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周五,褚恬整个下午都无心工作,一副等待下班的样子。冯骁骁也很激动,因为她终于能见到惊动全公司的褚大美人的老公了。
二人提前十分钟,一前一后出了公司。褚恬十分淡定地走在前面,中途还买了一个热热的玉米吃。冯骁骁躲在一个离马路不远的报刊亭旁假装看报纸,实则是准备一会儿徐沂来的时候偷窥一番的,相比之下,她就有些紧张了。
褚恬回过头,对着冯骁骁比了个OK的姿势就站在那里啃玉米,时不时低头看下手机时间。没过多久,她就看见那辆吉普车了,她抬起胳膊,向车里的人挥了挥手。随后,手机就进了条短信。
冯骁骁:“恬恬,你老公开你的车啊!他自己的车呢?自己的车呢?自己的车呢?”
看着一连发了三遍的问句,褚恬莞尔。再抬起头时,徐沂正好将车开到了她的面前,他半降车窗,招呼她上车。
褚恬“哦”了声,假装不经意地往冯骁骁藏身的位置看。只见她手里拿着报纸,正抻长脖子往这里看,那副样子滑稽极了。
“怎么了?”徐沂问道。
“没什么。”褚恬赶紧回神。
徐沂不疑有他,等她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慢慢地启动车子。整个过程褚恬一直在摆弄手机,没办法,冯骁骁的短信一直在跳。
冯骁骁:“看到了!!!”
冯骁骁:“好帅!真的是军人吗?真的是吗?怎么不穿军装啊?不过便装也很帅!”
冯骁骁:“这就走啦?别着急啊!你俩来个互动啊,亲亲嘴什么的!”
冯骁骁:“我终于相信你婚了。很般配,男才女貌,天设一对!”
看到最后一条短信,褚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徐沂看她一眼:“一上车就见你一直在看手机,什么东西那么好笑?”
褚恬头也不抬:“同事的短信,女同事。”
“是不是刚刚站在报刊亭旁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的那位女同事?”
褚恬嗯一声,之后才发现不对劲:“你看到了?”
徐沂有些无奈:“隐蔽做得不到位,目标指向太明显,再加上你魂不守舍。我想看不到都难。”
见他这么不留情面地拆穿,褚恬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同事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说来也挺搞笑的,褚恬一开始提出要介绍他们两人认识,被冯骁骁给拒绝了。在她看来,毕竟不知道对方长相,万一到时候长得特别好,她紧张到语无伦次怎么办。她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丢人,她还指望徐沂能给她介绍对象呢。
“那我镇住场了没?”
“必须的。”褚恬溜须拍马道,“我同事还夸你呢,不仅说你长得帅,还说你跟我很般配!”
这种夸法,徐沂早就免疫了。等红灯的时候,他回过头,见褚恬一边发短信一边啃着玉米,透红的两颊粘着一颗玉米粒。心念微动,还未待他自己意识到,手已经伸了过去,替她擦干净了脸颊。
褚恬愕然地抬头看他,二人对视了十几秒,直到绿灯亮起,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催促。徐沂十分自然地收回手,脚下一松离合,车子又缓缓地开了出去。
褚恬只觉得整个头皮都麻了,头发也像是过电一般,全竖了起来。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觉得徐沂的情商是很低的,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深藏不露!
晚饭,两个人仍旧是回到家里自己做着吃的。
饭后,徐沂准时准点收看新闻联播以及军事频道的军事新闻。褚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窝在一旁回了几条短信,就拿着睡衣去洗澡了。卫生间的门关上良久,听见里面有断断续续的水声传来,徐沂眼睛微眨,原本挺直的脊背靠向柔软的沙发,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一点也不在电视上。他看着褚恬搭在外面衣柜上的居家服,是一条红色的短袖连衣裙,是她刚刚换下来的。在这之前,她穿着这条裙子盘腿坐在他旁边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白皙的小腿遮不住露了出来,与他仅有一掌之隔。
褚恬的身材高挑纤细是人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可肌肤柔软滑润的质感却只有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直男,再尤其是一个从里到外充分感受过这个女人所有美好的人,他要是不起点反应那才叫怪了。虽然,他知道这姑娘正值特殊时期,能看不能碰。但是,这种感觉,这种情况,还真有点要命。
徐指导员只好在心里默背起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大条令,一边平复心绪,一边将思绪拉回到电视新闻上。正在此时,褚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不停跳跃着三个字:褚屹山。
这个人徐沂也认识,正是褚恬的父亲。犹豫了下,他按下通话键。
那边似乎没有预料到电话会接通,以无比惊喜的语气说:“恬恬,你晓得接我电话了?”
