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十 回半山(3)
回半山,正好要路过苏冉的香薰工作室。厉冥禹命佟佑停下了车子,先去了趟工作室,几分钟后他又下来坐上了车,淡淡命令了句,“直接回半山吧。”佟上佟见。
佟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多细问,踩下油门便将车子开走。中途有几次他都在后视镜中看到厉冥禹時不時抬腕看表,是在赶時间吗?没听他提及啊。
偌大的别墅笼罩在月光下,安静异常,一丝灯光都没有,像是被黑夜吞没又或者与黑夜融合在了一起,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整条小径静谧得吓人。
在靠近别墅的時候,厉冥禹意外地命佟佑停车,佟佑赶忙踩了刹车,他下了车又命佟佑将车子开走,佟佑虽有万般不解但也照做了,车子远离别墅的時候,四周静得几乎只剩下呼吸声。
他伫立在黑夜中,伟岸的脊梁透着显而易见的僵直,风轻轻吹过他额前发丝,他的眼由沉静慢慢染上一丝寒凉还有寂寥。别墅没有灯光,她没有回来。
在应酬上他才猛然记起苏冉的钥匙丢了,心里没由来的糟乱,就连平時足可以谈笑风生面对的同僚都看着心烦,似乎所有事都成了过往云烟,她没有钥匙,回不了家,所以在应酬一结束后他便马上命佟佑开车载他回来,路过工作室的時候他还特意上去看了一眼,没在。
别墅静得一点人气都没有,他竟然失去了前往的勇气,每靠近一步心就在不停地胶着、质疑,他竟然担心,苏冉会在慕承那里
今天白天的一幕像是无情的刀插在心头,直到现在想起还在隐隐作痛,她的笑是那么清新自然,四年后的今天,他再也没有见她这么笑过。
意识到内心的慌乱竟然觉得很无厘头。
当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時候,他竟然在惊慌,他惊慌的是——怕失去。
月光被乌云遮住,一丝光亮都没有。
厉冥禹沿着小径走到别墅门口的時候,却没曾想一道细柔的嗓音轻轻扬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他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团小小的身影被黑暗笼住,顺手将门外的灯打开,淡淡的光亮映在苏冉的脸颊上,细润柔滑,她有些不适应地遮住眼睛,他一愣,又顺势将灯关上。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风驱散了乌云,月光再度映照大地。借着柔和的月光,厉冥禹才彻底看清楚门口的情况,苏冉就像是小鸟儿似的蹲坐在那里,双臂环抱着双腿,蜷缩成一团如同无声无息的影子,她好小,小到几乎可以埋没在黑暗之中,如果不是她出声的话,也许,他也看不见她。
心底的寂寥突如其来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替代,这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欢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她没有去其他地方,更没有去慕承家里,她只是等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他回来,这种念头像是巨大的骇浪在激**着厉冥禹的五脏六腑,他只觉得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沸腾着。
见他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苏冉揉了揉眼睛仰头与他对视,他是怎么了?脸色有点奇怪,目光也有点奇怪,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双腿都蹲麻了,她是粗心大意惯了,回到别墅的時候才蓦地想起钥匙丢了,原本想着再回工作室,可一想还是算了,厉冥禹这个人阴阳怪气的,她可不想再做炮灰。
挣扎着想起来但还是没起来,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无奈地低叹了一声,“能拉我一把吗?”
厉冥禹这才反应了过来,强行压下心头的莫名情愫,一贯沉静的目光遮掩了内心的悸动,将她拉起后淡淡问了句,“在门口等了多长時间?”
“不长,三个小時。”她故意说了句,捏了捏发麻的腿,窜麻感一下子扩散,她一向最怕这种感觉,一時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知道她自己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他应该在幸灾乐祸吧?早知道今晚上他会回来这么晚她就不傻等了,足足三个多小時啊,老天。
厉冥禹的唇角似乎真的在隐忍一丝笑意,转身打门后,二话没说将她直接抱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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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冥禹洗完澡后,苏冉才进的浴室,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舒缓的泡沫轻贴着她的,还好现在是夏季,要是冬天的话她非冻死不可。
想起刚刚在门口看见他的一幕,许是应酬了吧,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不过看样子没喝醉,看在她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時的份儿上,今晚他应该不会再找茬了吧?
待她从浴室里出来,推门走进卧室的時候,轻轻一愣。
厉冥禹没在书房,而是直接系着浴巾斜倚在床头,健壮的伸展在床榻上倍显有力,上半身还有未干的水珠,在灯光下透着他古铜色的发出耀眼的光,老天,她的眼神从来没这么好过,竟然不戴眼镜也能看得这么清楚,这个時候她宁愿视力模糊一些了。
心,忍不住蹿跳了起来,心跳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的身材的确过好,二是因为——他此時此刻正摆弄着慕承买给她的手机,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吓人。
心“咯噔”一下,苏冉有些心虚,但很快就被自己这种心理惊了一下,心虚?她为什么要心虚?
见她站在门口,厉冥禹抬头看向她,“洗完了?”
“嗯。”
厉冥禹将手机放在一边,淡淡说了句,“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床边,他伸手顺势将她拉,搂着她,静静地没有说话。安静,会让人心情舒适,但过于安静,就会令人不安。
良久后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他的侧脸一如眸光一样沉静没有神情,心中的不安又开始像涟漪一样扩散,从昨晚到今晚,他的态度和神情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以为他会动怒,又或者会对她冷言冷语,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看到慕承碰了她,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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