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白觉得自己头皮要被时予拽掉了,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的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并且转移话题:“杀什么人?”
“杀你。”宴白空出一只手摸着发疼的头皮,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毫不犹豫道。
时予:“?”
她发出嗯哼一声,拉了拉能源枪的保险栓,似乎打算做一些恐怖的事情。
宴白有被威胁到。
他摸着头皮的动作顿了顿, 收回手讪讪握上悬浮车的方向盘,假装刚才什么也没说, 把话题挪回去认真道:“文政来这里真正要见的人。”
时予骤然看向他。
“闻人漠。”宴白轻缓说道。
时予想问话,悬浮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回头和你解释。”宴白说着要下车, 时予却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他皱眉回头。
时予抱胸道:“你不会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相信你吧?”
哪里来的自信。
要让她当打手,最好问问她想不想做这个慈善。
这里是文克森中立区, 闻人漠要是死在这儿,牵连的人可不止卡斯兰帝国, 开尔切里陨石带战场也会混乱不堪。
况且,闻人漠要是这么好死, 也不可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成为联邦第七元帅。
时予来开尔切里陨石带战场前,问过小漂亮,闻人漠是什么样一个人。
小漂亮的回答很谨慎。
表面粗枝大叶, 实则心细如发。
能让小漂亮给予这样的评价,闻人漠就不是个靠武力上位的勇夫。
而且, 他不能死在这儿,至少现在不行。
如果他死了,小漂亮必然要来开尔切里陨石带。
她不想。
时予展开智脑, 打开和小漂亮的通讯,立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同时还把陆东言发给她的文政身死的现场状况一并发过去。
她一个人应付不来这状况, 而且行为受限,做什么都很容易被人摸到蛛丝马迹。
她斟酌了用词,又开始发消息。
【梦想当咸鱼:现在要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你看着要怎么样把消息散布出去对我们比较有利】
【梦想当咸鱼:你父亲,是雷格】
她谨慎的把这六个字发过去,然后有些忐忑的等小漂亮回应。
她一直都未曾告诉小漂亮谢立钦是雷格。
和谢立钦达成交易后,她有想过要告诉他这件事,犹豫过后,又被其他事情耽搁,一直到现在都没说。
她有想过要把这个秘密埋葬下来,但是很显然,引着她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并不是这样的想的。
时予有些后悔,她应该早把这件事告诉他,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智脑交流,不知道他此刻的反应,也不知道他的心情。
两人的对话框很快有了反应。
【谢与砚:我知道了】
谢与砚看着雷格二字,微微垂眸。
他熟悉他的父亲,当初他质问他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他的反应太过反常,所以他调查了很多关于雷格的事。
雷格是一个自负的人,他很出色。
因为出色所以自负。
反观他的亲哥哥,卡斯兰帝国的皇帝陛下,平庸,守城,甚至无能。
不仅如此,他还多疑。
年轻而强大的弟弟让他感觉到恐惧,他下手了,亲手设计害死雷格。
雷格这个名字也变成了卡斯兰帝国昙花一现的历史。
他又查了谢立钦的生平,没有破绽。
他选择了直接质问。
他以为父亲会否认。
但他想错了。
他没有否认,甚至大大方方承认了,似乎在上次被他质疑过后就有了心里准备,他会发现真相。
他还问父亲到底想做什么。
可……
谢与砚垂眸,发出消息。
【谢与砚: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来解决,你自己小心】
时予每天都会给他播报最近经历了什么事,他也知道她已经混到了闻人漠身边。
闻人漠不简单。
她很聪明,但他不太放心。
两人结束通讯,宴白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时予却一点也不在意,她甚至翘起二郎腿,打算拿出一支营养液打发时间。
可在这时,悬浮车前方不远处走过一个人,一个个普普通通的路人而已,根本不值得一眼的注意。
可时予却盯着他,打量了几秒后,连营养液也不喝了,毫不犹豫下了悬浮车。
宴白没料到她突然有举动,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已经跑出了老远,他往时予离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风衣的男人。
他皱起眉头,忽然注意到对方的鸭舌帽下有丝丝缕缕的银发。
看到银发,很难不让人联系到谢与砚。能认识时予有这个反应的……
宴白微微睁大了眼,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前面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谢与砚,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稳,是个练家子,别人不知道,宴白却是知道的,谢与砚身体不好,也不可能在这时出现在文克森中立区。
宴白想不通究竟是谁会让时予那么失态,连忙跟了上去。
-
时予觉得自己是花了眼了,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觉得是谢江飒。
怎么可能?
