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对策

?“坐下来，商量对策。”我蹲了下来敲了敲地板。我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但是思维却很清晰，我知道接下来我们除了想对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刚才在走之前大家都讨论过行动的方向，但是具体的步骤却没有细说。比如，出行应该徒步还是坐车？是否要先了解一下化工厂的建筑布局再进行突破？是从正面突破还是从侧面？很多细节都没有经过推敲。

我这样子对柳胜河说了，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坐到地上画给我看。

城南化工厂在双星桥那里，坐车和徒步都不远。如果队伍里有会驾驶的人那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么徒步过去大约只要五十分钟。让李琦来认路就行了。那家伙记性非常好，而且知道走哪些偏僻的无人巷子可以远离丧尸的追击。杭州这个城市的交通虽然算不上好，但是路路通，可以不用担心迷路会走不出巷子，也不容易碰到死胡同。杭州的出租车司机经常会因为高峰期放弃走大路而改走小巷将客人以最快的速度送达目的地，就说明了杭州的路路通这一点。

我们的队伍需要和昨天组队出去抢食物的方法一样，分成前、中、后三部分。前面是跑的快的人，我和那个八百米跑的很好的谢宁肯定得冲在前面，中间的应该是女生，最后面的应该是类似唐一、玄殇这样能够在后面保护女生的实力强大的家伙。虽然柳胜河这样的人很难编进队伍里面，有点属于排球队里“自由人”的概念，不过他也不是属于会自愿帮助大家的类型，因此我给他排在了女生的侧面，希望他能够多关照一下女生，尤其是像苏锡这样小的女生。

他在听到我的安排时有一些不情愿，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我希望他今后的注意力不再是我一个人，而是“团队”这个概念，因此说道：“现在我们队伍里面有女生，很有可能女生能够充当生活方面的顾问，很多细节光凭我们这些男生是做不来的，所以女生是一定要保护的。假如实力强大的人全部都面临危机，换成是我，首当其冲保护的应该是女生，而不是自保。如果没办法搞清楚这一点，那就不要和他们组队，这跟自己独自上路是没什么区别的。”

我继续说道：“假如我们在化工厂里面遇见解剖组织的人，假如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么我敢肯定他们不会杀我。我还记你说过他们的人在见到你时说的话。因此我觉得我的处境或许是相对安全的。但是根据你的经历来看，他们在学校里解剖的除了校长以外全部都是女生，那么队伍里的这三个女生就非常危险了。我们这次上路的所有注意事项都得根据这三个女生来制定……”

柳胜河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他自己的确不想跟他们组队，这只是我凌云一厢情愿的说法。因为我在那个队伍里面，所以他才不得已地跟过来。而且现在再说“保护”这个词也只会激起我的恼怒而已，因此只是在笔记上写下了“组队，保护女生”这几个字眼。

我见他欲言又止，就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柳胜河写字的动作顿了一顿，就道：“我是在想，当初那个解剖组织的男人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并不是一味希望我在杀人的能力上有所成长。如果只是这样，当初就可能会和他们游说赵晓晴展现自己的领导能力一样，直接二话不说就把我给带走了。虽然我就算被他们带走也不会听他们的，但是这种杀人的组织手腕会有很多，说不定就会给人洗脑，利用各种残忍的手段逼迫人就范。”

柳胜河朝我望了望，把笔记翻到较为前面的段落，就说道：“你昨晚把我这本笔记的前面部分都看完了吗？你知道绑架我弟弟的那些人的手段是怎么样的吧。那些人并不是单纯的人口贩子，他们会拿人做实验，用各种各样的病毒试探人体的承受能力。他们和这个解剖组织都是同一类的人，凶残，嗜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组织的人肯定很多，分布在各种地方窥视着你，跟他们讲道理是完全不行的。会被这样的人放走，只会有一种可能性。”

我这个时候很清楚柳胜河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因此接着他的话说道：“是他们觉得你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吗？这一点我觉得只是原因的其中一部分。”

