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皇商五十八章 原来是她柳母气得吐血!
柳湛见掌柜匆匆朝着小跑而来,随即瞥见掌柜身后的黑纱女子,方才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是找到了一丝光亮,他曾听掌柜描述过,那寄卖绣品的人,似乎正是这样的打扮。
不过,因为安心荷带给他的教训,这一次,他不得不更加的谨慎小心。
“是。”黑纱下,飘出女子的女子声音,却是不禁让柳湛微露诧异,其他的人也都是皱了皱眉,这女子,听声音,倒是稚嫩得很。
柳湛利眼眯了眯,似想要看清黑纱下的女子,可又不能太过唐突,正此时,柳夫人却是开口,“湛儿,快把那绣帕给这位姑娘看看,是否是她拿来寄卖的?”
柳湛也意识到什么,忙将落在地上的绣帕拾起,急切的递到黑纱女子面前,“姑娘,你请看看,这绣帕是否是你那日拿到柳记绣铺寄卖的?”
那黑纱女子接过绣帕,稍稍看了看,便开口答道,“正是我拿来的,我的银子呢?”
柳湛面上一喜,心里难掩激动,转头看了一眼柳夫人,此刻,柳夫人的脸上亦是多了一丝笑意,不过,内敛的她,却表现得极为含蓄。
柳夫人恢复端庄优雅,已然找到了真正的他们所寻找的人,她的心已经是安了下来,缓步走到那黑纱女子面前,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姑娘,银子自然是要给你的,不过,不急,今日是我家老爷的大寿,姑娘既然来了,不如坐坐,大家聚聚,闲聊几句如何?”
“我可没时间。”黑纱下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明显显得冷淡。
众人一怔,这女子竟如此不给柳夫人面子!
视线看向碰了个软钉子的柳夫人,只见她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既然姑娘赶时间,那便改日再聚,我这就吩咐人将银子准备好,给姑娘送过来,不过……去账房还有些距离,姑娘怕是要稍等片刻。”柳夫人笑笑道,好似丝毫没有将黑纱女子的冷淡放在心上。
“那可要快一些,我家小姐吩咐我去柳记绣铺取银子,你们却是将我带到了这里,我这下耽搁的时间久了,小姐怕要不高兴了,这我可担待不起。”黑纱女子不悦的道,语气丝毫不掩饰她的埋怨。
柳夫人和柳湛一听,神色微怔,猛然意识到什么,柳夫人试探的开口,“你家小姐?”
“对,我家小姐!”黑纱女子点头。
柳夫人敛了敛眉,“你是奉了你家小姐的命来取银子的?”
“我是小姐的丫鬟,自然是奉我家小姐的命了,难不成还要听你的话?”黑纱女子冷哼了声,有些不耐烦了。
柳夫人脸色僵了僵,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与不悦,她堂堂首富夫人,何时被一个下人这般顶撞过?
可是,想到她和湛儿如今的境况,却也只能将心里的不悦压下去,“呵呵,姑娘,可否请问姑娘,那放在柳记绣铺寄卖的绣帕,是你所绣,还是你家小姐所绣?”
柳夫人专注的看着那黑纱女子,等待着她的回答,可是,那黑纱女子却是沉默不语,宴厅中,气氛顿时显得有些诡异,众人也都明白过来,柳家哪是要娶什么少夫人?分明就是在寻人啊!而至于他们寻的是什么人……呵!在场的人都不傻,联想起柳家所举办的品绣会,皆是心中了然,柳家所寻的,是一个擅长刺绣的人,而那人便是绣出那张绣帕的人!
有些人更是联想起前些时候,柳记绣铺所卖出的那高价绣帕,五十两银子一张的价格,可谓创了前人之最,离谱的是,很快就被抢售一空,虽然传闻中,那其中不乏青岚公子名人效应,但是,能够让青岚公子都看上,那定也是不简单的。
如今这柳家又这般迫切的寻找,其中又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越是看,越是觉得这其中不寻常,此刻,看那黑纱女子的眼神,也都多了些探寻以及其他的异样。
默了半响,柳夫人见那黑纱女子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心里终究是不甘,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是这样的,我见那绣帕甚是喜欢,就寻思着,若是有幸,能够再得那么一张就好了,当然了,姑娘或者是姑娘的小姐都可以随意开价。”
柳夫人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绣那绣帕之人,只要确定了那人是谁,她有的是办法让那她为她所用。
黑纱女子皱了皱眉,“夫人若真喜欢,想要再得一张,那也不是什么难事,端看我家小姐是否有心思绣了。”
柳夫人眼睛倏然一亮,柳湛心中亦是激动万分,绣那绣帕的人是这女子的小姐,这一下,可终于是弄清楚了,这……这真是太好了,柳湛迫不及待的开口,“姑娘,你家小姐是谁?可否有幸见上一见?”
柳湛心里盘算着,只要能见到那人,他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哪怕是让他娶她,他也要得到那失传了的绣法,想到爹方才离开宴厅时,那明显的暗示,柳湛心知,他能不能扳回一城,就端看他是否能够降服得了那女子了。
谁知,黑纱女子竟是淡淡的道,“你们不都是见过吗?”
柳湛和柳夫人心中一怔,见过?何时见过?脑中快速的转动着,搜寻着其中可能的人。
周围的宾客听了这话,兴趣也更是浓烈,片刻,却是见那黑纱女子缓缓抬起手,指着某个方向,“那不就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既然来柳府贺寿,柳夫人和柳少爷,都该是认识才对啊。”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朝着她方才所指的那个方向走去,柳湛和柳夫人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那不正是主桌的位置吗?
