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子启动,驶出了君逸苑的大门。出门的感觉真好,应彩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外的世界,来往的车辆,形色匆匆的行人,生意好而客人爆满的快餐厅,写字楼的大门处陆续走出来的下班的白领……陌生又熟悉。曾经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呢?现在的自己,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
想到这里,应彩忍不住苦笑,人家都是越过越好,唯有自己是越过越面目全非。微微叹气,想要收回视线,可是就在这时视线中出现了个极熟悉的身影,庄羽!是庄羽,没错,她是不会认错的!应彩激动得几乎趴到车窗上了,她看到庄羽在一个酒店门口,她慌忙去看那酒店的名称,等看完酒店的名称后所有的景物彻底划过,离开了视线范围。
再没有看风景的心情,应彩在副驾驶座位上坐好。心里有些乱,她发现自己的心里还在爱着庄羽,尽管他拒绝了她,尽管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可是应彩还是忍不住去想他。想他,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她想念庄羽,想念他曾经给予过她的甜美和温暖,哪怕他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她也忍不住的想念,近乎卑微的对深埋心底多年的爱情的想念。
君承桓似乎在赶时间,车子的速度比较快,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蔓瑶花都。大门外,车子停了下来,应彩提着包准备下车。君承桓却开口叫住她:“手机我看一下。”
应彩收回已经放下车的腿,从包里找到手机递给他,不是戴得有表嘛干嘛还看她手机?君承桓简单地拆分了应彩的手机后又装起来开机后还到她手上:“好了,下车吧。”
应彩重新将手机在包里放好,感觉莫名其妙,不过也没说什么下了车朝蔓瑶花都的大门里走去。初夏的傍晚,夕阳斜照,轻风乍起。吹起她雪白的裙角,被风鼓起来,翻飞不定,说不出的摇曳生姿。
君承桓在车里目送着她窈窕曼妙的身姿踩着斜阳一步步地走进蔓瑶花都,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微甜。若是往常,他若是有事来不了,只需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一声就好。可是今天却是赶着时间回家,送了她来这里,他忍不住想今天晚上她又会和母亲说些什么呢?是否每个结了婚的男人都会有对妻子和母亲的聊天内容感兴趣的时候?
没有停留太久,见应彩已经走进花园里了,君承桓便启动车子离开了。
和前面几次差不多的,应彩陪着君夫人聊了一会儿天,便到了晚饭时间。聊什么,不外乎一些家长里短,什么快些生个孩子,多照顾这些承桓的身体,不要让他工作那么忙之类的。应彩全都点头应了下来,不敢唱一句反调。
也许是来的时候路上偶然看到了庄羽,应彩吃晚饭的时候总是会不自然的想到他。勉强地陪着君夫人吃了一碗饭,应和着她说了一些君承桓这几天的近况后就放下了筷子,结束了晚餐。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自己平日里难得出门,今天好不容易出门一次就遇上了庄羽,是不是天注定的缘分?不行,一定要见他一面,这一次一定不吵架也不流眼泪,这一次一定和他好好说话。
饭后君夫人拉着应彩回客厅里面坐了看电视。君承桓不在场,君夫人的兴致也不高。应彩魂不守舍的陪着君夫人坐了一会儿,见君承桓还是没有来,于是心一横,站起身来说是临时想起有事,要走了。君夫人没有留她,只说让她路上小心。
应彩走开了以后,君夫人便关了电视。房间里顿时就静了下来,她坐了片刻后微微摇头叹气。这时刘妈过来说:“夫人。洗澡水放好了,床也铺好了,您看。”
君夫人看着刘妈,缓缓开口,没有问洗澡水的事也没有问睡觉的床的事而是问:“小刘啊,你觉得我这个儿媳妇怎么样?”
刘妈垂头想了一下:“夫人,不管怎么样,只要桓少爷喜欢就好。”
君夫人叹了口气说:“以前吧,总是盼着承桓快点结婚,快点成家,可是现在他成家了吧,我这心里又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一股气平不下去,你说我们家要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没有呢,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你看看,今天晚上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的,我说什么话她面上答应着都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好歹我也是好几十岁的人,她那点弯弯绕我会看不出来?”