柳胜河点点头道：“对。他们还知道，我和你必定会因为这次的丧尸病毒事件相互认识，他们或许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而故意放我走的。如果我只是一个人去调查那还好，如果你也一起去了，我的作用就顺理成章地在你的行为上造成潜移默化的效果。他们知道，一旦我们成功到达那里，我的作用是非常显著的。”

我吃了一惊。我没有想到这一层，柳胜河本身的作用就在于此。他能够化解很多我凭一个人无法化解的困难。如果他昨天就死在了老A和扎针男的手上，我今天或许没办法一个人踏上去化工厂的路。就算和玄殇、唐一、史孝龙他们组队，也不一定能够突破化工厂里未知的敌人包围。有柳胜河在身边，或许真的会令人安心许多。

柳胜河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我相当佩服他。一个人对自己的某方面很自信也很努力，那么必定会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并且得到大家的认同。相对的我就没有这一点优点。真的要说，可能我只会觉得自己的头脑在危机关头还算运转得迅速，而且逃跑的速度也很快。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这种心情甩到脑后，考虑着大局，就说道：“我倒不怕死。虽然这种时候想要毫发无伤地到达那里几乎就是扯淡，而且如果没有这些队友的加入，我可能对独自上路去化工厂还会做更加久的准备才能下定决心。因为如今的这份安定感和这么多强力的队友加入，托他们的福，我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了行动的方向。”

柳胜河轻轻地“哼”了一声，他现在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嗤笑还是在苦笑，就说道：“你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我不是指能力上，而是思维上……”他对着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继续说道，“没什么人会跟你一样把事情想的那么透彻。如果别人早就放弃以身犯险了。”

我道：“前提是，你真的确定那里有危险。我们今天早上不是讨论过吗？可能那里只是个空空****的避难场所。但是，可能寻找到一些线索。并不算是以身犯险。”

柳胜河叹了口气，就道：“你难道没有觉得这些队友都是绊脚石吗？事情如果真的如我所料，我觉得我们分开行动也是可以的。他们的死跟我没有关系，而且万一他们都死了，你大概会觉得都是你当初要鼓动大家而犯下的过错。”

柳胜河远比我想的多，但是我并不想事先就听到他在昭告队友噩耗的话。我更希望他往好的一方面想。而且从不认识的人的角度来想，也会觉得他这样子讲话太过于冷淡，仿佛在诅咒别人一样不给情面。

柳胜河见我想要反驳，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就继续道：“还有，你不要太过于美化身边这些人的想法。他们或许跟我想的一样，也觉得人多是种累赘，觉得抛弃大部分跟不上队伍的人是理所当然的。”

我想到了昨天他们逃进店铺来时和我说的话。柳胜河没有说错，他们昨天的确抛弃了很多的同伴，把那些受伤和跑的慢的人留在了丧尸横行的马路上、高危地带和无法生还的境地。对于在当时一瞬间放弃救援的心情，我不知道该理解为急中生智，还是残忍。

柳胜河道：“你让我保护女生的这点我是可以做到的。队伍里女生本身就不多，就我感觉来看，江诗带着武器，是双节棍，应该比较厉害，叶小桥看上去也不弱，力气很大，徒手说不定都能跟丧尸搏斗。只有苏锡是看的出来没有带武器的，是需要保护的。不过具体怎么保护要等到我们上路了才能看出来。如果是像你这种体格的人的话，我这边就可以轻松很多。”

我想了想，原来我在他眼里是可以体会到“轻松”的人，那么看起来我本身还没那么弱，也就是说我还算是能打能逃的够格的人，因此在内心稍稍感到了一丝安慰。虽然内心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不服输，就说道：“我这边你就大可以不管了，你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女生身上……”说着说着我就觉得这话里的气氛不对。

我这不是在给他介绍对象，是想让咱们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能够得到缓和，他大概也意识到我比较在意的部分，“啪”地合上了笔记，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凌云，我算是知道了。你原来一直在介意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