徐沂调低电视音量,对那头说:“爸,是我,徐沂。”
褚屹山停顿几秒,才又说:“哦,是小徐啊!恬恬在家吗?”
“她在,不过这会儿正在洗澡。”他说,“您是找她有事?”
褚屹山“哦”了一声,语气中有些遗憾:“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她好长时间没往家里打电话了,我有点想她,所以——”
“那等她洗完,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
“不用不用!”褚屹山赶紧说,“你们俩这段时间都挺好吧,尤其是小徐你,工作还挺忙吧?”
“我还好,还是老样子。”
“哎呀,你们当兵的就是辛苦。我跟你说,我现在是天天晚上都要看CCTV-7的,想着要多了解军队一些,不然都没法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交流……”
褚屹山像是终于逮到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而徐沂从小到大又是极不擅长跟长辈交流的,应付几句,就略显头大。好在正要词穷的时候,褚恬洗完澡出来了,正拿着长毛巾擦头发。
徐沂将电话递过去:“恬恬,你的电话。”
“谁打的呀?”褚恬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眼,没等徐沂回答,就摁了结束通话键,随手将手机扔在了一旁。只是她没扔稳,“啪嗒”一声,手机顺着沙发扶手掉在了地上。褚恬像是没听见,回身继续对着衣柜的镜子擦头发。
徐沂站在原地,一时有些讶然。待他回过神,弯腰去捡手机,刚将它拿在手中,就见褚恬急急地走了过来。
“不准你给他回电话!”她大声说。
徐沂看着褚恬,只见她胸口起伏得很厉害,也不知哪里来得那么大的气。他平静地解释:“我只是要给你捡下手机,并不是要回电话。”
说着二人的视线都落在手机上,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手机屏幕有道细细的裂痕。可见,她刚刚有多用力。褚恬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她看了眼那手机,正是她大学毕业那年褚屹山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之一,讽刺的是,那时他已经开始筹划着怎么跟褚恬的母亲离婚了。
她勾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捡什么捡,旧东西而已,坏了就扔了。”
徐沂抬眉看她一眼,忽然将手机又塞回她手中:“你要是想扔,那就扔了去。”
褚恬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他,二人僵持片刻,她有点赌气地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这一次没敢用太大力,又瞪了徐沂一眼,回到卫生间去吹头发。
徐沂微挑眉头,坐回沙发,开始研究褚恬的手机。等到褚恬出来的时候,他正对着那道小细缝微皱眉头。
褚恬犹豫了下,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别看了,真坏了就换个手机好了,反正我也不想用这个了。”
“还没到换手机的地步,不过是手机外屏裂了一道缝,找家店一修就好。”
听他这么说,褚恬有些心虚:“那修好了你用。”
徐沂谢绝她的美意:“我有手机,用自己的就行了。”
“那我用你的,咱俩可以换着用啊!”说着褚恬去找徐沂的,“你的手机呢?”
徐沂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递给了褚恬。褚恬一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你的手机?”
国产的直板手机,明显过时的外形设计。而且这手机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之外,最基本的上网功能都欠缺,连个最低端的智能机都不如。她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原来徐指导员是这么out的一个人。
看着她如此意外的表情,徐沂说:“别小瞧,这手机轻巧便携,特殊保密设计,超长待机,最重要的一点是——还耐摔。”
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褚恬轻轻哼了一声,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天天摔手机,我今天是心情不好。”
“那也不要轻易摔东西,尤其是手机。”
褚恬看着他问:“手机怎么了?”
“对我们当兵的而言,手机算是与外界联系的最重要的方式。要是坏了,找不到想找的人,岂不是要急死了。”徐指导员开始教育她。
“你会吗?”褚恬开始歪楼,“你那么淡定的一个人,谁能让你急死?”