而主桌上所坐着的,除却渤海王,东临王,青岚公子以及其他几个男宾客,女子便只有东临王身旁的玉玲儿,渤海王身边坐着的柳家大小姐柳絮,还有……
柳湛眸子一凛然,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主桌上如今坐着的三个女子,柳絮当然排除在外了,那么剩下两个,无论哪一个是绣那绣帕的人,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尤其是……两个女子之中,柳湛的第一反应竟是那个白衣面纱女子,但那白衣面纱女子,却正好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
看着黑纱女子在那白衣面纱女子的身旁停住,柳湛的心颤了颤,脸色有些僵硬,随即便听得那黑纱女子轻声唤道,“小姐。”
这一唤,好多人的神色都变了变,最吃惊的,莫过于青岚了,没有谁比他更知道,放在柳记绣铺寄卖的绣帕到底是谁所绣,他本以为那黑纱女子,该是安谧派来的人,他甚至猜测,那黑纱女子就是霜月,虽然霜月的声音,刻意伪装了,可是,那份稚嫩,却没有完全掩盖,此刻亲耳听到霜月唤那白纱女子为“小姐”,如果他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的不应该了。
安谧……那白纱女子就是安谧吗?
目光转向她身旁的柏弈,正好对上柏弈那双满含深意的眼,带着几分挑衅,几分得意,好似在告诉他:你现在才知道她便是安谧么?呵!本王可是早知道了呢!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柏弈那语气,难怪!他就说,他的三弟怎么突然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却原来……呵!想起今早和柏弈开诚布公的对峙,心中一股不悦骤然升起,握着酒杯的手也紧了紧。
柏弈自是瞧见了这大皇兄的反应,不过……心里却是没有来由的开心,开心到连他自己也不禁皱眉,他不是恶趣味的人,他和这大皇兄以往的关系,倒也够不上真正的敌对,他也不屑对大皇兄幸灾乐祸什么,可此刻,看他皱眉的样子,心里欢乐的因子却是不断的往外冒。
二人的神色,东临王却是尽收眼底,沉默不语的他,看安谧的神色复杂了些,看来,安谧不仅仅是和老三关系匪浅,和老大关系不明啊,这模样,老大和老三怕是还在因为这个安谧暗自较着劲儿啊!
呵,有趣,看来,这一趟荣锦城,他是真的来对了。
而这安谧……东临王眸子眯了眯,探寻的意味儿甚浓,她还是这柳家少爷迫切寻找的人?绣帕?呵……这女子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现在,他对那绣帕倒是来了兴趣,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绣技,能够让柳家如此大费周章。
在场的其他宾客也都是看着那白纱女子,心中暗想着,她就是那人吗?呵呵,这柳家还真是……寻了这么久,如今,他们所寻的人,此刻竟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不自知!
承受着众人的视线,安谧神色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镇定自若,好似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人的目光放在眼里一般,倒是想着方才霜月对柳夫人和柳湛的那一番捉弄与刁难,觉得甚是满意。
不错,那黑纱女子正是霜月。
柳湛眉毛紧拧成一条线,而柳夫人已经在愣了片刻之后,走向了安谧,安谧看见她来,也是没有相迎,柳夫人此刻想要得到那绣法的心情尤为急切,倒也可以忽视着这女子的冷淡,脸上浮出一抹笑容,热络的道,“原来这位小姐,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柳夫人方才自然看到了渤海王和东临王二人因为这个女子而起的对峙,只道是一个让这两位王爷起了兴趣的千金小姐,当然,这身份怕也是不简单的,却没有听到柳湛对柳铉提起的关于这女子的身份,遂丝毫没有防备的如此问道。
安谧眸光微敛,缓缓起身,没有人留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优雅的朝着柳夫人微微欠了欠身,柔声开口,“柳夫人客气了,小女子可不是哪家千金,柳少爷没有和柳夫人说吗?”
柳夫人微怔,疑惑的看向柳湛,“湛儿……这……”
柳夫人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浮出一丝欣喜,湛儿和这姑娘认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却是见得柳湛的眉心更是皱紧了些,心中的疑惑更浓,催促道,“湛儿认识这位小姐,怎的不给为娘介绍?”
柳湛的心里早已经是一阵郁结,还未来得及开口,安谧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柳夫人,这不怪柳少爷,小女子和柳少爷相识,也不过是在今日罢了,至于介绍……还是让小女子自己来介绍吧。”
安谧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众人专注聆听的神色,顿了顿,继续道,“小女子只不过一介普通女子,单名一个焰字,火焰的焰,熟悉的人都唤我焰姑娘。”
焰姑娘?柏弈好看的眉峰挑了挑,火焰的焰,盛世烈焰的焰么?呵呵……这个安谧!
“呵呵,焰?真是好听的名字,我一见你,就觉得甚是亲切,我唤你焰儿可好?”柳夫人更是热络了起来,一心想要讨好拉拢这个焰姑娘,却不知道,她虚伪的热络,只会让安谧对她的讽刺益发的浓烈。
安谧扯了扯嘴角,表面上倒是不排斥,但心里的邪恶,却是更加的高涨,禁不住暗自冷哼,甚是亲切吗?呵!等会儿她若还是能觉得亲切,再唤她焰儿也不迟!
