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香道:“只有他们三个, 以及各府随行的婢女小厮。带的东西的话……”
栀香回忆了一下,随后回道:“除了郑小姐的叶子牌, 每人手里还提了一坛十里香。”
宋寻月闻言看向栀香, 不解道:“十里香?酒?”
栀香点点头:“是松鹤楼的酒,没有招牌松鹤酒贵,但也是楼中好酒。”
宋寻月寻摸半晌,随后问道:“你说他们带酒做什么?不会下毒了吧?”
栀香闻言失笑, 回道:“大魏律法严明, 他们这般招摇的过来, 岂敢下毒?带酒……私心估摸着, 是想灌醉您套话?”
想灌醉她?宋寻月再次陷入沉思。
她本想着不见, 但这几个人,既然上次已经在郑家试图堵过她,今日又过来, 显然是执着的很, 若是今日不见, 下次指不定还会在别的地方等着她。
最要紧的是……她们带了酒!
宋寻月唇边出现笑意,怕是不知道她的酒量吧。既如此,那她可就不客气了啊!今日必得叫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酒!
念及此,宋寻月对栀香道:“你先去找张立,叫他安排府里护卫,看好这三人带来的人, 哪怕去小解, 也得叫人作陪, 绝不能离开视线。”
栀香听罢这话问道:“娘娘的意思是请?”
“嗯。”宋寻月冲她笑道:“不是带酒了吗?正好我也馋了, 何不喝个痛快?”
栀香莫名便想起当初他们王爷被灌醉的那晚, 唇边也挂上笑意。他们王爷在男人堆里, 算酒量大的,没成想,那晚居然被王妃灌成那样,如今这三个娇小姐遇上他们王妃,那能落下好吗?
栀香抿唇一笑,行礼道:“奴婢这便去前厅安排小宴。”
宋寻月笑着应下,待栀香走后,起身对一旁的寄春和星儿道:“为我更衣。”
说着,走进了卧室。
王府内,张立按照宋寻月的吩咐,在前厅到后院的每一个路口处都安排上了人手,又在府中除了前厅之外的所有院中,都重新安排人巡逻。宴客的前厅,更是各出入门都安排了人看守。
待宋寻月更衣出来,张立这些准备正好做完。
郑黎云和阴晚枫、吴氏三人,在王府门外已经等候片刻,阴晚枫神色间隐有些不耐烦,看向郑黎云道:“别是你的脸面,还没你妹妹大吧?”
郑黎云笑笑道:“确实没有我妹妹大,但二位姐姐,不得也靠着我妹妹的脸面来吗?”
吴氏见此,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别闹了。只盼着这法子能有用,不然咱们三个这刚从病榻上下来就喝酒,委实伤身子。”
郑黎云转头看向阴婉枫,笑意莞尔道:“阴姐姐的法子,肯定要比我的管用。”
这次若是不成功,怎么也赖不到她的头上,她眼下心情可好的很。
倒是阴婉枫,横了郑黎云一眼,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复又看向王府那深不见底的大门。
就在三人忐忑间,栀香从里头走了出来,含笑行礼道:“郑小姐,阴小姐,阴夫人。三位拜访突然,府里什么也没准备,王妃娘娘更衣花了些时间,久等了,请。”
说着,栀香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阴婉枫笑笑道:“今日确实是我们造访突然,王妃娘娘没怪罪便好。”
说着,三人一同进了王府。
宋寻月已坐在厅中正堂的椅子上,唇角含笑,两手交叠平放于膝上,腰背自然挺直,整个人乍看之下,颇为大气,甚是压场。
郑黎云三人绕过影壁,来到厅中,上座的宋寻月闯入眼中,三人皆是微愣,不由多瞧了几眼。
实难想象,眼前看起来这般端庄大气的女子,居然会在郑家同十岁小孩玩叶子戏玩到不见人影。
不过想想也是,“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貌美的人身上同样适用。比如这府邸的主人琰郡王,可不就是印证这句话的典型吗?
论模样,当真是整个大魏都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论性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否则以琰郡王的身份和样貌,这京里倾慕他的女子,怕是能排到大理去。
三人走到厅中,各自自报家门后,同时行礼下去:“见过王妃娘娘。”
“免礼吧。”宋寻月冲她们抿唇一笑,看向郑黎云道:“听闻你今日带了叶子牌给我?”