“还真别说,”徐沂轻擦着她的手机屏幕,不紧不慢地说,“放在以前是不会,这次休完假回去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开车擦剐,眼神不好,脾气还坏。这样的,你说能不让人操心吗?”
褚恬知道他在说她,可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生气,她想反驳,话还没出口,就觉得鼻尖酸了。察觉到眼角泛湿,她立刻挽住徐沂的胳膊,把脸都埋在他的肩膀上。
徐沂顿了下,伸过手去,揽住了她的腰。“怎么了?”他侧首,只能看见她柔软的耳垂,其余都紧紧地压在他的肩膀上。
“对不起啊!”她带着点鼻音说,“刚刚不该对你发火。”
徐沂沉默了一瞬,忽而伸手拨开她的长发,露出她的大半侧脸。他低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褚恬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一年零两个月了,我才知道你会道歉。”
他的眼中盛满笑意,褚恬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开玩笑。可眼泪不知不觉又下来了,她连忙又低下头,好不让他看见。
因为下雨,周末外出的计划就泡汤了,褚恬乖乖地跟徐沂待在家里,玩手机电脑平板,不亦乐乎。周日入睡前,她收到条短信,是部门老刘发来的:提醒下两位美女,从明天起,为期一周的军训就要开始了。考虑到最近天气不好,所以大部分训练科目应该都安排在室内(我猜的),上级指示你们一定要认真对待,该偷懒的时候可以偷一下小懒(后半句我补充的)。
这个老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贫。褚恬正准备回复的时候,冯骁骁的微信进来了:“恬恬,我想死。”
褚恬回道:“别着急,说不定教官是个帅哥呢^_^”
冯骁骁:“说的是哈^_^”
还真——好安慰。褚恬忍不住笑。
正好徐沂洗完澡走了进来,就看见褚恬又在对着手机傻乐。徐沂有点想不通这手机对她的吸引力怎么那么大,他走到床边,摸了下褚恬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今晚别看玩手机了,早点睡,明天还得上班。”
“你就是不说我也不看了,我得养精蓄锐,接下来还有一周的军训要应付呢。”
徐沂正要上床,听见她这句话,顿住了:“什么军训?”
“说是我们公司的惯例,每年新进的员工都要参加。有一周呢。”褚恬有点苦恼。
“这不是挺好的吗?敦促你们强身健体。”
什么强身健体?根本就是折磨人!可这话褚恬是不敢在徐沂面前说的,否则这位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上尉非得跟她讲讲道理不行。
“指导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褚恬仰起头,一脸求知的渴望。
一听她这么叫他,徐沂就知道她问不出什么好问题,只给她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褚恬有求于人,当然不能在意他这个敷衍的态度。
“你当兵这么几年,肯定得天天训练吧?有没有什么——”她斟酌了下,“省力的捷径?”
徐沂看了她一眼,面上浮出几分好笑的表情来:“你是想问怎么偷懒吧?”
就这么明显吗?褚恬厚着脸皮戳戳他的胳膊:“快说!”
徐沂不着痕迹地躲过去:“没有。”
褚恬不信:“你上军校的时候,就没有偷过懒?”
“没有,军校时正是练体能的时候,不敢偷懒。”正规的学员训练可不像她们这短期军训那么简单,那是长期持续的。如果一开始就偷懒,到后面就会更加痛苦。更何况他们每年还有一次大型的体能考核,考不过那可是要走人的。
听他这么说,褚恬有点佩服他了,而且说到练体能,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冯骁骁曾经在微信里调戏过她的一句话:“你家男人,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
作为亲眼见证过徐沂真实身材的人,褚大美人冒着被冯骁骁暴打的风险含蓄地表示:“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看来,想要好身材的代价也是很大的。她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不觉,褚大美人又被徐指导员给驯服了。
周一早上,褚恬信心满满地去上班了。然而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徐沂一开始以为她是训练一天太累的缘故,正想劝她去泡个热水澡呢,发现褚大美人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瞧。
只听她说:“我被你害惨了。”
徐沂十分莫名,他看着她问:“怎么了?”
“骁骁今天来公司,说她看天气预报报道这一周都有雨,所以我们的训练都安排在室内了。结果教官一来,你猜他们怎么说?”褚恬猛灌了一杯水,说,“他们说训练地点改到他们的野外训练场了,不仅要冒雨训练,同时还会安排我们打靶,还把枪展示给我们看!”说着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徐沂,“你看!”
