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航班落地出舱的一刹那,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三位北方大汉下意识地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视线里耸立着望不到边际的高楼大厦,入耳已满是听不懂的粤语和客家乡音,这让三位还穿着夹克的另类感到格格不入。
是追捕的另一组,三人,背着电脑包的丁灿,打着绷带的席双虎,还有急着脱外套的聂敬辉。自摆渡车上进航站楼,那里的空调终于让人喘了口气,千言万语化成了丁灿一声感慨:“好热啊。”
是那种带着潮意的闷热,习惯干燥的北方人很难适应,聂敬辉就着衣服擦了把汗道:“咱们那地方还穿外套呢,这地方都已经快四十摄氏度了……哟?!”
他像看到了什么,触及了敏感的神经,顺着他的视线,却是一群说说笑笑的女人走远,裸臂,花裙,莺莺燕燕地煞是养眼。席双虎愣了下,不至于聂处长也沾惹上任明星的毛病了吧,他看向丁灿,丁灿笑着问:“聂处,您想起了司令婕?”
“对呀,她身高多少?”聂敬辉问。
“一米七一。”丁灿脱口回道。
“穿上高跟鞋,身高就在一米七一到一米八零之间。如果在这个地方的那就是鹤立鸡群了,南方女人的平均身高要矮。她不选择从南方任何一市出逃是正确的,否则这个身高在监控里捕捉,范围不会太大。”聂敬辉省悟道。
“您觉得,她会考虑到这种细节吗?”丁灿问。
聂敬辉斟酌道:“肯定会,除了组织卖**、当外援,剩下她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跟警察玩捉迷藏的游戏,久病成良医,久犯事自然会成高手……你注意一下她的履历,当外援、小三,这是个特殊的职业,没少出境陪玩陪赌,她对出境这一块,会非常熟悉。”
“那就意味着,她很懂怎么钻空子。”丁灿道。
“有这么多空子可钻吗?”席双虎发声问。丁灿回道:“有,否则那么多偷渡怎么来的?一个边境口岸日流量少则上万,多则十几万,几十万,单纯地监控识别再加上证件验证,不足以堵得毫无漏洞。”
“宋支队长他们,要抓脑袋了。”聂敬辉忧虑了一句,且走且拿出了警务通手机,拨拉着,似乎不确定地看看丁灿。丁灿像是知道要问什么,警示道:“别问我,各管一块,他们那块我真不懂,也无法想象肖像描摹的,不画脸,能画出着装衣服来。这要真被程良猜中了,他这传奇色彩又要加上一笔了。”
“还有一张好像出自任明星的手笔。”聂敬辉亮着手机,席双虎一看,噗声笑了,丁灿羞愧地尴笑了,有这么位活宝兄弟,有时候你得替他承受难堪。不过意外的是,聂敬辉没有笑,他反而赞赏似的道:“这小伙不错,缉枪行动你们冲向窝点时,他堵着我怼。你们都可以啊,邢猛志揪着贺炯支队还要动手呢,有史以来,这两位可都是绝无仅有的。”
“您不会记仇吧?”丁灿笑问。
“他都不把领导当回事,跟他记仇多掉价啊,呵呵。”聂敬辉前行着,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席双虎一眼,回头却问丁灿道,“你知道,你们和真正刑警的差别在哪儿吗?”
