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踏出一步,岁月快速穿梭,当场景转换后,陈山泽的面容涌入眼前。
“阿岚,我们带欢欢逃吧。”
我扭头望去,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卧室中,陈山泽抱着哭泣的妻子,两人都十分憔悴。
“欢欢长睡不醒,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就连师尊都束手无策,更何况你我。”
我听着阿岚的话语,扭头看了眼床头上挂着的婚纱照,知晓此处是梦中场景。
“不如,我们再回玄阴宗找山老,或许能有解决办法。”阿岚像是做了决定,咬牙说道。
我闻言心中一动,山老?
这时,陈山泽急迫的话语声再次响起。
“不行,你私自传我道法已经坏了规矩,上次恳求仙师出手也惹来了责罚,这次再去又不知会发生什么,还是听我的,咱们先带欢欢出国,然后再想办法琢磨封印之法。”
“不行。”阿岚想也不想的拒绝,迟疑着说:“山泽,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梦中人吗?”
陈山泽闻言皱眉,反问道:“你怀疑欢欢神魂有异,和梦里的人有关?”
阿岚摇了摇头,解释道:“她好像在教我修行,但不知为何,我醒来后很快就遗忘掉了,只模糊记得一个大概。”
“山泽,我有种直觉,她可能知晓欢欢的情况,你现在境界比我高,不妨去我虚界勘察一下,试试有没有发现。”
陈山泽神色有些不太相信,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阳魂出窍融入阿岚灵台。
我看到这里,才注意到他此时已是人上境修为,距离合道仅差一步之遥。
而那阿岚则是气息稍弱,约为人中境界。
而令我较为诧异的是,她的气息中轻微浮现一丝锐利,像是神识正在向剑意转换。
也在我琢磨时,突然从门外察觉一股煞气,扭头看去有红雾顺着门缝袭来,于空中化为一张鬼脸,正是婳。
难道说......
我盯着鬼脸,见它直冲陈山泽的肉胎而去,顷刻间融入其中,猛然睁开了猩红双眼。
“不好!”
陈山泽的话语声从阿岚的眉心传出,却又不知为何迟迟未现,直到天空忽然浮现劫云,才明白他竟是要合道。
但我看到这里,却是不由心中一震,因为陈山泽一旦合道,是婳最想看到的。
“婳通过转世身为桥梁,偷渡到陈山泽的世界,是为了吞噬他的道一。”
这时,三目的话语声传来,我扭头看去,见其神色冷酷,应是方才祭坛时出现的那位。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看了眼右侧,却是空空如也,不见另一人踪影。
“别找了,这是我管理的时空,她进不来。”
三目猜出我的想法,淡淡解释一句。
我闻言挑眉,轻声问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她先是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解释道:“我来自本体神识,用的自然是本体称谓,这不重要。”
好吧。
我见她气质冷峻,虽然不理解他们同为神识,为何性格会相差这么多,但也如她所讲,这并不重要。
而相比起这些,我反倒好奇另一个人的身份,又问道:“你是我见到的第三个它,之前那个是第二个,在那之前,我还遇到过一个。”
话落,我仔细端详它的神色,却是难以看出情绪。
“你们是船上的货物,我们是搬运的工人,她是撑船的管事。”
三目轻声解释一句,接着又说:“这些你不用知晓,我此次跟你对话的核心是讲解情况,请不要提问与事情无关的话题。”
我听到皱了皱眉,大概懂了它的话意,也不好再问。
不过她一副告知的态度,却是正中我下怀,不由指向阿岚问它:“欢欢是婳的转世身,可为何会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三目顿了两秒,解惑道:“世界上有相似的人,但不存在两个自己,难免容貌居一。”
我见她话落没了下题,就是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她与婳没有关系?”