刘妈在一旁听着,不好掺和进来君家的家务事,只得不疼不痒地劝着说:“夫人,桓少爷做事最有分寸,您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啊。”
君夫人又是一声叹气:“再注意身体,也这个年纪了。能有一天就是一天吧,哎……怎么就不让我走在前头?”君夫人显然又想起了她故去的丈夫,人老了,没有个伴儿,日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冷清。一心一意的想让儿子过得好一些,偏偏又娶了
个这样的要什么没什么的媳妇,真的是不省心啊。
蔓瑶花都里君夫人扶着刘妈的手回房休息的时候,应彩却是打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她专门记下庄羽出现过的这家酒店。到酒店服务台去查询,值班的小姐查了半天没查出个所以然。应彩只好找个安静的角落给庄羽打电话。都已经找到这里了,说什么都要见他一面!还好当初收到他名片的时候将电话号码存进了手机。
电话拨了过去,等了好久才接通,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喂,请问你是?”应彩的心头狠狠地痛了一下,想要就此挂了电话,终究还是不甘心,万一是他的秘书呢?于是对着电话问:“请问庄羽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有事,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方便的话我帮您转达。”电话另一边的人试探性的问。
应彩几乎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了,那么一连串的话,不是上次见过面的优雅高贵的齐成悦又是谁?挂断电话吗?不,自己好不容易单独出来一趟,而且都已经找到这里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于是对着电话问道:“他现在哪里?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对方停顿了几秒钟,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他啊,只怕你是见不着了,谁让你是前女友呢,哦对了,我听庄羽说他和你都没有谈过恋爱,你连前女友都不是!”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想见他一面,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在XX酒店?我就在酒店门口,你让他来见我!”应彩的心被对方的话刺中,心神有些慌乱,连带着说话也不想拐弯了。
“已经给你说过了,你今天晚上见不到他了。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吧。再纠缠他,我可不客气了!”说完之后通话就断了。耳边只剩下断线的声音。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吗?应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酒店门口,想不起来到底从哪儿来的,又该回到哪儿去,往事已经风吹云散,去世的去世,离开的离开,比一把火烧过的还干净,她觉得自己像是凌空行走在一根细细的钢丝上,四周都是凉飕飕的风,空****的,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脚下的路就只有一根细细的钢丝,一脚踩空就可能尸骨难觅。
哎……怎么办呢。应彩在酒店大门口的一个角落里站定,怀着侥幸的心理,是否等一会儿再给庄羽打电话,他就会接听了呢?心头笼罩着浓浓的悲伤,当悲伤突然袭来的时候,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痛哭,可是当悲伤在心头生根发芽的时候,或许就哭不出来了,难怪经历了许多波折的人会默默地微笑,因为许多事情没办法说出来,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会听,听了也不一定能懂。
应彩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难言的悲伤心情,没有眼泪,或许连叹息都是多余的,她只是傻傻的站着,自己平复着自己心头的悲伤,总是想着,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你看,今天晚上的黑夜过去了就是明天的白天了,时光总是向前迈进,人总是会随着时间活下去的,不是么。不管如何的狼狈,时光总会流逝,生活一样的继续啊。
就在应彩沉默地站在酒店门外停车场的角落里,抚慰着自己的心情时。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几个体型彪悍的男人,在这个初夏的晚上穿着黑色的T恤,**笑着靠近应彩,调笑着说:“小姑娘不错嘛,走吧,跟哥哥们去个好地方玩一玩?”
应彩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吓得连连后退,嘴上却故作胆大的喊着:“你们想做什么?再靠近我报警了!”
“报警?让警察过来看你被哥哥们玩儿吗?”一个人上前去劈手夺下应彩手上的包,一矮身就将她拦腰扛了起来。应彩吓得大叫,不停的挣扎,可惜她被人抗在肩头连个接力的地方都没有,脑袋朝下,血气倒流要多难受有多难受,那些挣扎和喊叫也变得无力许多。
很快地她就被人扔进一辆车里。刚坐好身子就看到又上来好几个大汉,她被几个男人牢牢看住,借着停车场上的灯光看到男人们的胳膊上耀武扬威的纹身,应彩意识到自己今晚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关押着应彩的车子很快就离开了酒店的停车场,停车场上很快就恢复了安静,仿佛刚才公然抢人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酒店的保安依然在像模像样的巡着场子,可是此时看起来却显得很是多余,他们这些保安的存在大约只是为了收取停车费而已。大都市里面,多得是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而这个停车场上,停着的一辆白色宝马车里,齐成悦坐在驾驶座上,她亲眼目睹了刚刚应彩被带走的全过程。
事实上,何止是目睹呢,她早就说过的,她可不是好欺负的,那天中午她所受的侮辱,不加倍的
还回去她就不是齐家大小姐!今天真的是巧,敌人自己送上门来了,本来今晚的派对上还因为庄羽为了一件案子提早离场不开心的,谁知道庄羽走的太急忘了带电话。然后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不好好地教训一下她,当真对不起老天这么巧的安排。
面带冷笑的齐成悦心里感觉一阵痛快,那天中午被泼了酒,被砸了钱的侮辱,今天晚上可不得好好地计算清楚嘛。突然间她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齐成悦笑着接了起来,用她端庄文雅的大小姐的声调说道:“怎么处理她?当然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梁哥还用得着我叫你怎么玩女人吗?”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齐成悦突然笑了起来:“钱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现在就过去,今天晚上刚好无聊,看看那个小贱人的下场也不错。”
齐成悦听到电话那边报的地址后便启动了车子,白色宝马车很快就离开了停车场,朝着那个僻静的森林公园驶去。
森林公园里面,白天的时候人比较多,因为青草绿树什么的让人感觉亲近自然,可是这样的晚上,更多的人更热衷于热闹的都市夜生活,森林公园里面的人少了许多,甚至几乎没什么人。黑色的车子在一段人迹罕至的路上停了下来,应彩听到车里有人建议说:“大哥,那边的一片林子不错,要不现在咱们就去那林子里?”