“在哪儿?”丁灿未解。
“就在双虎的沉默上,他们会无条件服从命令。你们呢,创造性地服从命令,这之间是‘当一名好警察’和‘当好一名警察’的差别。”聂敬辉道。
“聂处,我知道我还不够好,您敲打得对。”席双虎谦虚道。
“错,我不是敲打你。服从命令,干好本职没有错。但如果你想从你的职业中得到成就感和满足感,按部就班是不够的,你得有足够的好奇心,然后让好奇心驱动着你……呵呵,你可真憋得住啊,都到这份上了,你居然都不开口问心里的疑问?”聂敬辉笑问道。
“是啊,我也是核心人员,为什么信息对我还保密,我都不知道来深港市干什么来了?更不知道,线索来自哪里?”席双虎纳闷道。
“那本案还有什么疑点没有解决?”聂敬辉问。
“出逃的司令婕、闫学军下落不明,可能提供枪械制造技术、提供卢教授出行信息的幕后人尚不知情,这两个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是司令婕的疏漏,让这些成为无法解开的谜。”席双虎道。
“今天我们就为此而来,把所有的谜干净、全面、彻底地解决。”聂敬辉道。
席双虎更蒙了,犹豫问着:“您刚才都说了,司令婕不可能从这儿走,那找不着她,谜怎么解?即便抓到了她的幕后,也解不了,缺失司令婕这个人,起码口供都形不成证据链,那么就肯定钉不住幕后。目前在押的所有嫌疑人,无人能指证,郭三枪可以指证司令婕,但他绝对不会这么干。”
“对,这是个死结。如果我告诉你,有人在案发之初已经看出了这个死结,埋伏了一条暗线,你信吗?”聂敬辉站定了,回头征询地看着席双虎,等着欣赏他脸上的惊讶。
席双虎眼睛瞪大了一圈,脱口道:“不可能吧,案发初怎么可能想到会这么复杂。”
“我和你一样,都有点不敢相信,信息一直没有扩散的原因是,就连出主意的也说不清成功的概率有多大。我们来此有两个结果,要么毕其功于一役,要么灰溜溜地回去。”聂敬辉道。所以呢,知道的人还是宜少不宜多。
席双虎一下子明白了,直说道:“‘藏锋’!他惯于出其不意。”
“呵呵,这次的‘藏锋’可不是邢猛志,再猜吧。”聂敬辉笑着走了,丁灿神秘一笑跟着走了。席双虎追着拽着丁灿,愤愤道:“绝对是你了,下黑手你们都会,千里之外下黑手了,就只有你会了。我说呢,司令婕跑了都不急,敢情有条线索牵着。”
“嘘……你肉体被打击成这样了,我就不打击你的智商了。同行来接我们了,一会儿就真相大白了,别高兴得太早,变数我们并不掌握着全部。”丁灿道,示意着举着牌子来接人的地方公安。
相见握手寒暄几句,地方公安领着来人上了辆警车,直驶深港市局。
“喂,喂,一号试机,能听到吗?”
“听到。下一位。”
“喂,二号试机,听到吗?”
“听到,下一位。”
“喂,三号试机……”
“声音小,你把音量扭到最大。”
“喂,现在呢。”
“可以了……”
邱小妹在麦里听到提取音源的试机,面前屏幕上,声音的波形纹不规则地律动着,两位网安警员熟练地测试着。落地滨城市干的就是这一件事,从地方市局借的通信车,光办手续就用了几个小时,调试完毕,基本就天黑了。
邱小妹跳下车,向另一辆行动车踱去,此时身处的是滨城市公安局的后勤装备部门,已经下班了,空****的大院就这两辆车在做临战的准备。这一趟任务来得让她一头雾水,心里一大团谜搅得她惴惴不安,又凑到行动组了。
登车,里面几个人刚测试完音源提取设备,很隐蔽,两台墨镜似的,四个纽扣似的。任明星嫌纽扣的逼格不够,要和武燕换,武燕扔给他,嘟囔了句什么。宋玉河拉着行政区图,招呼着众人道:“注意一下,如果战机出现,我们就得马上行动,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进入临战状态。这次行动特殊啊,用不上枪,全靠脑子和嘴皮子。”
“报告支队长。”任明星举手了。
“说。”宋玉河烦躁道。
任明星小心翼翼问着:“还没吃饭呢?中午就飞机上吃了个小盒饭,都要开始了,还不得让大家吃一顿?”
其他人哧哧笑了,宋玉河被憋得连该说什么也忘了,乔蓉气得怼了句:“你咋就知道吃呢?支队长正安排着呢。”
“哦,不急不急,我是怕大家都饿了。您说,您说。”任明星唯一不敢回怼的就是乔蓉,赶紧圆场了。
宋玉河定定心神,拿着地图道:“我说哪儿了?”