“有,我不知道。”三目摇了摇头。
这让我听到心中无奈,此时才算回过神来,它知道应该只是有关陈山泽的,超出这段时空之外的事情一概不知。
当然,我并不相信它不知晓,但对方既然摆出了态度,我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早晚会知道。
“那这样吧,你说我听,也简单一些。”我顿了两秒,对它说道。
“好。”
三目毫不客气应了一声,右臂挥动拨动岁月,周身景象快速转变。
“这是陈山泽的家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陈岚。”
我凝神望去,发现周身是处小巷,老旧的报纸与吆喝声传来,陈山泽正站在陈岚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陈山泽家庭条件不好,小学毕业就跟人学了手艺,常遇到陈岚下山购物,久而久之互相生了情愫。”
我闻言若有所思,陈岚是天阴宗弟子,太阴宗又座落堂庭山,想必陈山泽的家乡距离东林山脉不会太远,不然两人也不可能相识。
这时,三目再次拨动岁月,我站立在一处房屋前,窗户中映照着陈山泽两人亲密的影子。
“那年代讲男女自由,陈山泽与陈岚在未婚假时就行了**,后来被太阴宗掌门看出失了元阴,认为两人行为荒诞,就阻止他们再见。”
“后来陈岚心向陈山泽,便偷偷跑出宗门与其私奔,并私自传授了他修炼之法,助其踏上修仙路途。”
“但也因陈岚的出逃,令太阴宗掌门雷霆大怒,就入了红尘一路寻找,并发现陈山泽拥有修为后,就直接出手打伤了他,并与陈岚断了师徒关系。”
我听到这里,感觉她口中讲的太阴宗掌门,不太像殊阴师姐的性子。
“至于再后面,就是你之前看到的场景,但那是他们二十年后的事,大概是九四年左右。”
我听到微微一怔,因为自己是九六年出生,按照桥梁定义讲,陈山泽应该死于此年。
也就是说,他与婳争斗的时间不到两年。
“陈山泽合的是阴阳五行道,按说他在此时就应该渡劫失败融合道一,但被人强行救了下来,那个人你应该认识,叫乾策,被婳打成了重伤。”
我闻言双眉一挑,被婳给打成重伤,想必是师公出的手。
怪不得师尊之前会说,师公曾遭婳的毒手,原来根由在这。
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问它:“婳偷渡其余世界毁坏桥梁,你为何不管?”
它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我跟你说过,我们是本体的神识,并不具备本源力量,职责就是记录。”
记录?
我有些搞不懂,有些不太相信它没有阻止的能力。
“基本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无非就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乾策敌不过婳,陈山泽自然难逃毒手,不过在关键时刻,又有一个人偷渡而来,从婳口中强行夺走了神力。”
“那个人的力量很独特,超脱了道一本源之外,是生灵原本的力量,甚至达到了斩岁月的境界。”
三目说完,扭头看向我:“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同样的气息,想必最终对决是她赢了。”
我知道它讲的是师尊,便点头道:“她是我师尊,传授给我一把剑,婳就死在那把剑下。”
“只有你能彻底杀死他们。”三目并不意外,点头说道。
而我则是一愣,难道师尊也杀不死婳?
算了,不纠结这些。
我懒得再问,迫切想要赶往师尊的岁月,便说道:“我已了解大概,你可还有补充?”
三目顿了两秒,再次拨动岁月,这次是祭坛时的场景。
“你师尊夺走了陈山泽的道一,这片世界就失去了源头,婳也被强制逼了回去。”
“虽然陈山泽死了,陈欢却因为婳的夺舍神魂受创,陈岚为了救她,就带着她去了太阴宗,恳求师尊出手救治,结果在施法的过程中被婳出手斩杀,导致陈欢魂飞魄散。”
我愣在原地,因为三目讲述的这些,是自己不曾知晓的。
而这时,三目又开口说道:“太阴宗掌门被杀,惊动了宗门祖祠,太上阁老出关追杀婳千余里,最终还是被她逃了。”
“后来那位阁老回宗,运用秘法收集弟子三魂六魄,想为她续上一命,但道一的力量过于强悍,非她所能撼动。”
“最后,你师尊又现身了,她把掌门的魂魄融合一体,又借助陈岚一滴精血,助她再生肉身,稳固神魂,算是勉强救了回来。”
“不过可惜的是,那掌门虽然荣获新生,却是失去了记忆,往事种种皆是随风消散,无法再管理全宗。”
“那阁老是掌门的师尊,见她劫难重重,怕日后再出意外,就代她做了掌门,守她为真传弟子。”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它:“敢问,那掌门道号为何?”