敛去眼底的诡谲,安谧笑意嫣然,“小女子一见柳夫人,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前世,便一起生活过很多年一般。”
“哦?是吗?”柳夫人面上一喜,心想这姑娘对她的感觉不错呢,如此的话,是不是就对自己更加有利了?
“是啊,那种亲切尤其特别。”安谧柔柔的道,特别,怎么不特别?脑中浮现出前世这老妇人那般残忍的将她刚出世的女儿摔死的画面,安谧心底便似一把刀子刺痛着,此刻,她恨不得抽出那把刀子,狠狠的插在这个狠心妇人的心口!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柳夫人笑道。
倒是柳湛看安谧的眼神,却是变了变,防备中多了些疑惑与探寻。
安谧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那流转着的诡谲在柏弈的眼中看来,更是耀眼得厉害,自始至终,柏弈的目光都紧锁着安谧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个低首,每一个敛眉,乃至是眼底隐隐流转着的波光,他都不愿意错过分毫。
想着安谧所做的这一些事情,这女人,从品绣会那日……不,更加准确的说,该是从将绣帕放在柳记绣铺寄卖的那一刻开始,就步步为营的谋划着这一切,引着柳夫人和柳湛一步步的踏入她的陷阱之中,讽刺的是,这母子二人此刻还不自知。
呵呵……他倒是迫切的想要看到,这柳夫人听闻安谧这新的身份之后的表情了。
安谧沉默了片刻,眼中笑意弥漫,太好了吗?确实是太好了啊!
“其实,小女子和柳家的关系倒是隔得不远呢。”安谧敛眉,意有所指的道。
“哦?那是怎样不远的关系?”柳夫人来了兴致,她没有想到,竟是这般顺利,更加没有想到,安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此刻脸上的笑容,被彻底击垮。
“按理说,小女子和柳家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同行呢,小女子开了个绣坊,那绣坊叫‘盛世烈焰’,就在柳记绣铺的对面呢!夫人,你说是不是很近?日后夫人到柳记绣铺的时候,还可以到盛世烈焰喝杯茶。”安谧朗声道,那声音足以传遍整个宴厅的每一个角落。
话落,安谧果然看到柳夫人的脸上的笑容僵住,神色怔了怔,好似在专注的弄清楚她听到的话。
周围的人亦是将安谧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几乎是瞬间,整个宴厅中的人沸腾了起来,皆是交头接耳的谈论着。
“她方才说什么?盛世烈焰?开在柳记绣铺对面?”
“啊,早前坊间便有传闻,就说有人会柳记绣铺对面开绣坊,原来就是盛世烈焰啊!”
“可她分明是一个女子……咱们大金朝,哪有女子这般抛头露面……”
“可别乱说,你没看见方才渤海王和东临王对那女子的态度吗?小心祸从口出。”
“呵……这下有好戏看了,柳家要寻找的那女子,竟要和柳家对着干……呵呵……”
宾客们的声音或大或小的传进柳夫人的耳里,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盛世烈焰?这女子……柳夫人看着安谧,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安谧承受着她的视线,却是一脸无害的笑,“柳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的这么难看?哦,对了,你方才不是说想要再得一张我所绣的绣帕吗?这你问柳少爷要便成了。”
柳夫人转眼看向柳湛,满眼询问,柳湛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此话怎么说?”
安谧微微一笑,一双眸子异常的灿烂明亮,整个人好似被光晕圈着,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面纱下的那张脸在这样的笑容之下,是怎么的绝美。
悦耳的笑声从面纱下流泻而出,随即便听得她道,“也对,柳少爷今日大喜,事情繁忙,自然怕是没有来得及打开小女子的贺礼一看的。”
贺礼?柳湛赫然想了起来,那个盒子!
猛然意识到什么,柳湛忙吩咐下人,“快,快去将那盒子给我拿过来!”
他要一看究竟,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他怕是要更加的憋屈了。
仅仅是片刻,家丁便拿了好几个盒子上来,呈到柳湛的面前,“少爷,奴才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
还未说完,柳湛便迫不及待的寻找着,将下人手中的好些盒子给丢在了地上,当看到那个他寻找的锦盒之时,眼神锐利得好像刀子一般。
紧紧的将那锦盒抓在手中,柳湛的心情却是极其的复杂,他想快些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心里却是有些害怕,这种害怕让他觉得诡异至极,若里面的礼物,真是他猜测的那样……那意味着什么?
柳湛的手微微颤抖着,倒是柳夫人迫不及待的催促,“湛儿,打开来看看。”
此刻的柳夫人,也是极力维持着那份优雅的镇定,但心里,却早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柳湛怔了怔,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眼中坚定了什么,慢慢的打开了锦盒……
安谧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柳湛的神色,当看到他打开锦盒之后,脸色微变之时,面纱下的嘴角不由得扬了扬,几乎能够想象得出柳湛此刻的心情。
后悔?亦或者是憋屈?当头一棒?还是几者皆有?
确实如安谧所料,柳湛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陈杂,他看到了什么?这锦盒之中,仅仅只有一张绣帕在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而朝上的绣面上,那勾勒的针线……竟是和放在柳记绣铺寄卖的一模一样,那不是正是他这几个月,费尽心思所寻找的吗?
为了这绣法,他甚至娶了安心荷……娶了安心荷那个大骗子!造就了他人生的第一个污点!