徐沂接过来,看清楚她们打靶用的步枪之后,忍不住笑了:“63式——哪个单位负责你们的训练?还用型号这么旧的枪。”
褚恬不懂枪的好坏,让她郁闷的另有其事:“我们教官说,等到这周结束,要办个射击比赛,每组都要派代表上。”
徐沂精准地悟到了褚恬的潜台词:“我是我们组的代表!”
褚恬郁闷极了:“冯骁骁说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斜他一眼,“说得倒轻松。”
她就是再近水楼台,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枪打得跟他一样吧。而且,本来这个代表是要到最后才选的,然而她们那一组都是女人,生来就不善使用枪械,敢握枪都不错了,谁敢上场跟那些男人比试?
徐沂将手机还给褚恬,想了想,说:“虽然一周时间练不出来什么效果,但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你。”
“怎么帮?就算有场地,家里也没枪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笑了笑,“等你先学会用枪,我再教你怎么打得更准。”
听他这么说着,褚恬多少有些放心了:“会有用吧?不能让我们拿倒数第一啊!”
“……”徐沂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权作安慰。
经徐沂这么一安抚,褚恬第二天训练的时候感觉好多了,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带点兴奋地对徐沂说:“我摸到枪了,很沉。”她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感觉比平常粗了点。
八斤,对女人来说,是有点重。
他问:“卧姿打单发?”见她点点头,便放心了,“那还好,不用总举着枪。而且63式的后坐力较为均匀,不至于弄伤你。”
说到这里他有些庆幸,幸亏只让她们打几次靶,否则说不准还真弄出点什么问题来,到时候部队那边也不好跟地方交代。
“现在我会用枪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褚恬笑眯眯地看着徐沂,“我跟你说,我们全组人可是对你寄予了极大的期望,还想拿第一呢。”
徐沂眉峰微动:“听你这么说,我要是不露两手,是不是没法交代了?”
褚恬“嗯哼”一声,意思很明显。
徐沂轻笑:“好了,先吃晚饭。”
晚饭之后,徐沂开着车,带着褚恬出去了。早起雨就停了,只是空气十分湿润,道路还有一些滑,徐沂刻意放慢了车速。褚恬一直观察着他开车的方向,想要琢磨清楚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之前问过他,不说,急得她牙痒痒。终于,他将车停在了一个景区外面,让她下车。
褚恬四处张望了下,有些疑惑:“这里我以前来过,没见有打枪的地方啊!”
5月初的傍晚,天气还有些凉,徐沂将她的针织外套拿了下来,让她披上,随口说:“既然带你来,就肯定有。跟我走就是了。”
褚恬看着面前这个给她拿了件外套,而自己只穿着一件军衬的男人,有点无语。
二人越过这个开放式景区最热闹的地方,来到较为安静的一处。这里摆了几个摊位,生意明显没有人流多的地方好。景区的灯已经渐次亮起,再过半个小时天就全黑了,想必摊主也马上要收摊了。褚恬大致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几个卖仿古藏品的,其他不是卖零食的就是打气球的摊了。
褚恬没什么兴致地收回视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徐沂。只见徐沂正在看气球摊前的游客们用气枪打气球,目光饶有趣味。
她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你不会是带我来这里打枪吧?”
徐沂“嗯”一声,问她:“有难度吗?”
难度什么的跟她没一毛钱关系,关键是没有格调好吧!亏她还期待了一天,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褚恬哭给他看的心思都有了。
察觉到她眼中的失望和不开心,徐沂问:“不高兴了?”
“我逗你你高兴?”她撇嘴。
“别着急。”他笑,“气球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拿这个给你练练手,找找感觉。”
关键问题是,就算在这上面找到感觉,也不一定有用啊!褚恬有点不情愿地看着正在打枪的那个男游客,软胶弹都用完了,也没爆破几个。站在一旁的小女孩儿有些失望地惊呼一声:“爸爸,你又输啦!”