郑黎云笑笑,忙从婢女手里接过一个盒子,上前一步,看向宋寻月身边的婢女,寄春会意,上前接过,呈给宋寻月。
宋寻月一眼未看,只笑道:“三位难得来一趟,府里准备了一桌席面,只是时间仓促,有些简陋,莫要介怀。”
前世在顾希文身边的时候,听顾希文说过,在官场上混,要少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喜好。有些人许是会投其所好贿赂你,也可能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故宋寻月表现出一副对叶子牌毫无兴趣的模样,起身道:“三位这边请。”
郑黎云等三人相视一眼,眼里多少都有些疑惑,尤其阴婉枫眼里,再次漫过一丝对郑黎云的鄙夷。
瞧着琰郡王妃对叶子牌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幸好她想出一同喝酒的法子,若是按郑黎云的主意,说一起打牌,许是说不上几句话呢。
三人跟着宋寻月走过去,待宋寻月入座后,方才挨个在椅子上坐下。
宋寻月看了一眼,忽地就感受到了做郡王妃的快乐。纵然谢尧臣不受待见,但在身份摆着,大多数官眷都得敬着她。根本不必像前世一样,跟着顾希文出去,还得同那些官眷虚与委蛇。
三人坐下后,寄春等人挨个上茶,宋寻月这才慢悠悠的问道:“不知三位今日怎么忽地前来王府?仅仅只是送叶子牌吗?”
郑黎云故意没吱声,笑着看向阴婉枫,阴婉枫心间暗骂了一句,这才笑着回道:“那日在郑家妹妹的生辰宴上见着王妃娘娘,见娘娘气度雍容,容貌出众,心下立时便生亲近之意。本想着宴会上就找娘娘说说话,怎知没等到娘娘。今日同嫂嫂和郑家妹妹出来街上置办些年货,恰巧看见那叶子牌,就顺道买了给娘娘送来。”
“哦……”宋寻月笑笑道:“只是那日兴头上来,方才同郑家妹妹玩了几局罢了,难为几位记着,有心了。”
阴婉枫趁机从婢女手里取过一坛酒,放在桌上道:“我等本想着坐坐便走,未成想娘娘开席招待我们,正好我们买了几坛好酒,不如开了,咱们小酌几杯。”
吴氏见此附和道:“是啊,正好天寒,不如叫人将酒温了,咱们也喝来暖暖身子。松鹤楼的十里香,味道一向不错。”
郑黎云适时插嘴,冲宋寻月道:“左右等过几日年夜饭,少不了得喝酒,咱倒不如今日先练练,兴许到了年三十,能醉的慢些。”
阴婉枫生怕宋寻月拒绝,跟着说道:“这酒味道极好,王妃娘娘可定要尝尝。”
说着,阴婉枫便看向寄春,抢先道:“劳烦姑娘温酒。”
寄春看向宋寻月,宋寻月点了点头,寄春即刻便端着酒坛子下去温酒。
见宋寻月接受,三人都松了口气,不禁相视一眼,尤其阴婉枫看向郑黎云的神色间,隐有得意。
吴氏笑着开口问道:“不知娘娘酒量如何?”
宋寻月含笑回道:“一般般。”
听罢三人心下更有底了,三个人,还怕喝不晕一个琰郡王妃吗?
郑黎云看看三人,提议道:“只喝酒有什么意思啊?咱们行酒令来玩?雅令如何?”
吴氏闻言,笑意间隐有不好意思,随后道:“我这幼时多攻女红,吟诗作对的不大行,王妃娘娘见谅。”
雅令大多是出对子,当席构思,即席应对,看重玩者的才华和反应能力,吴氏自觉不大行。
宋寻月笑笑道:“若不然掷骰子,按点数来罚酒也成。”
怎知郑黎云苦着脸道:“我这天生运气不大好,若是掷骰子,怕是你们回回赢我,好娘娘,再换一个成不成?”
而就在这时,阴婉枫提议道:“若不然就击鼓传花吧?”