开车的男人回答说:“急什么,出钱的老板说了要亲眼看着,等一等吧。”
“看什么?等什么?要我说现在就办了得了。”有人急不可耐伸手去扯应彩的衣服,只听刺啦一声应彩身上的裙子下摆便被歹徒的手扯破,她吓得惊呼一声四处躲藏,边躲边喊:“你们想要钱吗?我给,我给,一定比那出钱的老板给的还要多,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果然人们都是爱钱的,开车的大哥饶有兴趣的扭过头来:“小妹,你能出多少钱?要是能出一千万我们就放了你。”
“好,一千万就一千万,拜托你把我的包还给我好不好。”应彩的心跳得厉害,果然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见那位大哥使了个眼色,那个上车前抢了应彩的包的男人便将包扔到应彩的手上。
应彩慌忙从包里翻到钱包,从钱包里拿出君承桓给她的那张卡,卡里面有一个亿,她上次出门的时候亲自在银行里面查过的。于是她把那张卡在歹徒们的大哥面前晃了一下语无伦次地说:“这张卡里面有钱,你看是刷卡还是付现金?付现金的话麻烦你开车送我去银行好不好?”
那位大哥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应彩手里的卡大怒:“你当大爷我是什么?随便拿出一张小孩玩的破卡就想糊弄我?你当我没见过银行卡和信用卡长什么样的?”说着已经怒不可揭的推开车门下车,其它的歹徒见大哥下车了也纷纷下车,应彩随之被人从车上拉了下来,还没站稳就被破空回来的耳光打得耳朵嗡的一声响,跌倒在地上。
冰凉坚硬的地面磨破了应彩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她的手里还拿着君承桓给她的那张卡,忍着脸上的肿痛解释说:“这张卡是和别的银联卡不一样,可是里面真的有钱,你们带我去找一个取款机,我真的可以取到钱给你们。”
当天拿到这张卡的时候应彩也曾好奇过,为什么它和别的卡都不一样呢,可是后来查到它里面真的有钱而且还可以取现,就没想太多,谁知道今天会遇上这样的事,不巧的是自己开户的那张卡没带出来,出门的时候只想着一张卡足够用了,况且还有君承桓跟着,钱包里面连一毛钱的现金都没有。
几个歹徒听了应彩的解释后顿时笑了起来,有人开口说:“该不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就那么一张破卡还会有钱?你知不知道银行卡长什么样?别告诉我里面还有一个多亿啊!”
“管她是不是精神病,看着挺漂亮的,我说你们别废话了,谁先上啊?”有人开始急色了,嘿嘿地猥琐的笑着一把将应彩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拖着她走了几步抵到他们的那辆商务车上开始轻薄,想要一亲芳泽被应彩抬手挡住,他非常不满地一个巴掌打到应彩的脸上:“小妞,老实点,不然我可不知道会不会拿刀子划烂你的脸!”
划烂就划烂吧,反正庄羽不想看她了,应彩一想到庄羽,想到她惨淡的人生,顿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掀开了身上的歹徒,撒腿就跑,鞋子太碍事就踢掉鞋子,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赤脚踩在硬邦邦凉飕飕的地面硌得很痛,脸上两边的脸庞都挨了巴掌,衣裙下摆撕破连大腿都遮不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后面有歹徒追赶谩骂的声音,应彩除了跑不知道该干什么,前路一片漆黑,像极了她现在的生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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