周围围观的人都笑了,男游客有些挂不住脸,虚摸了下女儿的头:“爸爸再打一次,赢不了的话就给你把娃娃买下来。”
小女孩笑眯眯地答应了,然而她的父亲又一次让她失望了。摊主见小女孩儿如此想要这个娃娃,开了个高价给男游客,正当他要掏钱的时候,徐沂走了过去。
徐沂走到男游客身边,问:“小姑娘想要哪个娃娃?”
男游客指了指摆在显眼位置的熊,对她说:“就是那个,都怪我没准头,在一旁看着觉得还挺容易的。”
徐沂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别急着掏钱,我来试试。”
男游客有些不太放心地觑他一眼,可能是见他一脸和善,就将枪交给了他,还买了一匣软胶弹来供他使用。徐沂说了声谢谢,取出一个软胶弹压入气枪。这种弹纯粹是用来娱乐的,没有什么威力,倒是摊主提供的气枪很有意思,还带瞄准镜。
徐沂把玩了下手中的枪支,之后猛地收了回来,摆出了标准的立姿射击姿势:身体微向右后方倾斜,枪托紧抵在右肩,右手握把,左上臂紧贴胸一侧,左前臂用来支撑枪支。
褚恬一直在旁边注视他,此刻心跳突然加速了,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她透过军衬看见徐指导员左臂紧绷的肌肉线条了。此刻她的制服控发作了,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好帅!
褚恬默默地想,如果这人不是她老公,她一定给拍下来,发微博。
似乎察觉到褚恬在一旁胡思乱想,徐沂看过来一眼,二人视线相遇,褚恬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徐指导员笑了下,之后转过头,对准瞄准镜。这个射击难度对徐沂来说难度非常小,根本没有过多考虑什么三线一点,他压下扳机,软胶弹顺利破入气球,还流出一点绿色的**。
第一个纯粹只是试手,徐沂抬头观察了一下,之后一气呵成地爆掉了一整排气球,没有浪费一颗软胶弹,甚至都没怎么挪动位置。
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好身手,周围人都有点意外。小女孩儿爆发出一声欢呼,她对徐沂大声喊了句“谢谢叔叔”之后就去抱那只熊。男游客也对徐沂道了声谢,看着女儿乐呵呵的。只有摊主捶胸顿足后悔不迭,看徐沂那眼神就像看砸场子的。
之后又有两三个小孩儿缠着父母也要玩偶,家长没办法,只能掏钱买弹让徐沂帮忙打。摊主收了两个家长的钱就不收了,直呼太晚了要回家。徐沂不负众望,打掉了好几排的气球,把玩偶都拿过来之后,才勉强脱身。
他走回褚恬身边,问她:“要不要试试?”
褚恬笑而不语地打量他,忽而她凑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摊主正在看你呢。”
清淡的香味带着呼吸的暖热袭来,徐沂的心猛地一跳,他微微后退,拉开一丝距离,回问:“怎么了?”
“我猜是你的身份暴露了。”褚恬冲他眨眨眼。
徐沂望向摊主,只见他正愁眉苦脸地往上挂气球,看样子心情确实不太好,时不时十分怨念地看过来一眼。
他唇角微扬:“那怎么办?”
褚恬想了想,冲他打个响指:“跟我来。”
她拉住他的手,两个人起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一旁走去,之后越走越快,到后面干脆跑了起来。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风带动雨丝扰乱了褚恬的视线,她惊呼一声,抓紧徐沂飞快地往前跑。
二人跑进了一家游戏厅,褚恬让徐沂在一旁等着,自己熟门熟路地跑去换了一大堆游戏币,捧着回来让徐沂给她抓玩偶。徐沂也不负所托地将瞄准技术发挥到了抓玩偶上来,一晚上就给褚恬夹出来一只娃娃、两只兔子和三只大嘴猴,看得旁边的人眼睛都直了。褚恬那是相当满足,离开之前把其他的东西都送给了在场的小朋友,自己只留了两只兔子。
回家的路上,徐沂回想这一晚,觉得足以堪称神奇的经历了。要知道,他从上初中始,就再也没进过游戏厅了。至于抓娃娃,更是想都不曾想。
褚恬看着这两个来之不易的兔子,心情好得不得了。之前徐沂不在的时候她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抓不上来,无功而返。她仔细观察了下两只兔子,发现它们只有脖子处系的围巾有差别,一个是粉色的,一个是灰色的,正好象征一雄一雌。
褚恬灵机一动,对徐沂说:“这个灰色我留着,这个粉色给你带到部队去,怎么样?”