这其实是他们三个商量好的,击鼓传花最为妥当,他们三个人,完全可以控制传花的速度,到宋寻月的时候,尽量慢一点。如此这般控制着,只要不是花正好他们三人中间那个人的手上,大多数时候,都能在宋寻月手里。
郑黎云闻言忙附和道:“我觉着可以,不仅能罚酒,席间有鸣鼓声还热闹。”
吴氏看向宋寻月,问道:“王妃娘娘,您觉着呢?”
宋寻月莞尔一笑:“我没意见,那就击鼓传花吧。星儿,你去准备。”
星儿闻言行礼,去准备要用的小鼓和缎子缠绑的花。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王府的婢女将饭菜一一端上了桌。郑黎云三人,打小也是富贵人家长大的姑娘,一见王府桌上的菜,便知王府的厨子不一般。
一时三人心里莫名都生出些妒忌的细微情绪,尤其阴婉枫,她本就心气高些,祖父乃朝中正一品大员,家中自是一等一的富贵,可同郡王府一比,竟也有些不够看了,莫名的不舒服。
恰于此时,宋寻月看向她,端详了几眼她头上的兔绒抹额,问道:“阴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带着抹额?可是生病了?若是身子不爽快,这酒还是不喝的好。”
阴婉枫忙笑道:“多谢王妃娘娘关怀,我只是自小有些头疾,脑袋吹不得风,这才戴着,无碍。”
当她愿意喝酒?这病才好几天,她也想好好再养养。但皇后娘娘交代的事还没办完,再难受,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无碍了。
宋寻月点点头:“那就好。”
说话间,寄春正好温好了酒,将就倒在四个酒壶里,挨个端到了四人面前,摆上杯子。
各自身边的婢女们,循礼上前,挨个为自家主人斟酒。酒斟好,郑黎云三人举杯,对宋寻月道:“我们姐妹三人,先敬王妃娘娘一杯。”
宋寻月依言抬杯,谁知却是阴婉枫单独起身,说道:“敬娘娘。”说着,一饮而尽。
宋寻月愣了下,这意思是……他们三个要挨个敬一杯?果真如栀香所言,是来故意灌她的,那她可就不客气了啊!
宋寻月礼貌含笑,亦将杯中就饮下,随后吴氏起身:“妾身敬王妃娘娘。”
宋寻月照例碰杯对饮,郑黎云亦复如是。
一圈下来,三人每人各饮一杯,但是宋寻月已经喝了三杯,这若是换成旁的女子,连饮三杯下去,只消片刻,便会微醺,但是对宋寻月来说,当真跟抿了一口没有区别。
宋寻月放下酒杯,摊摊手道:“三位用菜。”
王府婢女上前,挨个给三人布菜,宋寻月也吃了几口。本来今天点了几道好菜,准备品尝来着,奈何这三个来了,只好临时叫停。那些好东西,关起门来自己享受便罢了,没必要叫她们分了去。
星儿也准备好击鼓传花的东西上来,栀香抢先一步上前,从星儿手里接过小鼓和鼓槌,并示意星儿将缠好的花交给宋寻月。
星儿上前,将花递给宋寻月,宋寻月接过,拿在手里来回看了看,对三人道:“若不然,咱们开始?”
三人陆陆续续笑着说好,宋寻月转头看向栀香,道:“开始吧。”
栀香应下,按规矩背过身去,开始击鼓。
鼓声起,宋寻月连忙将手里的花扔给坐在左边的吴氏,吴氏迅速将花传给中间的阴婉枫,阴婉枫复又将花扔给郑黎云,郑黎云则故意放慢速度,递到宋寻月手上。
宋寻月注意到郑黎云扭捏的动作,这才忽地反应过来,几人为什么选击鼓传花,若他们三个一直这般,那自己岂不是冤大头?
如此一想,宋寻月装作紧张的模样,将手里的花用力一扔,直接扔进了阴婉枫面前的一盘菜里,那绸缎花上立马沾上许多菜汤。
“哎呀!”宋寻月讶然道:“这可如何是好?”