“全靠脑子和嘴皮子吃。”任明星补充了。
“对,全靠脑子和嘴皮子吃……什么?”宋玉河下意识一重复,才发现不对了。
一下子全车又笑翻了,任明星笑道:“你看你看,支队长您着急了,这绝对不是急的事,一急就上火,人家都跑这么长时间了,不在乎这一顿饭工夫对不?”
“哦哟,你要在我手下,我非抽死你……好好,也是,这急不得,那个,就不让兄弟单位请了,咱们找个地儿先吃饭吧。小妹,把你的人也带上,挤这辆车,咱们边吃边聊。不能走远啊,随时可能出现新的线索。”宋玉河干脆退了一步,这一步退得全车鼓掌叫好。只有任明星不乐意,咧咧道:“看看,都心里想着吧,还不好意思说……是吧,武姐,我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
“找打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叫了?”武燕伸手过来揪任明星,任明星一缩脖子,不料可躲不过武燕的擒拿。脖子被掐着,任明星疼得直嚷:“猛哥,救命……”
“别掐脖子。”后座邢猛志烦躁地说了句,“掐嘴,这都不会,你不掐住嘴,他就闲不下来。乔蓉,找块抹布塞住。”
“哎,好嘞。”乔蓉答应道。
还是损招管用,任明星真怕这帮损友塞嘴,捂着嘴躲,这倒耳根子清静了。宋玉河眼瞅着拼凑的抓捕队伍纪律乱得紧,想想要对付的人物,只能无奈地心里暗叹一声。实在要对付的是个奇葩嫌疑人,否则这种队员呀,打死他,他都不敢用。
一组人可真是饿了,不知名的小饭店上了一桌,男男女女都是一通狼吞虎咽。刚刚还心里不悦的宋玉河又是心酸了,除了两位新来的网安警员,剩下的可都是一路跟着3·28大案走来的,功劳够大,苦劳更大,所以,有点毛病,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换了一种方式,宋玉河给邢猛志夹着菜,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凝视了他几秒钟,塞了一嘴吃食的邢猛志吓了一跳:“咋啦?支队长你别吓唬我啊。”
“我这种眼光是吓唬你吗?”宋玉河好奇问。
“含情脉脉的,还不够吓人哪。”邢猛志含糊不清道。
噗噗噗笑吐了几个人,被噎住的武燕低下头剧烈地咳嗽上了,乔蓉可吓得不敢吱声了。这么没大没小开玩笑的,也就邢猛志能干出来,被开玩笑的宋玉河尴尬撇撇嘴,由衷哀叹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老贺硬把你塞给我了……有这么个下属天天在跟前,他得多堵多闹心啊。”
“让您转移下注意力,否则思想全拧在一个点上,会越想越纠结,您现在患得患失太严重,再纠结就成焦虑了。”邢猛志道,给支队长夹了点菜,赔了个笑脸。
宋玉河笑着接受了,且吃且道:“你可以云淡风轻,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觉得我行吗?这可是省厅接管的案子,我不是焦虑,是都焦头烂额了。谁可能想到,一个枪王,一个涉黑老大背后,还有这么个女人,还堂而皇之地从扫黑除恶指挥部跑了,谁能想得到啊?”
“信息不对称,这有什么自责的。如果说存在问题,那问题在于,总队推进得足够快,足够深,但凡这种情况,组织上态度一般是鞭打快牛,和我们在巡警队一样,越能干越撵着你干。”邢猛志道,任明星吃着还不忘补刀一句:“还不能有怨言。”
其他人哧哧直笑,宋玉河慢慢放下了筷子,思忖道:“说得没错,人民安危高于一切,社会稳定高于一切,演化到我们具体的工作中,就成了无休无止的工作、加班、任务、限期,谁干谁头大。可反过来说,谁干上也放不下,就像咱们师父,到闭眼,心里戚戚念念的还是首犯落网没有……这就是警察啊,我们有权选择一个宿命,却无权拒绝一个命令,因为我们的职业让我们没有理由和怨言。”
武燕停筷了,忙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酸楚感觉。一提起师父,都黯然无声,沉默良久,宋玉河这才省得这话提得不合时宜,举着水杯邀着:“对不起,提起伤心事了。来,咱们以水代酒,敬师父。”
“敬华师父。”
“敬师父。”
众人水杯一碰,默默放下,邢猛志看看心神不定的宋玉河,宽慰道:“在司令婕的案情上,我们出一个很大的疏漏,这个疏漏导致她外逃成功。但她……也有一个致命的疏忽,这个疏忽,就是你们至今迷惑,不知道线索从何而来的原因。这条线索知情人不多,总队长、宋支、聂处,再加上我和丁灿,一共五人,一直没有给大家挑明的原因是,这个人很谨慎,几乎没有犯过错误,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你是说,幕后提供制枪技术、走私枪管,以及向郭三枪透露卢教授行程的人?”武燕脱口道,这条鱼足够让他兴奋了,她惊愕问着:“郭三枪都说不清,你知道是谁?”