心里的郁结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好似胸口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上不了,也下不去,磕得他的心口生疼。
柳夫人察觉到柳湛不寻常的反应,立即上前,将那锦盒中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也是愣了愣,绣帕?柳家寻了多年的绣法?!
这母子二人的一举一动,落在在场宾客的眼里,更是对柳夫人手中的那一块绣帕生出了浓烈的好奇。
“柳夫人,这张绣帕,你可满意?”安谧的声音缓缓响起,依旧是那般的无害,听不出半分恶意,可是,听在某些人的耳里,却一点儿也不是滋味儿。
柳湛怔了怔,目光缓缓看向那白衣的面纱女子,竟觉得她脸上的笑容那样的刺眼,脑中浮现出在迎亲的路上遇到这个女子的情形,他越发觉得心里一股气憋在那里,如鲠在喉。
这女子送他这个礼物是不安好心吗?他当时就是这般认为的,所以,他才防备着,在她叫他打开锦盒看看是什么礼物之时,他下意识的推拒了。
可是,现在他却是满心的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打开看看,若他打开了,便可以在和安心荷拜堂成亲之前,发现这女子才是他真正要找寻的人,那也可以免了这么多人看笑话,更是免了爹的愤怒。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晚了,现在都晚了啊!
“夫人,要说这张绣帕和先前的那些倒是有些不同。”安谧又骤然开口,察觉到柳夫人皱眉,眼底隐隐有探寻,顿了顿,继续道,“这张绣帕可是盛世烈焰的第一件绣品,您看,小女子还在这上面绣了盛世烈焰的标志,小女子倒是觉得,配上这红红的火焰,这绣帕更是精致了许多。”
柳夫人仔细一看,绣帕的右下角,果然绣着一朵火焰,盛放得格外灿烂,好似在嘲笑着她。
盛世火焰……这……这绣法,烙上了盛世火焰的标志,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心中的不甘快速的积聚起来,怎么能这样?他们刚得知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便彻底的绝了他们的路吗?
“柳夫人,你不喜欢吗?”安谧依旧淡淡的笑着,满意的欣赏着柳夫人那精彩的表情。
前世,他们为了那绣法娶了她,最后等到对她利用完了,半点儿情谊都不顾,那般对她,又那般对她的孩子,若说她会的那绣法是一切悲剧的开端,倒不如说是柳家的无情与对那绣法的贪念,造就了她悲凉而短暂的一生,而这一世……
她便让他们柳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苦苦追寻的东西,便是用尽千辛万苦,也得不到!
柳夫人猛地回神,意识到什么,强扯出一抹笑容,“怎……怎么会?喜欢,甚是喜欢。”
甚是喜欢么?可为何那脸色那般难看?强撑的笑容更是有些别扭。
“喜欢就好啊。”安谧敛了敛眉,“盛世烈焰里,还有好多呢,好些都是小女子亲自所绣,柳夫人若是喜欢,改日可以再去挑选几样。”
不过,银子照付!
当然,安谧这句话,并不是真正的对柳夫人说的,她是在对在场的其他人说。
果然,安谧话落,那些人的眼睛便是一亮,在那叫做“盛世烈焰”的绣坊里,有让柳家这般急切寻找的东西,他们怎能压制得住心中的好奇,怎会不去看看呢?
聪慧如安谧,一眼便看出这些人的心思,见目的达到,她想,经过这么一出,她的盛世烈焰,明日怕会被踏破门槛吧!
而柳家……便这般成了她的一块踏板,说到底,她还要感谢柳家请了这么多有分量的观众,替她的盛世烈焰打响了第一炮。
眼底的波光一闪,朗声道,“时辰不早了,小女子喜酒也喝了,贺礼也送了,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便给霜月使了个眼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的朝着宴厅外走去……
脑中浮现出今日柳夫人和柳湛的那些精彩表情,快意甚浓,此刻,便是不看柳夫人和柳湛,她都能一下子想出他们那眼里的不甘与愤恨。
呵!柳家,她安谧和柳家的对峙,不会就此结束。
她对柳家的恨与复仇,不死不休,直至一方毁灭!
安谧出了柳府,连步子也是分外的轻快,这对柳家的初战,她甚是满意啊。
接下来……安谧脑中正思索着,却感觉身后一个脚步声传来,安谧微微蹙眉,却没有防备,她已然料到身后跟来的人是谁。
不过,安谧也没有停下来等某人,径自和霜月上了马车,刚放下帘子,帘子便从外面被挑起,下一瞬,一个高大的身躯便塞进了马车中。
“霜月,你去坐本王的马车,本王有事和你家小姐谈。”男人一坐下来,便吩咐道,声音透着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黑纱下的霜月愣了愣,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顺从的下了马车。
马车上,只剩下柏弈和安谧二人,原本就不太宽敞的马车,因为这个高大男子的进入,空间更是显得狭小,而那柏弈,从上了马车开始,那目光就一直停在她的身上,一瞬不瞬,看得安谧禁不住皱眉,尤其是某男人眼里的笑意,饶是安谧再有多镇定,再是刻意忽视,此刻也有些如坐针毡。
“王爷看够了吗?”安谧终究是忍不住了,淡淡的开口,丝毫不掩饰她的抗议。
柏弈好看的眉峰扬了扬,耸了耸肩,暗道,这女人,倒真是不怎么怕他啊!
