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很快，距离自己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欧阳素馨也习惯了每天起身后就去父皇和母后的宫中给他们请安。她心里明白，自己一旦嫁出去后，可就是见一面少一面了，虽然自己跟古代的父母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她能感受到，这对夫妇是真心向着自己好的。

她坚持着每天服侍在欧阳君诺的病榻左右，眼看着他的脸色一天一天变好了，欧阳素馨想着，如果自己成婚，能让这位老者多在人间留上些时候，她也就没有遗憾了。

欧阳君诺斜靠在榻上，欧阳素馨手中端着一碗补药，正在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欧阳君诺笑道：“太医院这帮老东西，给朕开的药是越来越苦了啊！！……”

欧阳素馨微笑道：“父皇当真越活越年轻，女儿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畏苦呢。”

欧阳君诺宠溺地笑笑，抬起手来想要抚摸欧阳素馨的头发，却又颤抖着放下：“一转眼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父皇能不老吗？”

说着，就咳嗽了起来。

欧阳素馨帮他顺着背，就要服侍他躺下。欧阳君诺摆摆手，喘匀了气说道：“自从你回到这宫中，父皇就感觉到没有以前那么累了，这最大的补药，还是馨儿你啊。”

欧阳素馨鼻子一酸，轻声唤道：“父皇……”

“你知道吗，能看到你成亲，是朕感觉到最幸福的事。赫连翰宸那小子，是个帝王之才，你嫁过去之后，再不要使小性子了，好好帮着你夫君，将前朝、后宫管理好啊！！……”欧阳君诺将温暖的手掌附在欧阳素馨的手上，缓缓地说。

“父皇，素馨知道。”欧阳素馨看着平日威风的欧阳君诺现在连说一句话都要喘好久的样子，很是心痛。

欧阳君诺一笑：“朕还是要说，你跟这孩子情投意合，这十分好。但是你也要知道，君王之爱就是雨露均撒，泽被苍生，你从小就性情孤傲，可别因为这种事情就小气。你要帮着赫连翰宸，别再让后宫的事情，再让他烦心，该隐忍的地方，你也要学着隐忍。”

欧阳素馨脸色一黯，旋即微笑着点头：“谢父皇教诲，馨儿一定像母后一样，做个宜室宜家的好妻子。”

……

从父皇的寝宫中出来，欧阳素馨跟冰儿一前一后的走着。

三月春寒料峭，微风送来，欧阳素馨清醒了些许，她反复琢磨着父皇跟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浮上一丝落寞。

她在现代一夫一妻的社会下长大，却忽视了古代的君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想起在宸希国内一个没名没分的白影月已经十分碍眼，现下翰宸已经登基，她实在不能接受有别的女人跟自己分享他。就连自己的哥哥，都有几房侍妾，而叶心雨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但是她欧阳素馨虽然住在古人的身体里，却实在接受不了这些规则。

但是如果自己这般自私地跟翰宸说，他又能理解吗？会不会因为这个，遭到天下人的耻笑呢？

她一路沉默，终于到了云沫宫内，冰儿在自己耳边说道：“公主，奴婢昨天已经按照您说的，将珠梨打晕投进暗室了啊！！……”

自从发现珠梨跟轩辕睿炎传递消息后，欧阳素馨就命冰儿将她看紧，如果再有类似的行动，就将她送到暗室，由自己来审问。

终于，她还是选择效忠于轩辕睿炎吗？欧阳素馨有一丝淡淡的无力感。

她来到暗室门口，轻声一叹，说道：“冰儿，你在门口候着。”

她语气云淡风轻，却又十分坚定，冰儿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异议。

欧阳素馨举步入内，看也不看在椅子上绑着的珠梨，她将窗上蒙着的黑纱稍稍打开一个缝隙，珠梨被这忽如其来的亮光刺得半眯着眼。

欧阳素馨转身，似笑非笑地说道：“珠梨，几日不见了，你可好？

珠梨低声一笑：“我的身份已经败露，小姐大可以将我一刀杀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欧阳素馨点点头：“是，我本可以把你杀了一了百了，但是死了一个你，你的替代品很快就会来，实在没有意义。”

“看来你还不是那么笨。”珠梨突然轻轻笑起来，她的笑声十分好听，实在让人无法跟一个杀人工具联想起来。

欧阳素馨毫不在意她话里的讽刺，她在珠梨周围缓缓踱步：“以你的功夫，要逃脱这个房子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这就说明，你本身并不想要害我啊！！……”

珠梨声音中透着一丝凄凉：“我逃脱这个屋子容易，逃脱轩辕

睿炎的视线却是难上加难。”

欧阳素馨一时语塞，接着她缓缓道：“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如果你不想再受他束缚，可你却用这种办法来回报我对你的善意，利用我的感情。”

她清亮的眼睛抬起，看着欧阳素馨：“小姐，奴婢自知欺骗了你无数次，可那也是参杂着真心的，奴婢确实不愿害你。记得在清宣皇宫中，你说我是第一个对你好的人，奴婢又何尝不是呢？我从小被当成一个杀人工具，是不允许有感情的啊！！……”

欧阳素馨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珠梨继续说道：“杀手一旦有了情感，就注定无法存活。可我不想死啊，所以就昧着良心继续帮轩辕睿炎卖命。可我每一天都生活在一种自责当中，要自由，对奴婢来说，真的太难了啊！！……”

“我不知道你现在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欧阳素馨轻声道。

珠梨凄然一笑：“奴婢知道没有资格要求小姐相信我，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轩辕睿炎每日会命令内务府的秋公公来跟我传递消息，就在后院墙上的石洞中，小姐大婚当日，轩辕睿炎肯定会有所行动，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珠梨最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呜咽。等到欧阳素馨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珠梨已经咬破了舌下的毒药。

欧阳素馨捏紧她的两腮，不断有黑血从她的口中流出来，她喘息着说：“能自由的死，真好啊！！……”

欧阳素馨愣在原地，半晌，她垂下手，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珠梨虽然死了，但她留下了自己跟清宣国联系的方式，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命冰儿用易容术继续跟清宣国的细作保持着联系。也就没有引起轩辕睿炎的疑心。

又过了几日，冰儿将一封密信交到了她的手中，上面详细地写着轩辕睿炎在她大婚当日所做的部署，欧阳素馨看了半晌，脸色忽明忽暗，突然，她将薄薄的纸捏紧在自己手中，眼底一片冰凉：“用这种高手段对付我，这轩辕睿炎还真是抬举我了啊！！……”

冰儿站在一旁，思虑再三，说道：“公主，要不要将这封信交给太子陛下？”

“不必了啊！！……”欧阳素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危险神情：“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轻易得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