“知道是谁也没用,即便现在抓到他也没用,找不到任何证据。或者等我们找到证据,也为时已晚。”邢猛志道。
任明星一翻白眼斥了句:“敢情你说废话逗大家玩呢?”
“也不全是废话,如果抓到司令婕,那这个人就逃不掉;可要抓司令婕,还得通过这个人找到具体点的位置,目前只知道在滨城市,可上千万人口,无从下手啊。”邢猛志道。
“他们是一明一暗,动了明的,暗的就溜了;可不动明的,又找不到暗的。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宋玉河道,他敲着碗边恨恨补充道:“总队判断,司令婕藏头不出,就是以这个人的动作为判断信息,只有确认这个人安全,她才可能露面出逃。”
明知道是谁而望人兴叹的事并不鲜见,无法固定证据,无法取得口供,即便抓了也会撞得灰头土脸。犯罪越往高的层次,他们会越熟悉法律,越熟悉也就越懂得如何规避风险。
“明白了,投鼠忌器。早了不能抓,晚了抓不着,只有在他们双方联系,确认安全之后才能动手,是这样吗?”乔蓉直接问道。宋玉河点点头,忧虑道:“丁灿只控制了对方一部手机,假如还有另一部,假如还有其他的信息渠道,那我们就全瞎了。”
心揪起来了,这是所有的希望,都系在这一条线索上了。万一那头的信息没有及时掌握,那可能是这一对要双双飞走了,而且,都不知道司令婕是如何飞走的。
“师父告诉我,我们不可能分析到准确的犯罪心理,哪怕只要一点半点契合,那就穷追到底。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犹豫怕错,必须有强大的自信。”邢猛志看队伍士气不佳,鼓励道。宋玉河尴笑几声,自责道:“对,说得好。这种时候,我们可不能先丢了自信。”
“来,我给你找点自信,假设,他们在最后准备逃走的时候联系过一次,被我们捕捉到了信息。OK,接下来,我们要马上开始搜捕司令婕……昨天联系的一个手机号出现在这里,打完就关机了,估计卡被扔了,无法追踪到具体位置,但大数据分析出了这个非实名登记的手机卡,还是来自云城矿场工人的身份。所以总队判断,很可能就是司令婕,这是在潜逃前已经做过了准备工作,在逃亡中,她应该是封闭状态,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冒险去找这种渠道,同意吗?”
