就做到了,还会单等着咱们去捡那块儿肥肉吗?”
“若是平时,奴婢还未必敢在您面前打这个保票。俗话说:今时不同往日,奴婢此次定有十足的把握将禧淑媛那贱人从福泰宫里给揪出来,怕是这回她不想死都难呢!”宝姝一脸的自信,蓉妃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听了宝姝的一番保证,蓉妃的心里多少平衡了些。沐婉芙的身孕在她的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她的衍庆宫内就永无宁日可言。况且淳妃那边暂时还是敌友难辨,自己手中这张唯一的王牌还是得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咱们的计划虽说是滴水不漏,可你也别忘了,那个贱人之所以命这么硬:是因为有宁寿宫的太妃在后边儿护着她,所以才使得咱们都近不了她的身。”短暂的沉默之后,蓉妃又提醒着有些得意过了头的宝姝,“要除掉那个贱人,咱们还得在宁寿宫那边动点儿心思才是。”
宝姝也符合地点了点头,“主子提醒的是,奴婢差点把太妃这尊大佛给忘了,若真是那样,那奴婢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蓉妃摇了摇头,玩弄着指间的甲套:“若等你想到了此处,怕是福泰宫的那位早就顺利的产下了皇子。”见宝姝吃了瘪,蓉妃才又补充了句:“本宫早就打听到了,太妃明日便会出宫去法源寺吃斋祈福。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回不来的,你大可放心行事,不必有所顾忌。”
宝姝听后如获大赦,感恩戴德地朝蓉妃跪拜着:“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永世不忘!就算这辈子加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您的恩典!!”
“得了、得了,这些好听又不中用的话还是在本宫的面前少说点,听着就让人觉得腻歪;让膳房备些上等的鹿肉,本宫晚膳的时候想吃些烤鹿肉。”蓉妃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意,随口吩咐宝姝道。
“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宝姝恭敬地答了是,随即便退出了殿内。
待宝姝退了出去,蓉妃又重新唤了宫女到跟前儿替自己按摩解乏。
御膳房内
“大家伙儿的手脚都放麻俐些,这可是六爷从南苑的猎场里猎到的上等鹿肉。除了皇上、老佛爷、皇后娘娘那儿各送去一整只鹿腿外,其余的都给分均匀咯,给各宫的主子们一一的送些过去。”为了分配的均匀,黄得胜带人亲自在御膳房内监督着分肉的厨子们。
黄得胜这边才刚刚唠叨完,一旁在厨子们身边拾掇分肉的小太监便跑了过去:“总管,掌案的师傅们说了,这肉怕是不够分了呢!六爷总共就让人送了一只鹿和三只羊、四只果子狸、还有些山鸡、野兔,宫里有那么多位主子,眼瞅着是肯定不够分的了。”
黄得胜也开始犯了难:若是给这个宫里送、不给那个宫里送怕也不合规矩,也容易得罪人。而南苑那边送过来的东西也就是这个成数,多了没有,少了也是不行的。
思虑许久,黄得胜才道:“都仔细的听着:剩下来的这些鹿肉给分成五份,分别给承乾宫、翊坤宫、庄裕宫、延福宫、福泰宫送去,另外再给永和宫、衍庆宫、储秀宫、景阳宫、长春*、启祥宫、灏雪宫的主子们各送只羊腿过去,剩下的福肉按着各宫的份例给各宫的贵人、答应主子们送过去。若是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本总管就要了你们的脑袋,都听明白了吗?”
在场的众人皆毕恭毕敬地垂首,齐声答了是,便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黄得胜这样的分法无疑是最妥帖的,即顾全了各宫的主子们们,也不会伤了众人的和气。眼看着事情圆满的处理了,黄得胜又在御膳房内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申正时分,御膳房的内监们按着黄得胜事先交代的,将分好的鹿肉、羊腿、福肉一一的给各宫送了过去。
沐婉芙由宝娟在殿内伺候着做女红,春儿欢喜地跑进了殿内,禀报着:“启禀主子,内务府的黄公公派人给咱们宫里送来了鹿肉,听说可是六爷在南苑刚猎到的了。”
“正琢磨着晚膳的事情,就有人给咱们解了这道难题。”沐婉芙悠闲地扶了扶发髻上的沉香木簪子,又吩咐春儿:“让膳房现将鹿肉用香料腌上,再让他们备些上等的红萝碳,晚膳就吃烤鹿肉吧!。”
“奴婢遵命!”春儿甜甜地应着,福了福身子便也退了出去。
沐婉芙将手中绣好的缎子放在了胸前,问一旁的宝娟:“你替本宫看看,这花色是不是有些偏了?”