柏弈没有回答,倒是安谧的眉心皱得更紧,那柏弈好似没有听见她的“抗议”一般,依旧像先前那样看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一样。
安谧更是有些不悦了,这男人,跑到她的马车上,又将霜月遣走,敢情就是为了这样看着她吗?
她弄不懂这个王爷的心思,虽然二人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她还真的仰仗着堂堂王爷,可她却也不愿强迫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承受这样的压力,眸光微敛,安谧倾身,正要撩开帘子……
可安谧的手刚接触到帘子,另一只手腕儿便被人抓住,紧紧攥着,那大掌传来的温度,让安谧下意识的想到了方才在柳府宴厅中,柏弈那恶作剧般的禁锢,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柏弈却是极其享受的接受了安谧的那一瞪,笑笑道,明知故问,“去哪儿?”
安谧试图挣脱着柏弈的大掌,语气依旧淡淡的,“王爷看上了安谧的马车,那安谧,便只能想其他办法回去了。”
柏弈自然是知道她要下马车,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愣了一下,但仅仅是片刻,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将安谧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深邃的眸子又注视了安谧许久,这才开口道,“女人,对男人说话不能太冲,看男人的眼神,亦是要温柔,这样才能讨男人喜欢,你方才那眼神……要不得。”
安谧嘴角抽了抽,瞥了柏弈一眼,沉默片刻,收回视线,轻哼了声,“对安谧来说,王爷是合作伙伴。”
这一下,换柏弈嘴角抽搐了,原本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柏弈是何等聪明的人,这安谧是在告诉他,在她安谧眼里,就压根儿没有将他堂堂渤海王当男人看吗?
轰的一声,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那双眸子亦是变得深沉。
安谧感受到他的变化,转眼一看,心底却是一颤,自己说错话了吗?他之于她,确实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就在安谧以为自己要被柏弈的怒火波及之时,那双眸的颜色渐渐变得清明,随即,脸上也是恢复了先前的笑容,不,或许那笑容和先前有那么几分差别,但到底是差在哪里,一时之间,安谧却是想不出来。
柏弈压下心中的那种奇怪感觉,双眸紧锁着安谧,语气透着一丝诡谲,“对,合作伙伴,咱们可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话落,柏弈还没待安谧有所反应,便立即转移了话题,“方才你那宣传,做的倒是不错,本王很是满意,许多人都知道盛世烈焰了,甚至知道盛世烈焰的老板正是柳家极力寻的那人,这一步棋,当真是走得不错。”
安谧明了他的意思,嘴角也是一扬,“多谢王爷夸赞,不过……柳家不会就此罢休,柳夫人和柳湛想得到的东西,必定会不折手段。”
“你倒是……”你倒是很了解他们……柏弈刚说出前几个字,猛然意识到先前在宴厅中,安谧眸中的恨意挣扎,心中微怔,竟是倏然顿住,不忍再挑起任何可能让她伤心的源头,敛了敛眉,继续道,“那你又会如何做?”
安谧对上柏弈的双眸,呵呵的道,“王爷忘了?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安全,对王爷有利。”
精明如柏弈,自然是明了她的意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本王的人,自然得由本王护着。”
说罢,看见安谧神色明显一僵,便是面纱遮住她的脸,他也能感受得到她此刻微微的窘迫。
聪慧如安谧,即便仅仅是将他当成合作伙伴,也不会听不出这句话中的暧昧,而他就是要她感受这其中的暧昧。
不将他当男人看待吗?呵!他堂堂渤海王,顶天立地的男儿,这世上,还没有谁不将他当男人看,就连那么小的柳儿都不例外。
放心,他会让这个小女人清楚的认识到,他柏弈,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深深的看了安谧一眼,柏弈下了马车,安谧也没有让自己在他那句略显暧昧的话中挣扎太久,等到霜月回了马车,她的思绪便飘到了稍早便气冲冲的离开了柳府的那几个人身上。
安心荷……被休的她,此刻怕是生不如死吧!
此时的安府,气氛异常的凝重。
整个安府都被一股凌厉的怒气笼罩着,丫鬟家丁各自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稍早,原本去给亲家老爷贺寿的老爷,夫人以及大小姐回了府,每一个人都面色阴沉的进了门,更加让人奇怪的是,今日一早被柳家少爷迎娶过去的五小姐也跟着回来了,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口中似乎还低低的呢喃着什么,看上去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
下人们心里好奇,可也不敢多问。
安越锋一进了大厅,看到满屋子的红绸喜字,想到今日在柳府发生的事情,更是觉得刺眼,立即怒气冲冲的吩咐下人将这些碍眼的东西全部拆了。
下人们不敢怠慢,愣是将所有的红色的东西都清除了个干净。
大厅中,所有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就剩下安越锋,余芳菲,以及安心莲安心荷姐妹。
安越锋坐在主位上,眉心紧拧,面色一沉,一语不发。
安心荷此刻,身子瘫软的跪在地上,面容苍白,在那大红衣裳的映照下,更是显得虚弱无力。
余芳菲的神色也是一片凝重,一边担心着女儿心荷,一边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安越锋的神色,她知道老爷的怒气,可心荷她……
一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夫君……夫君……”安心荷低低的声音,稍微听得真切了些许。
安越锋一听,难看的脸色更是一沉,端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夫君?你还好意思叫……”
杯子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安越锋的怒吼,让母女三人皆是心中一颤,安心荷似被惊醒了一般,神色骤然变得激动与狂乱,“我是柳府的少夫人,我是柳府的少夫人……所有人都要羡慕我,仰望着我……”
这更是激起了安越锋的怒气,额上青筋暴跳,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这一次,却是朝着安心荷的身上摔去。
余芳菲见他的举动,心里大叫不好,想也没想的冲上前去,整个身子将安心荷护住,那茶壶,连带着一整壶的热水,就这样硬生生的打在余芳菲的背上。
“啊……”余芳菲背上一痛,随即一阵灼热,烫得她身体发颤,可她却不得不强忍着,转身跪在地上,苦苦为安心荷求情,“老爷,心荷她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苛责她了,她……”
“哼,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你知不知道,今天她是丢了我安越锋多大的脸?拜了堂,还未洞房就被休了的,你的女儿怕是这天下的第一人了,你让我安越锋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安越锋打断她的话,气得身体都在颤抖,他指望着安心荷攀上这门亲事,给他长长脸,可她是怎么做的?她不为他长脸,还丢尽了他的脸!