邢猛志问,众人点头,就听他继续分析着:
“最后一次联系,得到同伙安全的信息,那她就应该从藏身的窝点出来,在哪儿不重要,我们也没本事找得到。那她走,总得选择一个方向吧?是去国内的某个地方,或者是出境?我倾向出境,因为去国内某个地方,和她待在滨城没有差别,你们同意吗?”邢猛志又问。
肯定要逃走。
众人点头,他接着往下捋:“滨城有两个地方可以出境,第一是机场,乘坐一架国际航班;第二个更特殊,这儿有直达境外的列车,至海参崴每天有三列,分别为早九时、早十一时、下午三时。不管是登机还是上车,都需要持身份证、护照、签证购买票。这一点我想了想,似乎很容易查,一架国际航班的乘客要有三百五十人左右;一列国际列车也差不多,十八到二十节车厢,五百人左右。当我想到这儿时我很兴奋,几百人对于大数据而言太容易分析了。不过再一查,心又凉了,无论机场还是车站,客流量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每天吞吐量在五万到十万之间,现在是旅游旺季,会更多;身高只能定位到一米七一到一米八零,考虑到高跟鞋的高度,而在这个高度之间的女人,实在不好说会有多少;这中间还有很多变数,国际交通枢纽,我们不可能大张旗鼓去查,万一现场犯个错惊动旅客,不但麻烦一堆,可能连目标都会惊动;更大变数在国际列车上面,因为往北城市还有两个登车点,这就意味着,司令婕可以乘任何一辆列车向北,然后中转到其中一趟国际列车上。”
这回没人点头了,都怔住了。五万到十万人的吞吐量,在人头攒动的环境里别说抓捕,就监控寻找和辨识都有一定难度,万一戴着个帽子或者打把遮阳伞,直接就把高科技全屏蔽了。在座的除了任明星和乔蓉,几乎都深谙追踪专业,可越熟悉,脸上的愁容越甚。
最愁的恐怕是宋玉河了,他拍拍邢猛志的肩膀道:“你把我刚才想的全说了,我都不敢说怕打击大家,你就用这个鼓励大家?”
“对,危机就是机会,否极就会泰来,已经从全国范围缩小到一市范围了,又从一市范围缩小到两个选择了,那我们再选择一下,在机场?还是在车站?”邢猛志问。
“车站。”
“车站。”
“车站。”
众人选择几乎出奇一致,这一点很容易选择,从逃跑的角度讲,变数更多的地方才会是最佳选择,这个选择相对于警察,将无从选择。因为要顾及的地方太多,结果最终是根本顾不过来。
“这就是我的选择,我们不可能有短时间辨识几万人的能力,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警力,抓捕的精髓无非是找到精准目标和最佳机会,一击而胜,那我们的最佳机会,只能在车站里找……”邢猛志道。
“可能有其他选择,可能去机场,可能驾车离开去找另一个登车点。”
宋玉河跟着质疑:“甚至可能蛇头偷渡,出境的选择不止这几种。”
“机场的安检相对较严,在到达终点前都没有其他变数,以司令婕行事大胆且万无一失的策划,应该不会选这儿;驾车、找蛇头偷渡都可以。但她不会选择,一个孤身女人,而且还是漂亮女人,防范意识又这么强。所谓家有千金,坐不垂堂,她随身带的可不止千金,你们觉得她会随随便便出行,甚至和其他涉黑人物搭上线跑路?说难听点,她是个婊子,从对待郭三枪和胡浩的事上就看得出,她没有信任的人,除了她自己。”
“我同意,咱们人手有限,只能集中一点突破,绝对不能分散警力。”武燕道,看看蒙然听入神的同伴们,她提醒着,“你们呢?”
“同意。”
“同意。”
“同意。”
一个接一个表决了,宋玉河收尾道:“放弃机场和其他假设,全部力量押注在车站一处,是个很冒险的做法,你给出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啊。”
“那就再加一条理由。”邢猛志道。
“什么?”宋玉河有点喜出望外地问。
“理由是,假如最后还有一次联络能被我们捕捉到,那抓捕她的时间可能只有十几二十分钟,甚至更短。除了提前布置,其他方式都来不及……所以,我们只能选择一个地点布防,也只有这一种选择。”邢猛志道。
宋玉河看着他,两人所想其实是相同的,车站是最可能出逃的地方,也是最难控制的地点,而且选择这一处并不意味排除其他可能。邢猛志所说无非是把宋支队长的犹豫和顾虑更加深了几分而已,宋玉河凝视间突然笑了,笑着道:“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我选择相信你的直觉,看来职位带来的顾虑和犹豫,已经让我作为刑警的直觉退化了……吃饭,饭后直奔火车站。”
定了,任明星替邢猛志高兴地说道:“对嘛,铤而走险PK孤注一掷,赢就赢个满堂红,输就输得光屁股,不能磨叽是吧?”
这话又把宋玉河噎住了,任明星抬头问,其他人都低着头佯装没有听到。宋玉河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由总队长和聂处定下的小组班底,心里那个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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