宝娟顺手接了过来,仔细地瞧了瞧,“不偏,一点儿都不偏!龙身的颜色很周正,若是主子不信,大可以再叫旁人给瞧瞧。”
“罢了,就这样吧!”沐婉芙将绣活放在茶几上,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胳膊,“都绣了一整天呢,哪还有心思再改了,留着日后慢慢的做吧!”说罢,便端起了手边的茶盏。
因沐婉芙吩咐了晚膳吃烤鹿肉,膳房的厨子们将新鲜的鹿肉用宫中秘制的香料浸了半个时辰,新鲜的鹿肉吃的就是一个鲜、香、嫩,所以只要将鹿肉腌制的入了味便可。
友福带着小顺子等人早早的就在福泰宫南边的亭子里忙活了起来,桌椅凳子、暖炉、手炉、烤肉用的火炉、红萝碳、瓜果酒品,除了御膳房分配下来的鹿肉,膳房里还准备持炉烤鸭、烤山鸡,还附上了薄饼、葱段、甜面酱、萝葡条、白糖、蒜泥,真可谓是一应俱全。
沐婉芙换上了撒花的月白色花卉纹棉袍、梳平髻,沐婉芙正坐在椅子上品茶,看着宝娟等人忙活的情景;虽说她也想动手出份力,可宝娟等人都以她有孕在身的理由给拒绝了。
经特殊香料腌制的鹿肉早已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春儿与萍儿、小顺子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沐婉芙瞧着他们的馋样儿不由的笑了笑,又吩咐今日众人都不必拘礼,皆可一同享用美食。
宝娟领着众人一齐谢了恩,大伙儿又都在亭子里忙活了起来。
慈宁宫
太后用完了晚膳由桂嬷嬷服侍着在殿内吃茶,门外的魏明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先朝太后行了个双安、才回禀道:“奴才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明日再说吗?”桂嬷嬷有些不悦地扫了眼地下的魏明。
“奴才有罪,还望老佛爷恕罪!”魏明连连说道。
太后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盏,悠闲地说:“哀家刚用完夜膳,正愁有些闷得慌呢!快给哀家说说,你这猴崽子又发现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
“奴才刚刚得到消息,说有人私自在宫里食用福肉……”
还未等魏明说完,太后已然怒了,用力拍着身边的茶几:“混账!谁有如此大的胆子,胆敢在宫中擅自食用福肉,难道是觉着自己的脑袋比别人长得硬不成?”
跪于地下的魏明却是颤颤巍巍的不敢答话,一旁的桂嬷嬷听后连忙劝着太后道:“太后,您息怒、您息怒啊!”说完,又回身呵斥魏明,“没用的奴才,还不快把事情一一的道来。”
“回老佛爷:今儿六爷在南苑猎到了只梅花鹿,内务府的黄总管将分割好的鹿腿分别送去了万岁爷的乾清宫、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与咱们慈宁宫,而后来剩下的鹿肉便已不够分了。黄总管思虑了许久,才将剩下来的部分鹿肉分别给贵妃、珍妃、冯昭仪、恩贵嫔以及禧淑媛等几位娘娘送了过去。待鹿肉分配完毕后,才又将猎到了三只羊的羊腿分别给淳妃、蓉妃、瑜昭仪等几位娘娘送了去,其他娘娘们得了福肉皆供奉了起来,只有…只有…禧淑媛娘娘又让御膳房给送去了块儿福肉,听说……听说这会儿正在宫里烤着食用呢!!”魏明说完,背脊上的衣襟早已湿透了。
“这个混账东西,竟敢私自在宫里烤食先帝的福肉!”太后咬牙切齿地说着,随即命令魏明:“你现在就去坤宁宫请皇后过去,就说哀家在禧淑媛的福泰宫里等她!”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魏明边磕头边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殿内。
桂嬷嬷重新将茶盏递到了太后的手边,劝解着:“太后息怒!魏明那奴才不过是听底下的奴才们说淑媛娘娘擅自烤食福肉,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此事,太后与其在此生气,倒不如亲自去福泰宫看个究竟,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
太后顾自接过了桂嬷嬷手中的茶盏,语气中颇为的不满:“这个禧淑媛没进宫时,宫中一切都平静如水,可自打她进了宫以后:蓉妃落胎、那拉氏与甄氏为了争朝夕,更是不惜斗个你死我活、畅音阁戏台倒塌之事、以及她的安胎药被偷换成堕胎药一事,种种迹象都与这个禧淑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哀家的心底不禁有些疑问:这个禧淑媛会不会与她一样都是个丧门星!”