谢江飒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丧生的,【恶龙】爆炸的威力她很清楚,绝对不可能有人在那种情况之下生还,更何况谢江飒还处在【恶龙】爆炸范围的中心地带。
可她的腿却不听她使唤,不由分说跟了上去。
她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万一呢?万一有那个可能,万一他没有死……
想到这里,她的呼吸急促了些。
她必须要看看,看看他的模样。
对方的速度很快,而且带着鸭舌帽,从后面再追的时予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她跟的不算隐秘,甚至大摇大摆告诉对方她在跟踪他,可他却没有停下来,还是继续往前走。
跟了没一会儿时予见他停下,稍稍侧身,似乎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他翻进一座墙内,完全没打算和她交流。
他到里面做什么?
时予正要翻墙进去,宴白却从后面追了过来一把拽住她:“你干嘛?不是说不想动手吗?你现在一点伪装都没有就进去,是想自曝身份?”
时予皱着眉头看他。
这里是……
宴白翻了个白眼说道:“闻人漠现在就在里面,你这时候进去,打算怎么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
时予听他磨磨唧唧说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废话,嫌弃的把他的手拿开,说道:“有件事我必须去确认,至于借口,很简单,跟着前面的人来的。”
说完,她跳起来翻进墙内,根本不给宴白多说话的机会。
宴白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咬咬牙跟她一起翻了进去。
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里面已经打了起来。
闻人漠果然在这里,他肩膀中了一枪,此刻正捂着手臂后退,他身边跟着不少保护他的人,一个个把他围在身后。
戴着鸭舌帽只露出些许细碎银色发丝的男人战斗力堪称恐怖,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撂倒了闻人漠好几个护卫。
他手里的能源枪也好像自己长了眼睛,不需要他瞄准,轻而易举打中他想要的目标。
闻人漠似乎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脸色有些难看,他的智脑指环还亮着,明显是开了私密模式在和别人通讯。
时予转念之间有了打算,从墙头上跳下来,直接对着银发男人下手。
正面打在一起了她才发现他的鸭舌帽压的很低,脸上还戴了一块面具,也是银色的,脸上**出来的部分做了伪装,而且身形也和刚才完全不同。
她跟错人了?
不可能。
对方是故意在她面前露出和谢江飒相似的背影,勾她过来的?
时予眯起眼,手上的动作加快,男人游刃有余地和她对抗,在找到机会时,更是毫不客气下死手。
两人都喜欢用攻击代替防守,速度也越来越快,旁观者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有人抬着能源枪试图瞄准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却也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准头也没那个实力插手两人之间的战斗。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工夫,旁观战斗的人额前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太强了,是和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的强。
闻人漠神色冷静,他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个人,推开身边要给他包扎伤口的苏黎,夺过一把能源枪,开始瞄准。
他的实力自然不是他身边的护卫能比的,他举着能源枪,终于在一个间隙之间扣动扳机。能源弹从枪口飞出,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了,又在陡然间变快。
能源弹直直射向银发男子,眼看着要打中他,他背后却好像长了眼睛,微微侧过身,能源弹擦着他的侧脸过去,射向时予,看着的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时予同样偏过头,能源弹落空打在了墙壁上,轰出一个凹槽。
她避开男人趁势而来的攻击,高声道:“元帅,要命的!别添乱!”
大抵她是第一个让闻人漠别添乱的人了。
闻人漠面色微僵,却也知道自己差点帮了倒忙。
时予正巧抓到机会,抬脚踢向银发男子,对方却没有要跟她缠斗,借着几个假动作落到了墙角边。
双方之间的距离拉开,时予意识到对方不想和她纠缠下去了,又见他忽然抬手,竖起大拇指,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调转了一个方向,大拇指朝下。
这个动作嘲讽的意味分外强烈。
哦豁!