三目似乎早有预料,对我点头说:“你没猜错,她叫芷水。”
“不过,我与你讲这么多,说的并非是她,而是陈岚。”
“陈岚?”
我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她最后怎么了?”
三目沉默片刻,波动岁月流速,说:“不妨一看。”
我闻言观去,见师尊佩戴着面具,芷水悬浮跟前,一旁殊阴师姐紧皱眉头,不停打量着师尊。
“乾策,你莫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殊阴语气冰冷,直接唤出玉桂法相。
我看到这一幕,知晓他们把师尊当做了另一个乾策,不由眉目一锁。
“你想要报仇,只有融入这把剑,才有杀死婳的可能。”
师尊并未理会殊阴师姐,而是伸手打出却邪剑,送到了陈岚跟前。
“却邪剑。”陈岚似乎认得这把剑,甚至不带思考,直接握住了这把剑。
“当你神魂彻底融入这把剑时,会成为其内的剑灵,到时你师尊芷水能否再逃一劫,要全靠你。”
师尊轻声说着,扭头看了殊阴师姐两秒,就转身踏出一步直接消失。
而岁月,也在此时停滞。
我深吸一口气,原来那晚与芷水争斗的人,竟然是陈岚。
如果自己没料错,应该是她一直在保护芷水。
“再跟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三目说着,再次拨动岁月,专研之间就来到了一处空地之上,婳的身影再次出现。
“就在你师尊谋划时,婳也没有闲着,你看。”
我凝神望去,发现婳一分为七,用黑雾弥漫整片山林,竟是以浊气幻化出一座山脉,与堂庭山一模一样。
随后,又有一人化为五行山,剩余六人化成诸位阁老,甚至是用本源凝聚化身,为宗门天添加少许生息。
然后,我就看到自己徐徐而来,偶遇芷水山老,发生了一幕幕交谈,最后青公融入无字天书。
“这是他们强行挤进来的时空,甚至把你给引了进来,也是我第一次记录你的时候。”
我神色羞怒,根本想不到这段岁月,竟全是婳幻化出来的,还以为只是郯假扮师尊而已。
“你是他们勾勒的另一种桥梁,是那本无字天书,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你的神魂已经被道一封印,无字天书根本融不进去,只能遗憾而归。”
遗憾?
我不置可否,苦笑道:“我后来被他们引去了另一处世界,不知不觉中融入了部分道一,险些酿下大错。”
三目听到眉头一皱,冷声说道:“确实猖狂。”
我不知它为何会发怒,却明显察觉出了它的情绪波动,再加上之前讲述的种种,突然发现它要比第一次见到的三目,要更加人性一些。
“你虽然把她杀了,但陈山泽夫妻无法复活,陈欢无法快乐长大,甚至就连记忆都被消散一空。”
“在这片天地,只有我在默默记录着一切,我希望他们有一个好的结局,而不是没有结果的劫难。”
“这不是因为我对他们生出感情,而是我的职责所在,保护货物完好是我职责,但现在它很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哪能明白,甚至不理解它口中的职责,具体指定的含义。
不过我能看出,它对师尊与婳等人很有意见,显得怒火心烧。
这令我顿了两秒,点头说道:“我会努力修补桥梁,尽量维持时空运转。”
“你只需修补桥梁,维持时空运转是我们的任务。”
三目纠正了我的说法,很是认真。
这让我闻言不由苦笑,有些捉摸不透的它的脾气。
“我所知晓的基本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三目像是察觉出了不妥,缓了缓神色轻声说道。
我闻言顿了两秒,对它拱手施了一礼。
它见状一顿,不太习惯的回了一礼,显然是不经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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