桂嬷嬷听后面上亦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随即躬身道了句:“太后多虑了,依奴婢看:不过是有些人在背地里兴风作浪,一切只因淑媛娘娘与那位有着十分相似的面容而已。”
太后闻言便也不再言语,“但愿你说的才是对的!你在哀家的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对于哀家的喜好脾性自是十分的了解;而且,哀家一向不大喜欢多事的妃嫔留在宫中、更不会让她留在皇帝的身边。”说着,便顾自走在了前面。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的紫禁城,在入夜时分便已乌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入夜的紫禁城显得格外诡异,太后坐在软轿内念着佛经,指间不停地滑动着佛珠。抬着软轿的内监们脚下都十分的卖力,依旧料峭的春风只有在此时才会肆意的在殿宇间游走。
半个时辰后,太后的软轿与皇后的软轿一前一后在福泰宫的宫门外停了下来,站在宫门外,仍然能听见从宫内传出的欢声笑语。
皇后答着贴身婢女香穗的手走出了软轿,朝太后行礼道:“臣妾恭请母后夜安,母后吉祥!”
“起来吧!”太后云淡风轻地唤了皇后起来,瞥了眼福泰宫内的情形,反问皇后:“皇后是否知晓,哀家为何在这个时辰叫你前来禧淑媛的福泰宫?”
皇后有些不解地望了眼宫内,轻轻地摇了摇头:“请恕臣妾愚钝,不能猜透母后的心思。”皇后答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谦恭平淡。
“等你进去了,自然就会知晓事情的真相!”说罢,便听门口的内监通传道:“老佛爷、皇后娘娘驾到!!”
沐婉芙听了宫门前内监的高唱,手中的动作立马顿住了:太后与皇后在这个时辰同时驾临自己宫中,该不会是又生出了什么事端吧!容不得她多想,宝娟等人也来不及收拾眼前的残局,忙不迭朝进来的太后与皇后行礼道:“臣妾恭请老佛爷、皇后娘娘夜安,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奴婢(奴才)们恭请老佛爷、皇后娘娘夜安,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宝娟、友福率宫中上下的宫女太监们朝来势汹汹的太后、皇后等人行礼道。
太后冷冷扫视着亭内的一干人等,阴霾的表情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冒出了冷汗。此时的太后一言不发,却胜过千言万语,短暂的沉默后,便带着皇后等人往福泰宫的正殿去了。
沐婉芙一时间也猜不透太后等人的来意,吩咐了宝娟带人下去准备茶水,自己则理了理衣饰也往正殿去了。
待到殿内,皇后扶了太后宝座上,随后才立于太后的身边。偌大的福泰宫内,此时变得十分诡异莫测,谁也不敢多喘息一声。
“哀家还以为你禧淑媛早就歇下了,没想到酉时三刻都过了,你禧淑媛竟然还在宫内宴请一班奴才,这倒真是让哀家感到意外啊!”太后不冷不热地看定沐婉芙,一字一句说。
沐婉芙闻言连忙跪了下来,惶恐地说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这么晚了还在宫中欢宴,更不该有了孕身还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还劳烦老佛爷与皇后娘娘为臣妾超心;都是臣妾的罪过,还望老佛爷与皇后娘娘恕罪。”
此时,宝娟已带人奉了热茶走进了殿来,殿外忽然雷声轰隆,闪电将宫外的一切照的如同白昼。
“常听宫中的其他妃嫔们说:你禧淑媛处事周全、面面俱圆,哀家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太后冷笑地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话里藏话地说着。
“臣妾惶恐!”沐婉芙也不能多作辩解,只能俯身于地下喃喃道。
太后重重地将茶盏顿在茶几上,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大胆沐氏,胆敢在宫中私自烤食福肉,你可知罪?”