时予眉头挑了挑,对方却忽然翻身上墙,要走。
时予毫不犹豫跟上,却在跳上墙头后发现外面空****的,别说人影了,连鬼影都没有。
跑得好快。
其他人也跟了上来,看到的情况和她一样。
闻人漠把手里的能源枪丢给身边的苏黎,看着时予站在墙头上没动,多少猜到翻墙出去的人不见了。
他开口道:“不用追了,对方有备而来。”
时予从墙头上跳下,皱着眉头看着闻人漠被鲜血染红的肩膀:“元帅,你的伤势没事吧?你不是在战舰上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问的很随意,语气里也没多少尊敬,苏黎最讨厌她这样的态度,立刻上前一步低喝道:“于师,注意你和元帅说话的态度!元帅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质问!你——”
她还没说完闻人漠就抬起了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苏黎眉头堆得高高的,有些不赞同道:“元帅——”
“苏黎,你先下去。”闻人漠的语气很冷淡,已经带上了淡淡的不满。
苏黎脸上的不忿僵住,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咬牙转身,立刻派人把周围包围起来,确保不会再让人进来偷袭。
时予对着苏黎的背影吐了下舌头,回过头来就对上闻人漠的目光,立刻收敛表情,关心道:“元帅,你不如先处理伤势,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闻人漠却摇了摇头道:“不过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东言人呢?”
时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由分说走过去,手里也捏了一把匕首。
守在闻人漠身边的人看到她手里拿了匕首立刻警惕起来把能源枪对准她,时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拿着匕首划开闻人漠的衣服,看到血淋淋的伤口,对着旁边站着的宴白伸手:“治疗药剂呢?来一支。”
宴白眨巴眨巴着眼睛,连忙从空间包里拿出一枚治疗药剂递给时予。
时予也不管自己的针扎的准不准,反正直接扎进去就对了。
期间,闻人漠一直看着她,也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把针管拔-出-来后,时予又从空间包里取出愈合喷雾对着他的伤口喷了喷,眼看伤口开始慢慢蠕动愈合,她这才说道:“就算是小伤也不能不重视。”
说完她递给闻人漠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根本不介意自己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被怀疑被揣测。
闻人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乖乖点头了。
时予这才说道:“我们在监视夏丽娜,意外发现她和刚刚那个人有接触,夏丽娜返回了她的住处,我们就偷偷跟着那个人过来了。”
她说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谁知道元帅你在这儿。”
说完,她又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道:“元帅这是不放心我们几个,怕我能完成不好任务?”
她问的直接,仿佛自己不是一个连军衔都没有的普通士兵,闻人漠也不是联邦权力金字塔上的元帅。
闻人漠也没否认:“你们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完成任务,而且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我总要亲自看着。”
时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这么说商场里下手的人是元帅了?”
她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话还直接,闻人漠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时予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说完,才离开不久的苏黎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元帅,文政身亡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星网,有目击者说杀手是卡斯兰帝国的人。”
闻人漠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问道:“目击者是谁?”
“文政身边的保镖,一个都没死,全部一口咬定。”
时予在一边眨巴眨巴着眼睛,揣着疑惑的小表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闻人漠随手把身上沾了血的衣服脱掉,又从空间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披上,也不管还待在这的时予和宴白,匆匆忙忙走了。
苏黎正要跟着他离开,想到了什么停下步伐转过头来对时予说道:“这次任务的保密级别很高,一旦泄露,唯你是问。”
时予:“?”
这姐妹是不是有毛病,知道这次任务的人这么多,一不小心走入了风声却要把全部的责任都归到她头上?
时予毫不客气对她翻了个白眼,翻墙走了。
宴白看看她又看看脸色僵住的苏黎,招呼都没打也跟着时予一起翻墙走了。
翻墙出来后,宴白还想问时予几个问题,却发现她人不见了。
不是,这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时予怎么做到的?
宴白展开智脑,正要有动作一辆悬浮车就停在他面前,悬浮车窗摇了下来,时予一只手撑在车窗上,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动作能不能快点?”