星儿连忙上前,将那花和菜端了下去,栀香也停了击鼓,宋寻月无奈道:“不成,这游戏我委实紧张,若不然,还是掷骰子吧。输赢天定。”
见花被毁,三人面面相觑,毕竟他们是客,即便心头不愿意,但也只能应下。左右他们三个人呢,怎们都能把宋寻月喝趴下。
星儿复又去取了骰子来,每人一个,一共四枚,并在桌中间放上一个大海碗。
宋寻月将自己的骰子拿在手里晃**着,笑道:“咱们就简单些,比大小,每轮最小的人自罚一杯。”
三人连声称是,宋寻月朗声道:“我数数,咱们一起掷出去。”
第54节
说罢,宋寻月开始数数,四人一同将自己的骰子掷进了大海碗里。这一轮,吴氏输,吴氏笑着举杯:“我输了,我喝。”
说着,吴氏将这一杯一饮而下。
宋寻月一面招呼他们用菜,一面一起掷骰子,几轮下来,三个姑娘脸上都泛起红晕,唯宋寻月还是稳如泰山。
阴婉枫有些慌了,她看着宋寻月道:“娘娘好酒量。”
宋寻月笑笑道:“哪有?不过是方才运气好些,喝得少罢了。”
郑黎云和吴氏附和了几句,正准备继续掷骰子,宋寻月却看向她们三人带来的另外两坛酒,唇边含着喜色,说道:“这十里香果然是难得的好酒,味道果真醇厚,若三位妹妹不介意,不如叫我家婢女,再去将那两坛也温了吧。”
三人求之不得!阴婉枫忙道:“娘娘要喝,我等怎会舍不得两坛酒,尽管拿去温了。”
说话间,三人不禁再相视一眼,从各自眼里瞧出一丝喜色。就怕宋寻月不喝酒,但眼下她自己上赶着喝,她们哪儿能不答应?
宋寻月自是注意到了三人忽然高涨的情绪,唇边亦是挂上畅快的笑意,吩咐道:“寄春!去温酒,顺道换酒碗。这小酒杯,委实不过瘾。”
郑黎云:“?”
阴婉枫:“?”
吴氏:“?”
吴氏诧异道:“酒碗?娘娘,这怕是喝不了多少就得醉了吧?”哪有女孩子喝酒用酒碗的,这不是往死里喝吗?
宋寻月忙做出一副“你不懂的”神色,对她道:“欸!三位专程为我送叶子牌,足可见这心里是重视我这个郡王妃,还带了好酒给我,我怎能辜负三位好意?就上酒碗!”
三个人全部呆住,但心底多少还存着一些侥幸心里。酒碗就酒碗吧,只要琰郡王妃先醉,她们能套出一些话来,这趟就算没白来。
很快寄春就换了酒碗上来,王府婢女直接上前,撤掉四人的酒杯,换酒碗倒上酒。
宋寻月举杯:“来!我敬三位妹妹。”
三人各自咽了口吐沫,不得已抬起酒碗,跟着宋寻月一饮而尽。
一整碗下肚,郑黎云一时只觉自己眼神有些发直,宋寻月接着示意斟酒,骰子也不掷了,再次抬碗:“这碗多谢三位妹妹,为我送叶子牌。”
郑黎云:“……”
阴婉枫:“……”
吴氏:“……”
三个人正欲借口不喝,怎知宋寻月已经抬碗在饮,不得已,三人只好再次饮下。
这一碗喝下去,郑黎云眼神欲直,阴婉枫人开始飘忽,吴氏有些睁不开眼。这些娇小姐们,何曾喝过这么猛的酒,完全适应不了。
三人还未将这猛喝酒的难受劲儿压下去,宋寻月再次抬碗,道:“这碗敬三位妹妹的好酒!久逢知己千杯少,喝!”
说着,宋寻月再饮,三人欲哭无泪,只能跟着饮,阴婉枫咕嘟下酒时,眼角溢出了泪花。
这一碗喝完,三个人彻底蒙了,连喝三碗!碗!她们从来没这样喝过酒!
怎知宋寻月再次抬碗,朗声道:“这碗敬三位妹妹……”
宋寻月哽住,没词儿了,怎么办?宋寻月扫一眼三人,见她们已经完全顾不上听自己的话,直接朗声道:“管他的!喝!”