以后,不仅仅安心荷抬不起头做人,他安越锋,乃至是他们安家,也怕是要受着世人指指点点的异样眼光了。
“老爷,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啊,那柳家,明显就是欺人太甚。”余芳菲眼里充满了愤恨,她的心荷,本是值得最好的对待,可是,今日这么一出,她女儿的一生,便如此毁了,新婚之日便被休弃,这叫心荷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一想到此,余芳菲的心里就分外不是滋味儿。
“我要回柳家……娘,我要回柳家……”安心荷呢喃着,眼里不知是迷茫,还是疯狂,似乎仍旧不愿意接受这个已定的事实。
她一开口,安越锋一眼就瞪了过去,“回柳家?干脆你就给我滚出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余芳菲一怔,“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心荷她……”
余芳菲还未说完,安心荷便挣扎着起身,口中依然呢喃着什么,依稀可以听得清诸如“柳家”“夫君”“少夫人”的字眼,余芳菲察觉到她的举动,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一见安越锋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厉声喝道,“心荷,你给我消停点儿。”
此时的安心荷哪会听她的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狠狠的一推,一把便将余芳菲给推开,人也跟着往大厅门外冲去。
“孽畜……孽畜!”安越锋气得胸口起伏,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难道还真要回什么柳府?“孽畜啊!她还嫌丢我们安家的脸丢得不够吗?快,快将她给我拦住……打晕,打晕她!”
外面的下人方才在听到里面的动静的时候,就已然吃惊不小,原来……原来五小姐被柳家休了……这……今日不是刚成亲吗?怎么会……
平日里五小姐待人尤为严厉苛刻,甚至是不将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他们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五小姐被休的消息之时,惊诧之间,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大金朝,被休的女子,即便是贵为千金小姐又怎样?以后在世人眼中,怕是比他们这些奴才还低贱。
此刻看到五小姐冲了出来,又听到大厅里面传来的老爷的命令,有人想也没想的就近找了一个棍子,狠狠的朝着安心荷打了下去,这一下,正好落在安心荷的脖颈处。
安心荷一心想着回柳府,却感到身后一痛,下一瞬,便倒在了地上。
余芳菲看女儿这般模样,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是……想到如今的境况,她也只能暗自心疼,将那一口怨气往肚子里吞,“快,把小姐送回房间。”
余芳菲吩咐道,她知道,老爷正在气头上,随时都可能做下对心荷更加不利的决定,当务之急,她只能将心荷从老爷的眼皮子底下给移开,眼不见心不烦,至于以后……以后……一想到以后,余芳菲却是依旧没有主意,心里甚至有些不安。
柳府,宾客都早已经散去,原本喜庆的柳府,此刻尽出透着清冷。
宾客们散后,几个主子脸上皆是不见笑意,让下人们也都各自更加小心翼翼。
佛堂内,柳夫人跪在菩萨前,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拨弄着佛珠,平日里这佛堂是她静心之处,可是,此刻,经文已经念了大半,可是她的心依旧静不下来。
口中虽念着经文,可脑子里全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一股郁结之气压得她心慌。
按照计划,娶了安心荷,得了那绣法,老爷势必会更加器重湛儿,老爷甚至已经答应了在湛儿成亲之后,将更多的产业交给湛儿打理,可是……老爷那般期望寻找到那失传已久的绣法,可他们却让他这般失望……今日之后,老爷只怕是对湛儿有了看法啊。
前路不明,后面还有恶狼环视,那柳靖……一想到那个和老爷有几分相像的男人,柳夫人的怒气便更加的高涨,紧紧的咬着唇,木鱼的声音也失了节奏。
“娘……娘……”佛堂外传来柳湛的声音,柳夫人眉心微蹙,她礼佛之时,素来不喜人打扰,这一点湛儿是知道的,没有急事,湛儿不会这把匆忙的来打扰她,一想到此,柳夫人赫然睁开眼,木鱼也停止了敲打。
湛儿这般急切,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柳夫人顾不得许多,放下手中的佛珠,立即起身,打开佛堂的门,便问道,“出了什么事?这般匆忙?”
柳夫人极力压制着不安,但眼神之间,依然泄露了她担心的情绪。
柳湛看了自己的娘亲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她……她回府了。”
她?哪个她?柳夫人素来精明,她不会不知道,柳湛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
身体一晃,柳夫人努力稳住身体,才不至于一个踉跄,可是,更难看了几分的脸色,已经昭示了这个消息所带给她的打击,老爷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回来了?我以为,她永远没有机会到这个柳府来,我终究是晚了一步。”柳夫人眼底凝聚起一抹浓烈的狠意,这么多年,柳家便只有她一个夫人,现在,竟出了个女人来给她争宠,她怎容得下?她该早些动手的啊!