宴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时予却已经开了悬浮车的门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了车上。
他被拽了个踉跄,才刚刚坐好,时予就打开悬浮车的自动驾驶功能,输入了要前往的地点。
宴白趁机瞄上一眼,是刚刚去的商业区。
“要回去吗?”他问道。
“当然要回去,不去怎么看热闹?”
宴白挑了挑眉,有点看不懂她了。
时予是谢与砚的人,也间接是谢立钦的人,双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第一序列军团的副军团长死在了这儿,她竟然称之为看热闹?
在他诧异的同时,时予又开口了:“不过在看热闹之前,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
她说着,对宴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再次拿出能源枪,戳在他的太阳穴上,在他微微放大的瞳孔之下说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说清楚,我就先把你收拾了,让你身后的人来给你收尸。”
让宴白跑掉一次是大意,她绝对不可能让他跑掉第二次。
宴白抿了抿嘴,倒也干脆道:“我们是利尔维亚战役的幸存者。不是普通平民,而是几位元帅麾下的士兵。”
时予微微诧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利尔维亚战役后,战死的五位元帅以及麾下的整个军团都被卡斯兰帝国灭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正是因为太过惨烈,联邦才会定下利尔维亚哀悼日,以缅怀当年战死的先烈。
“具体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和你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也一直在追查联邦的内奸。”
“利尔维亚战役的惨烈,不是卡斯兰帝国有多么厉害,而是联邦被算计了,五位元帅被算计了,从战役开始到战役结束,一直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动。”
“最开始我们怀疑的是谢立钦,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也只是追查到他在秘密进行基因实验,并没有更明显的证据能证明他和卡斯兰帝国有关系,直到之前……”
谢立钦是卡斯兰帝国已逝亲王雷格的事还真是让他惊到说不出话来。
宴白比谁都更清楚谢立钦的履历有多么完美,他们调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出这件事,可闻人漠却能查到谢立钦是雷格,这真是太耐人寻味了。
可他是雷格不仅让人震惊,还让人难以置信。
谢立钦个人的人品或许不好说,但是他对联邦的贡献可以说是七大元帅中最高的,如果没有他,联邦或许还是一个连托亚斯共和国都可以随意欺辱的国家。
也正是因为这样强烈的反差,导致宴白根本不相信谢立钦是雷格。
“谢立钦如果是一百多年前帮助卡斯兰帝国摧毁联邦的人,他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再把联邦拉扯起来,强大到如今能够再次与卡斯兰帝国为敌。”
总不可能说,他特意毁了联邦就是为了让联邦在他的手上强大起来,这夸张而且不现实。
更重要的是,一百多年前,谢立钦因为他跟随的人,被几位元帅警惕,甚至被发配到荒凉的边境。
谢立钦或许有动机,但并不具备实现毁掉联邦的条件。
时予听他这么说,露出一个嘲讽的眼神:“所以你们调查了一百多年,什么东西都没调查出来,连谢立钦是雷格的事情,还需要别人告诉你们?”
“当年的几位元帅,每一位都惊才艳艳,怎么留下的是一群废物?”