“福肉?”皇后重复着太后的话语,有些忧虑地看了眼跪于地下的沐婉芙。
殿内的宝娟与殿外的友福听后皆是一惊,御膳房下午让人送来的明明是六王爷在南苑猎得的鹿肉,怎会平白无故的变成了福肉了。
“老佛爷,冤枉啊!御膳房今日派人给臣妾送来的明明是六王爷从南苑猎得的鹿肉,绝不可能是福肉,臣妾敢用人格向老佛爷保证。”沐婉芙急切地为自己表白着。
世宗先帝的属相乃是羊,为了有所避忌,宫中皆将羊肉唤作福肉;平日的饮食上更是避之不及,就算是南苑那边猎得的羊肉同样也不能食用,只得供奉在神龛上,以祈求先祖们的庇佑。擅自食用福肉的官吏一经举报,一律抄家灭族,凡是年满十六岁的男丁一律斩杀,女眷籍没宫中、为奴为婢;宫中女眷但凡敢触犯此等规矩,一律处死,绝不留情!!
“冤不冤枉,待魏明查证之后便可见分晓。”太后的话语如同十二月的寒水一般刺骨,让人从骨头缝里忍不住的往外冒着寒气。
魏明得了太后的准话,将宫外烤炉上仍在煎烤的肉片一一的取放在了盘内,随后便呈至了太后与皇后的面前。
“回老佛爷、皇后娘娘,经膳房的厨子们一齐辨认后,一致认定淑媛娘娘之前煎烤的确是福肉无疑!”魏明的话语让原本就气氛凝重的福泰宫内再次变的阴晴莫测。
“老佛爷!”沐婉芙还未开口,却被太后打断了。
“是不是冤枉,你还是留着去跟皇帝说吧!”太后冷冷地说,随即吩咐身边的皇后:“贵人沐氏擅自在宫中食用福肉,已是触犯了宫中的规矩,对先帝也是极大的不敬;但哀家念在其怀有龙裔的份儿上,暂时禁足福泰宫内,没有哀家的旨意谁都不许替她求情。”
宝娟见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拼死从旁谏言道:“肉是御膳房派人送过来,若当初送的真是福肉的话,怎么也不言语一声,为何会当鹿肉给我们送了过来;太后若真要降罪,何不将那名负责送肉的奴才唤来问个清楚,倒时再定我家主子的罪也不迟!”
宝娟的话语刚听,殿外便跑进了一名内监,匆匆地回禀着:“启禀老佛爷、皇后娘娘,御膳房的牛麻子被人发现在自己房里服毒自尽了,看样子像是畏罪自杀的。”
“此事不必再议了,若是还有谁再敢为禧贵人多嘴一句,哀家立马就要了他(她)的脑袋。”太后一时间也没了耐心,不可置否地命令着殿内的一众人等。
沐婉芙长长地叹了口气,平静地对上了太后怒气颇重的眼眸:“臣妾自然服会从老佛爷的一切懿旨,臣妾相信清者自清,事情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那便再好不过了。”说罢,太后便扶着桂嬷嬷的手匆匆离开了福泰宫内,皇后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随即也离开了福泰宫。
“娘娘,难道您就这么认命了吗?太后此举无疑是将您贬入了冷宫,难道此时此刻,您还不为自己与腹中的孩子打算一番吗?”宝娟见沐婉芙此时还是一脸的平静,此时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走着瞧吧,我就不信会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沐婉芙扶着宝娟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吩咐道:“都下去歇着吧,你们都不必惊慌。”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