此刻听闻老爷已经将那女人接回府,她心中好似有一把刀子在凌迟着,甚至比当初发现那个女人存在时,痛上千倍百倍。
“娘……你没事吧?我知道,爹这么做,让娘伤心,可是,娘……”柳湛轻扶着柳夫人,他是第一次从娘的眼中看到这般浓烈的悲伤。
柳夫人却只是深深了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看了柳湛一眼,“没事,娘能有什么事?湛儿,走,陪娘一起去你的爹的房间,去看看你爹。”
柳夫人强扯出一抹笑容,平静的说道,轻抬起裙摆,抬步踏出佛堂。
可柳湛却是站在原处,动也不动,眉心更是皱得紧了些,默了片刻,轻声唤道,“娘,别去了。”
柳夫人身形一顿,“不去?为何不去?今日之事,在你爹的心中已然埋下了芥蒂,以后在你爹的面前,我们母子,都要好好的伺候着,我是端庄体贴的妻子,你是孝顺能干的儿子,你爹赶了这么久的路,必是累了,为娘去给他锤锤腿,你爹他最是喜欢娘替他捶腿了。”
“娘……”柳湛想到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拳头也是紧紧的攥着,似是在隐忍着什么,“爹他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里,今晚,他们三人……娘……”
柳湛话说到此,见柳夫人身子往后一仰,柳湛惊呼出声,大步冲过去,在柳夫人倒地前一刻,伸手将她接在了怀中。
柳夫人感觉好似插在胸口的刀子,被人猛然拔掉,那剧烈的疼痛,甚至比被插上刀子之时,还要浓烈得多,心中方才极力压抑着的怒气,便一下子梗在喉头,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噗地一声,喷洒而出。
“娘……”柳湛看到娘亲吐血,顿时慌了,“快……快来人……”
他就知道娘亲定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不说吗?不说,等到娘亲去了爹的院子,找不到爹,之后依然会知道真相的啊。
柳夫人却是猛然抓住柳湛的手腕儿,“别,别叫人……”
“可是……”柳湛看着柳夫人嘴角刺目的鲜红,和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异常担忧。
“没有可是,听娘的话,扶娘进佛堂。”柳夫人冷冷的吩咐道,眼中亦是一片骇人的冰冷。
柳湛听了柳夫人话,将柳夫人打横抱起,走进佛堂,放在佛堂中的榻上。
佛堂里,静的出奇,祭台上的香火袅袅在房中飘散,静中透着那么一丝诡异。
柳夫人躺在榻上,目光落在佛像上,那双眼中,让人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柳湛只是静静的站在她是身旁,满脸担忧,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湛儿,有人来抢我的丈夫,她的儿子,要抢你的家业,这……是我们母子最难的时候。”沉默了半响之后,柳夫人终于开口,声音听着平静,却透着阴冷,阴冷之中,甚至还让人隐隐可以感觉得到其中的狠意。
柳湛敛了敛眉,拳头依旧紧握,眸中亦是坚定,“娘,我不会让任何人抢属于我们的东西。”
柳夫人满意的看了柳湛一眼,微微一笑,“好,很好,这才是我的儿子,属于我们的东西,谁也休想抢,那个女人回了柳府又怎样?我会让柳府成为她的葬身之地。”
柳湛心中一凛,眼里的阴狠也迅速凝聚,随即又听得柳夫人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那个女人,你无需担心,她斗不过我,而你……你必须要守住你自己的东西,让那个女人的儿子,怎么样来的,就怎么样给我滚出柳府。”柳夫人眸子一紧,杀意弥漫。
“可是……爹真的要将柳记绣铺的事情交给那私生子打理该怎么办?”此刻柳湛最担心的是这件事情。
柳夫人眉心微皱,但仅仅是片刻,便又舒展开来,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你忘了今日那个女子……”
柳湛一怔,“焰姑娘?”
“对,焰姑娘!那安心荷是假的,焰姑娘可不是假的。”柳夫人眸子暗沉了几分,好似在盘算着什么。
“可那焰姑娘是盛世烈焰的东家,又怎么可能为我们所用?”柳湛叹了口气,语气满是不悦,“那盛世烈焰开在咱们柳记绣铺的对面,分明就是有对峙挑衅的意思。”
“谁说的?”柳夫人却是不以为意的道,“现在也只有焰姑娘能够帮我们母子了,只要搞定了焰姑娘,那私生子,就休想从你的手中将柳记绣铺抢走,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快让焰姑娘变成自己人。”
柳湛一怔,似恍然大悟,他知道娘亲的意思,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即便是现在那焰姑娘似有挑衅柳家之意,可谁说以后不能变成盟友?甚至……
柳湛脑中浮现出那焰姑娘白纱蒙面的身影,那双露出来的眼,异常的动人,整个人清雅中透着让人沉醉的风韵,此刻想起,他倒是觉得有些迷人,更是想要窥探那面纱下的容颜。
直觉告诉他,那张脸即便是称不上绝色,也定不会让人失望。
比起娶安心荷为妻,他更愿意让那焰姑娘做他柳湛的妻子。
心中如是盘算着,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猛然想到东临王和渤海王两人对那焰姑娘暧昧不明的举动,眉心又是皱了皱,可很快的,他便挥开了这两人带给他的威胁。
东临王和渤海王是什么人?那可是堂堂的王爷,皇室的内院儿又怎容得下在外抛头露面的女人?即便是一个侧妃,亦或者是一个妾室,也不可能!