三姐妹已是彻底犯了迷糊,听宋寻月说喝,下意识便抬碗,再次来了个一口闷。
胃里烧呼呼的,阴婉枫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随后身子缓缓前移,紧着便听“咚”的一声,阴婉枫脑门嗑在了桌子上。
郑黎云和吴氏还有意识,郑黎云推推阴婉枫道:“喂,醒醒啊,王妃还没醉呢。”
但阴婉枫已经没了动静,宋寻月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有些热,从栀香手里接过团扇,打了两下,含笑看着阴婉枫道:“这妹妹酒量不行啊,咱这骰子才玩儿几把?换碗后才喝四碗,怎么就倒下了?”
吴氏强撑着猛喝酒导致的恶心,笑笑道:“我这小姑子,酒量素来不好。”
宋寻月极其可惜的叹了一声,对一旁婢女道:“抬走吧,让她去旁边暖阁里歇歇。”
阴婉枫被几名婢女架着抬了下去。阴婉枫被抬走后,宋寻月见跟团扇递给栀香,再次抬碗看向吴氏,笑着道:“阴夫人,咱俩来两把?”
吴氏干涩的笑了两下,随后应下,和宋寻月一同掷出骰子,第一把宋寻月输,她一饮而尽。第二把,吴氏输,吴氏又喝了一碗。第三把,还是宋寻月输,第五把,还是宋寻月输……
郑黎云在一旁晕乎乎的看着,眼睛都直了!怎么这琰郡王妃,喝酒跟喝水一样?五把输了三把,喝了三碗,人却毫无反应?
第六把,吴氏输。
第七把,吴氏输。
第八把……没有第八把,吴氏捂嘴吐去了,吐完人就摊到在了痰盂旁边,被人抬去和阴婉枫同睡。
“哈哈……”宋寻月再次取过团扇,打扇笑着吴氏被抬走。
郑黎云彻底傻住!
宋寻月笑得欢畅,待暖阁门关上后,宋寻月转头看向郑黎云,唇边含着温柔的笑意。
郑黎云一惊,忽地从心底生出一丝真切的恐惧,蔓延全身,整个人好似被恶狼盯上了一样,莫名叫她脊背发凉。尤其她这笑意,分明温柔,可为何比如此可怕。
郑黎云哭丧着脸道:“王妃娘娘,我、我、我……”
“我什么?”宋寻月反问,随后抬碗,冲她一挑眉:“咱俩来?”
呜——
郑黎云都快哭出来了,但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她双手颤巍巍的捧起酒碗,对宋寻月道:“王妃娘娘,是我们不自量力,妄想和王妃娘娘喝酒,我自罚一碗。”
说着,郑黎云自饮一碗,随后又道:“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我们。”说罢,郑黎云又自罚一碗。
宋寻月默默的看着,无奈道:“没意思……”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她还想多玩儿一会呢。
郑黎云自罚两碗之后,人彻底不行了,眼前直冒金花,头脑也变得极其沉重,嗓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要呕吐出来,格外的不舒服。
她扶着婢女的手,摇摇晃晃起身道:“王妃娘娘,我先告辞了……有机会、有机会再来拜访……”
说着,连忙扶着婢女往外走,奈何人走到门口,连跨门栏的力气都没了,脚下一绊,整个人直接倒了出去。幸好婢女反应快,将其接住,否则怕是要摔伤了。
门外一阵鸡飞狗跳,宋寻月坐着看戏,纹丝未动。
郑家的婢女们将郑黎云扶起来后,架着她飞一般的离去。
宋寻月扶着星儿的手起身,吩咐道:“暖阁那两位,抬上马车,给她们家人送回去吧。”
说罢,宋寻月摸了摸这才开始微微泛红的脸颊,缓步离去,回了自己的嘉禾院。
阴婉枫回去后,许是生病未痊愈的缘故,彻底起不来了,躺在榻上又是吐又是迷糊,当真狠狠叫家里人捏了把汗。吴氏则连吐带睡,足足躺了一天一夜。
郑黎云亦是躺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的清晨,郑黎云方才梳洗后进宫,准备去见皇后娘娘。
还有两日便是大年三十,琰郡王妃这活她实在是干不了!这辈子,她就没遇上过这么难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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