她这话可是丁点不客气,嘲讽都快吹到宴白脸上,宴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说话,却发现悬浮车停了下来。
“下车,我可没有兴趣拉着猪队友跑,你们,不具备与我合作的筹码!”说完她一脚踢向宴白,毫不客气把他踢了下去。
宴白猝不及防之下被她踢了个正着,从悬浮车上摔下来,屁股着地坐在路边,他大概是不敢相信时予会这么对待自己,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说什么,悬浮车却一溜烟跑了,速度快得让他连车尾都看不到。
宴白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他愤愤不平咬着牙,又很快展开智脑,拨通了一个通讯。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背影,宴白稍稍收敛了情绪说道:“我觉得她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话,而且完全没有要和我们合作的意思。”
对方听到他的话并不感到意外,低笑着说道:“时博士养出来的孩子,到底是和他一样的脾气,再说吧。”
-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时予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小布丁了,正好现在悬浮车里没人,她摸出一个小布丁欢快的吃完,朝商场去了。
文政死得太突然,他身边的保镖一个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一枪爆头了。
整个商业区已经被中立区的管理者围了起来,由于死者是第一联邦军方高层,中立区的管理者一个个焦头烂额。
第一联邦军方高层死在这里,最大的嫌疑人无疑是卡斯兰帝国,偏偏卡斯兰帝国的公主殿下夏丽娜不久之前还出入了这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文政死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星网上扩散,矛头直指卡斯兰帝国,联邦不少人已经开始谴责卡斯兰帝国无视中立区法则随意杀人。
闻人漠赶到现场时,看到的除了文政的尸体外,还有几个保镖。
他都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的情况,谢立钦的通讯就拨到了他的智脑上。
谢立钦在联邦七位元帅中最强势,闻人漠经常和他意见不和,十次里有七次都要吵起来。
这一次,十之八-九还要吵。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掌控,闻人漠现在头疼不已,而且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躲在背后要杀他,他只好忍着不耐烦,接起谢立钦的通讯。
陆东言一直守在这里,怕有人会利用文政的死做些什么。
他心里还有点着急,时予刚刚接了他的通讯后没有立刻过来,而是不知道去了哪。他正想着要不要再给时予过去一则通讯,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头看到时予,松了口气低声道:“你刚刚去哪了?”
“遇到一个可疑人跟了过去,见到了元帅就过来了。”做戏要做全套,她可说不准附近有没有人偷听。
陆东言点点头。
时予又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她到现在也不太清楚文政怎么突然死了。
陆东言低声说道:“我进入商场后没多久就发现文政在这,想给你发消息,可地下停车场的信号被屏蔽了,没办法发,我又只有一个人,只好一直盯着他,想看看他会不会跟什么人会面。”
“我跟了他没一会儿他就出事了,对方用的是狙-击-枪,从侧边大楼直接动的手,我冲过去时人已经跑了。”
也正巧是那时候,时予和宴白追着夏丽娜的悬浮车从地下停车场里出来。
那个时候……闻人漠应该不可能出现在商场。
难道真不是他动的手?
不对,他不用亲自动手,他手底下的人多了去了,狙-击-枪打的好的也不少。
两人在这里交头接耳,自认为声音小,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苏黎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皱着眉头多看了他们两眼,好歹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又说出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闻人漠总算结束了和谢立钦的通讯,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十倍。
他一眼看到站在旁边的陆东言和时予,眉头又往上堆了堆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
时予摇了摇头:“元帅,刚刚试图偷袭你的人还没有抓到,如果他在附近伺机而动,还要对你动手怎么办?我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趁机表忠心。
闻人漠却道:“我已经抽调了人手过来,附近没那么容易被混进来,你们也忙了一天,先回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时予也不好多加纠缠,乖巧的点点头,和陆东言一起离开了商场。
走出商场,时予把双手枕在脑后,正想说话,忽然注意到一缕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偏不倚。
她侧头看去,不期然对上了夏丽娜的目光。
哦豁!
夏丽娜又回来了?
她立刻笑了笑,对着夏丽娜挥挥手,夏丽娜却当成没看见她,径直往里走。
陆东言把她的爪子拽回来:“看来你的身份暴露了。”
时予无所谓道:“她又不傻,早就猜到我是联邦的人了,说不定还知道我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出戏就是演给我看的。”
或许夏丽娜根本没有在停车场里见什么人,是他们先入为主认为夏丽娜是去会见什么人,又觉得文政有闻人漠的人盯着,所以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想把她和文政逮个正着,来个捉贼拿赃。
也正是因为揣着这种心理,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先一步对文政动手。
“女人呐!”时予说着摇了摇头,似乎遗忘了自己的性别。
陆东言懒得理她,拽着她上了悬浮车,去到之前他们下塌的地方。
两人到时,宴白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时予看到他挑了挑眉:“舍不得走了?”
陆东言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脑门前的文号摆了摆。
宴白没理她,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闹小脾气?
谁惯着他?又不是小漂亮。
时予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一边对着陆东言挥挥手一边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房间后正想展开智脑,却在下一秒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的房间里,窗户大开着,窗前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她,银色的短发被夜风吹得摇摆。
时予瞳孔收缩,那人却回过头来,轻声道:“好久不见,时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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