所以,无论渤海王和东临王和那焰姑娘是什么关系,只要让焰姑娘知道,这两个王爷都不可能带给她未来,若是她聪明的话,理应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给我一些时间,无论想什么办法,湛儿都会让她变成自己人。”柳湛坚定的开口,征服渤海王和东临王都多看两眼的女人,更能激发他征服的快感。
“好,很好。”柳夫人满意的点头,柳湛是她的儿子,她有如何能看不出柳湛在想些什么,正好,她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毕竟,没有什么比婚姻更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无论湛儿是否要娶那焰姑娘,只要征服了焰姑娘,让焰姑娘成了湛儿的女人,还怕她不为他们做事吗?
不过……想到什么,柳夫人眸光闪了闪,“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已经进了府,湛儿,你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对于那焰姑娘,你必须势在必得,知道了吗?”
“娘,你放心,湛儿知道该怎么做。”柳湛利眼眯了眯,对于女人,他柳湛一直都是无往不利的,他相信,那个什么焰姑娘,也不会是例外。
母子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相视一笑。
而此时,安府内。
安心荷被打晕了送回房间后,门便一直锁着,晚饭过后,余芳菲安抚了安越锋,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跟在她身旁的,还有她的大女儿安心莲。
母女二人进了房,面色阴沉的余芳菲好似想到了什么,转眼看向安心莲,“安谧呢?今日那付老六……”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现在才想起他们稍早做的安排,心里又禁不住叹了口气,设计那付老六和安谧先生米做成熟饭,原本是心荷向她索要的新婚礼物,现在却……今夜本该是心荷的洞房花烛夜啊,若是没出这些乱子,心荷此刻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
安心莲听着娘亲口中溢出的叹息,眉心也是皱了皱,“稍早我去下人房看了,那安谧的门扉紧闭着,从里面拴着,不过,心莲问了下人,据说从晌午就没有看见过安谧,我想……怕是安谧失身于付老六,没脸见人,才不肯出来吧。”
说到此,安心莲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么,“娘,不如这样,我们让心荷去看看安谧的凄惨下场,这样,她的心情或许会好些也不一定。”
余芳菲面上一喜,觉着这事情可行,可下一瞬,脸色又垮了下去,“罢了,心荷现在也不知道醒了没有,若是没醒,我们将她叫醒,怕又要让她想起被休的事情了,她这样昏迷着……也好!”
“那安谧……”安心莲皱了皱眉。
“明天吧,明天一早再安排也不迟。”余芳菲坐了下来,想了想,继续道,“至于将安谧嫁给付老六的事情,就此作罢了,心荷被休,那安谧岂能嫁人,好在她如今被付老六污了身子,没了清白,很难再有人家看得上她了,今日那渤海王对那白纱女子的举动不简单,安谧,气质上显然是比不上那面纱女子的,再加上她现在的境况,哼,也不用再担心安谧得渤海王的青睐了,不仅如此……哼,明日安排心荷见了安谧,便安排人将安谧失身的事情给散播出去,我的女儿痛苦,也要有人更痛苦才行。”
话说到最后,余芳菲的目光更是显得阴狠,安心莲点了点头,兴奋的道,“娘亲如此安排甚妙,咱们再将安谧说得更不堪些,等那些人知道安谧失身的事情,也许可能冲淡心荷被休的事了,这可是一举两得。”
母女两人阴险的算计着,却不知道,她们以为依旧还在昏迷当中的安心荷,此刻却已经醒了过来。
安心荷一恢复意识,脑海中就不断的闪现出柳湛将休书甩在她身上的那一幕,他的表情是那般的决绝与冷漠,甚至是无情,那些宾客看她的眼神中的嘲讽与鄙夷,也是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成亲之日便被休弃……她和柳湛甚至还没有洞房啊……
房间里,安心荷卷缩着身子在**,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整个头埋在腿间,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突然,安心荷的头慢慢的抬起,看着房间中的喜字……现在是她和柳湛的洞房花烛夜不是吗?似想到什么,安心荷那双无神的双眸微微闪了闪,下一瞬,安心荷便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到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中,那个依旧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安心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目光落在那苍白难看的脸上,她的眉心却是皱了皱,随手拿起梳妆台前的胭脂,染红了唇,这才满意的一笑。
安心荷在铜镜前站了片刻,神色之间突地又多了几分慌乱,随即,她转过身,匆忙的在房间里找着什么,终于,不多久,她的手上便多了一张喜帕,娘亲为了防止万一混乱,喜帕寻不到,所以特意多准备了一张,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娘亲说,洞房花烛夜,她的喜帕要被新郎亲自揭开才算吉利……
想到此,安心荷重新走回到梳妆台前,看了镜中的女子一眼,缓缓的将喜帕盖在了头上,满目的鲜红,让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心中想着,自己这般坐在房间等,新郎说不定就来掀喜帕了。
安心荷心里兴奋异常,正要转身走向床榻,身后一双手臂,赫然圈住了她的腰身,鼻子还隐隐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安心荷身体一怔,却是没有反抗,反而是激动的轻唤出口,“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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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嗷嗷,安心荷精神貌似有些不正常了昂~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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