徐沂想也不想:“不用。”
“为什么?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这可是你亲手抓出来的。”
徐沂想了想,语气温和地说:“是挺可爱的,你留着吧!”
就说他情商低吧,根本就不明白这其中代表的意义!褚恬微微眯了眯眼,使劲拽了拽灰色兔子的耳朵。
徐沂笑了:“生气了?生气了也不许虐待小动物。”
褚恬有点累了,斜靠着副驾驶座上,半闭着眼,闻言轻掀眼睫瞥了他一眼,之后又合上。“我哪舍得呀,这可是我花了好几十个游戏币抓出来的,我心疼它还来不及呢。”语气慵懒,细听带着点娇嗔的意味。
徐沂看过去,幽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等回到家的时候,褚恬已经歪头靠着窗户睡着了。徐沂把车停稳后,才将她叫醒。
褚恬半睡半醒间知道到家了,睁开眼睛拿着东西正要下车,就见徐沂伸过手来,拿走了她怀里的两只兔子。她知道他这是要帮她拿东西,可心里还记着刚刚被他拒绝的事,矫情劲一上来就从他手中夺了回来,自己拿着。
徐沂看她真生气了,好像一下子有点明白了,他跟她后面上楼,说:“不是我嫌弃它,只是一个男人玩毛绒玩具,像什么话?”
“本来就不像画,像画早挂墙上去了。”
她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徐沂跟她讲不了道理,趁她开门的工夫思忖了下,唯有服软。“也好。”他说,“那我带灰的,粉的留给你。”
褚恬一听见这话怒得鞋都顾不上脱了,一转身,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徐沂被激得猛吸一口冷气,不是疼的,他早就练得皮糙肉厚了,而且隔着军衬,与其说咬,不如说是挠痒痒,他整个人感觉浑身像是过电一般。
情急之下徐沂控住褚恬胳膊,见她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又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压低声音说:“别闹了,注意影响。”
褚恬正在气头上,见他下巴离得近,张嘴就咬,这一下是咬得疼了。徐沂“咝”一声,气也被激起来了,脑子一热,直接吻了下去,堵住了她的嘴。
唇齿相交,两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的吵闹很快就变了味,只感觉浑身上下的火都被点着了,徐沂直接将褚恬托高,抵在玄关的墙上吻着她,炽热而浓烈。
迷迷糊糊间褚恬想起还没洗澡,她踢了踢徐沂,含糊不清地说:“先洗澡……”
徐沂松开了她,在玄关这个狭小的空间,二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徐沂声音低哑地在她耳侧问:“完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褚恬几乎是秒懂,她红着脸别过头:“没有!”
徐沂要是信她,那才怪了。
卧室里,褚恬愤愤地被压坐在他腿上,她有点小洁癖,不想在没洗澡之前做这种事。可这个时候她才算真正体会到徐沂的霸道之处,他根本由不得她动弹。
褚恬有点想哭,这种感觉在他进来的时候尤为明显。他们之间差不多隔了两三个月没做了,彼此又都算不上熟手,她身为女人,少不了要受些罪。她蹭到徐沂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几乎是撒娇地求他:“老公,难受。”
徐沂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放回到**,俯下身吻住她。下面的动作放慢了一些,直到感觉到褚恬慢慢接受了他,才又恢复之前的力度。
如果忽略褚恬承受不住时的闷哼,整个过程像极了一部默片。徐沂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唯一的安抚就是吻,可褚恬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独属于这个男人的力量,最后到极致时,她感觉自己浑身暖得几乎要融化了一般。
她用仅有的一点意识叫出他的名字:“徐沂……”
一场莫名其妙的架吵出来的火让某人压着褚大美人做了两次,结束的时候,褚恬倦极了,匆匆洗了个澡,就趴回**,脑袋埋在枕头里,一动也不想动。
徐沂任由她躺了一会儿,然而扳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抱进怀里。过了片刻,褚恬恢复了力气,伸出一根手指,探入某人洗完澡出来套上的八一无袖背心,在他胸前,轻轻描摹他的人鱼线。
“你猜我在想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徐沂“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你就像男主角一样,被俘虏八年,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着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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